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藝的聲音有些機械，“真的？”


  “真的。”


  “好，我答應你。”


  “那好，明天準備手術。”賀修齊說完，起身走出去。


  這番對話儼然就是一場交易，不，比交易都不如，因為原本兩個相愛了多年的眷侶，此刻卻如仇人一般。


  蘇藝至今都不明白造成二人現狀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是因為自己太愛他了？還是因為自己太縱容他了？

  她渾身酸軟無力，試了好幾次才從地上站起來，扶著牆一點點挪動到外麵，勉強換了衣服，卻再也沒有力氣爬到床上。


  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床。


  醫生說，她患了一種世界上極為罕見的血液病，這種病，全世界至今發現不到100例。


  醫生還說，這種病，是絕症。


  醫生最後說，她現在隻剩下不到3年的壽命了，時間到了，神仙難救。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如果我走了，我的孩子該怎麽辦？他將會孤苦無依，他又能靠誰呢？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誰又會真心的對他呢？


  這樣想著，蘇藝哭的更厲害了。


  她哭了一個下午，哭著睡去，哭著醒來。


  第二天一早，她的體力稍稍恢複一些，至少能夠起床活動了。


  她出去醫院找到一個律師，講明了自己的實際情況，讓律師幫忙起草了一份協議。


  回到病房，她發現賀修齊和燕小水正坐在裏麵等她，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看到她進來，燕小水隻是象征性的衝她點點頭。


  “你幹什麽去了？不知道手術時你要保證體力嗎？”賀修齊有些憤怒。


  蘇藝把那份協議放在他麵前，說：“我去辦這個了，你先把這份協議簽了，然後我們再討論捐腎的事，否則免談。”


  賀修齊眉頭緊皺，卻還是拿起協議掃了一遍，然後“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怒吼道：“蘇藝，你這是什麽意思？”


  “簽，我就捐，不簽的話，免談！”


  這時燕小水把那份協議拿過去看了一眼，手開始哆嗦，喃喃地說道：“1億？你要1一個億？”

  “對。”


  “老公，算了，咱不要了，咱再想別的辦法，全國這麽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其它和豆豆能夠配型成功的人。”燕小水抱著賀修齊的胳膊，哽咽著，繼續說道：“我不想讓你為豆豆花那麽多錢，我會好好照顧豆豆的老公。”


  賀修齊摟住她的肩膀，衝蘇藝說道：“這個我不會簽，但是手術你必須得做，我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到手術台上去！”


  三天後，蘇藝的身體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


  她正在病房裏跟小聰講故事，突然病房門“嘭”的一聲被大力推開，賀修齊和燕小水帶著四個保鏢走進來，臉色冰冷，宛如厲鬼。


  小聰渾身顫抖著，撲進蘇藝懷裏，低聲道：“媽媽，我怕。”


  “把她帶走！”賀修齊指著蘇藝，衝身後的保鏢命令道。


  四個保鏢同時上前，其中兩個抓住小聰用力向後拉開，就像是扔一條死狗一樣狠狠摔在床上，另外兩個保鏢狠狠的抓住蘇藝，朝外拖去。


  “小聰——小聰——”


  “媽媽——”


  當蘇藝被架上手術台的時候，她突然不再掙紮，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她已經無力跟命運抗爭了。


  雖說手術過程中全身麻醉，但是她依然能夠感到鑽心的疼痛，她額頭上的汗水一直在不停地流。


  手術完成，她被推到病房裏。


  小聰看到媽媽渾身是血，一下子撲上去抱住她的頭，大聲哭喊著。


  賀修齊走進來，或許是感恩於他為豆豆捐了腎，他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掏出一張卡放在蘇藝床頭，說：“這裏麵是10萬，算是給你的補償。”


  兩行清淚順著蘇藝眼角滑落，雖說麻藥勁還沒過去，但她還是費力問道：“10萬？你可真舍得……嗬嗬……”


  “嗬，賤命一條，還想要多少？就算是這10萬，其中已經包括我們多年感情的麵子了。”


  蘇藝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