第51章 一切活該
落塵落在洞穴前，這裏妖氣橫生，人間的妖總是如此猖獗。她為何要在這裏？處心積慮，不惜與妖為伍，就隻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落塵的心微微疼痛起來，連帶著呼吸也有些急促。
美兮將莫涼帶回來之後，又見她吐了一口血，方才躺下休息了。
但是不多時，她便感覺到洞外有人，是以，莫涼又坐了起來。“你去看看外麵是什麽人？”她對著美兮吩咐道。
“是，恩人。”美兮轉身便出去了，她伏在一塊岩石後麵，可以瞥見洞外的男子，男子一身白衣，美輪美奐的麵龐，全身散發出漠然的氣質，是的，是漠然。美兮心下一凜，轉身回洞報告去了。
莫涼從她的描述中便可知，來人是落塵。
幸好是落塵。她內心不禁安然下來，她說：“你去把他請進來，記住，是請。”
美兮不明所以，卻還是去了。
落塵正在洞外躊躇著，不知道是該砸了這狐狸洞還是該進去把她叫出來！似乎這兩者都不可行，正在他覺得自己多事了的時候，美兮便出來了。
“恩人請你進去。”在他麵前，美兮的動作不大自然，甚至有些忸怩。也許是因為落塵身上散發出的冷然氣質讓她慌了神吧。她總覺得隻要他一揮手，自己便很快魂飛魄散，雖然她道行（dào héng）尚淺，但是對方的厲害她還是可以隱約看出來的。
“你的恩人是誰？”落塵目光一凜，防備地道。
“恩人就是恩人，她沒有告訴我她是誰，而且我也不方便問。”美兮說的是實話。
落塵看著她稍微閃躲的目光，估計她是在害怕，便也不與她計較，便跟著她進洞去了。
遠遠看去，躺在石床上的女子確實是一身紅衣的莫涼，她的長發全數披散下來，給人一種無比柔弱的美感，她……受傷了？
“你先下去吧。”莫涼虛弱地對美兮說道。
美兮一走，落塵便上前一步問：“你受傷了。”此時，他仍然與她相隔幾步遠。
有時候，因為愛，所以便要和對方保持距離。
莫涼單手撐著床板，緩慢地坐了起來，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端倪，於是笑了：“你很害怕接近我？”
落塵目光一凜，看向了別處，“不，不害怕。”他害怕的隻是接近之後，還要離開。既然如此，那接近又有什麽用，況且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
“安澈夫人是王後出手傷的吧？”很快，他便轉移了話題，他和她之間實在不該有太多的私人話題。
莫涼蒼白著一張臉，卻還是笑意盈盈地下了床，她胡亂地捋了一把自己的白發，將它們盡數放到胸前來，走到落塵身邊，“是我傷的，可惜她被人救了。”所以她才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哦，被人救了，如果不是被人救了的話，那麽她這個姐姐是要將自己的妹妹殺死嗎？落塵一瞬間無語，但是駭然卻充滿了他的全身，沉默良久，他才昂起頭說：“王後當真是鐵石心腸之人，就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不放過。”除此之外，他……可還能說些什麽！
親妹妹？莫涼皺眉，這個稱呼很遙遠。但是此時她並不想和他說任何。
“你來找我做什麽？”她變換了語氣，話語有些冷硬。
“帶你回冰雪國，阻止你變成魔。”落塵冷著一張臉說道。“安澈夫人已經被救回來了，隻要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事情是你做的。回冰雪國你繼續做你的王後，作為王室的守護人，我也會一直守護著你，不讓你受傷。”
莫涼笑了，笑得肆意且張揚，“阻止我變成魔，那麽落塵，現在你又在做什麽？包庇我嗎？如果我做的是錯的，你又何必包庇我？幫我圓謊？”
“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走的。”莫涼廣袖一拂，背對著他，下了逐客令。“就算我變成了魔，那也是被逼的。而逼我的人就是莫尋，你說的我的親妹妹。”說這些話時，她的內心仿佛劃過一道傷痕，很淺卻很痛，而她所有的痛都是她這個親妹妹賜予的。
“當真要如此執迷不悟嗎？”落塵的眉頭皺起來了，他數不過來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皺眉了，在他的印象裏，似乎沒有過任何一件事值得他皺眉。“如果你如此執迷不悟，我不保證不會用武！”愛之深便會責之切，他不會助紂為虐。
她的錯，他可以幫她承擔，但是，他卻不能再允許她繼續錯下去了。
“你不會用武。”莫涼轉身，對上他的眸子，斬釘截鐵地說。
落塵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再試圖使用魅惑之術了，上一次，是我心甘情願被你蠱惑的，這次……不會！”上次的確是他的私心，他的私心使得他距離痛苦更近一步，哦，不，應該說從那以後他日日夜夜被痛苦浸泡，所以他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莫涼將他的手移開，“這麽說，落塵也是有私心的對不對？”做過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去後悔，她去找他的時候，便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她知道憑他的能力，她想要魅惑他很難，但是她就賭他的心甘情願！
落塵被戳中了痛處，冷哼一聲，沒說話。
“既然你也有私心，那麽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過如此罷了，憑什麽跑到這裏來說我蛇蠍心腸？你又不是我，怎麽能體會我所受的苦？”說到最後，她竟差點吼了出來。
落塵冷笑：“苦？你知道什麽叫做苦！是的，也許你經受了我不曾見過的苦，但是我相信還有人活得比你更苦，就拿曾經的安落來說，難道她經受的苦比你還少嗎？你有母親，有哥哥，還有妹妹疼愛，你隻是缺少父愛而已，但是安落呢？如果你不懂，你可以去查一下她所經受過的一切！”
“即使經曆了這麽多，在她得到補償的時候，她依舊變回了以前那個天真善良的她，而你不知道要比她幸運上多少倍，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苦！”落塵也是急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的話將莫涼這麽多年來所受的苦都變得微不足道。
這些話，對於莫涼來說就好像是這麽多年來，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活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