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秦宓使吳陸遜北上
諸葛亮率領趙雲、魏延、馬超等老將出兵,而沈隆麾下則是關興、張苞、關索、趙廣、趙統、鄧艾、王基等小將,黃忠、張飛鎮守蜀中,關羽依舊坐鎮荊州提防東吳。
但是蜀中此番北上,動用了半數以上兵馬,若是東吳來攻,依舊有抵擋不住的風險,於是在此之前須得派遣一名舌辯之士前往東吳曉以利害,說服孫權攻打合肥、徐州等地,以分散曹魏的實力,同時解除蜀漢的後顧之憂。
「久聞學士秦宓學識出眾、辯才無雙,臣舉薦以秦宓為使前往東吳,必可大功告成。」沈隆舉薦了一個人選,諸葛亮等人聞之盡皆點頭。
孫權聽聞蜀漢打算北上伐魏,於是召來陸遜等人商議,忽聞蜀漢有使到訪,張昭曰,「此定是蜀漢欲聯合東吳共討曹魏,遣秦宓為說客也。」
孫權問,「當何以答之?」
張昭道,「魏蜀皆強於東吳,正待坐山觀虎鬥,選身長面大武士一千人,各執刀在手,從宮門前直擺至殿上,卻喚秦宓入見;休等此人開言下說詞,既以軍威嚇之,看他如何應對。」
孫權欣然接受,遂命武士立於左右,各執軍器,召秦宓入,秦宓整衣冠而入行至宮門前,只見兩行武士,威風凜凜,各持鋼刀、大斧、長戟、短劍,直列至殿上,已曉其意,並無懼色,昂然而行,左右武士以目視之,秦宓但微微而笑。
近臣引至簾前,秦宓長揖不拜,孫權令捲起珠簾,大喝曰,「何不拜!」
秦宓昂然而答曰,「上國天使,不拜小邦之主。」
孫權大怒曰:「汝不自料,欲掉三寸之舌,來說孤絕魏向蜀,是否?」
秦宓答道,「吾乃蜀中一儒生,特為吳國利害而來。乃設兵威嚇,以拒一使,何其局量之不能容物耶!」
孫權聞言惶愧,即叱退武士,命秦宓上殿,賜坐而問曰,「吳、魏之利害若何?願先生教我。」
秦宓問,「大王欲與蜀和,還是欲與魏和?」
孫權道,「江東兵微將寡,僅求自保矣。」
秦宓道,「大王乃命世之英豪,江東俊才輩出,大王何須自謙?如今曹賊竊國,人人當以誅之,大王亦是漢臣,難道要倒行逆施相助曹魏乎?」
不等孫權回答,秦宓又說道,「今大王若委贄稱臣於魏,魏必望大王朝覲,求太子以為內侍;如其不從,則興兵來攻,蜀亦順流而進取,如此則江南之地,不復為大王有矣;若是共同北上討伐曹魏,則曹魏必敗,大王亦可成就功業!」
孫權聞之默然,良久方才問道,「若吳、蜀二國同心滅魏,得天下太平,二主分治,豈不樂乎?」
秦宓答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如滅魏之後,未識天命所歸何人,但為君者,各修其德;為臣者,各盡其忠,則戰爭方息耳。」
孫權大笑道,「君之誠款,乃如是耶!」遂下來引秦宓入席,設宴款待,席間陸遜問起蜀中兵馬,秦宓如實相告,陸遜聞之駭然,東吳掌江南八十一州,反不如西蜀偏僻之處富庶,著實讓人情何以堪。
「此皆吾主仁德,諸葛丞相與沈子豐竭力輔佐之故也;丞相梳理內政,蜀中秩序井然,親率兵馬平定南中,使蜀中再無後顧之憂;沈子豐生財有道,醫術過人,使蜀中百姓不虞貧寒之苦,嬰兒稚子無懼天花之殤,故而蜀中國富民足,縱使供養數十萬大軍猶有餘力。」秦宓說起蜀中諸般好處,聽得東吳群臣心嚮往之。
殿上東吳群臣,多是世家大戶出身,平日里沒少用過蜀中的雪鹽、蜀錦、紙張、書冊,甚至私下裡還會央求蜀中醫者為他們的子嗣種牛痘以防天花,故而對蜀中這些年的變化頗為熟悉,知曉秦宓並無虛言,蜀中的確遠非從前了。
陸遜心中暗道,昔日秦國得了蜀中富庶之地,方才得已獨抗六國,若是此次北伐蜀漢再得到關中龍興之地,必然勢大難治,如今唯有聯蜀攻魏,奪去徐州、青州等地,佔據昔日強齊之土,方能和蜀漢爭鋒。
至於聯魏攻蜀的念頭他倒是沒想過,因為如今魏國實力最強,要是和他們一起打敗了蜀國,曹丕必然會調頭攻打東吳,到那時候東吳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於是陸遜問起蜀漢的北伐方略,秦宓將諸葛亮領兵出祁山,沈隆自荊州北上宛城的計劃說了出來;聽聞關羽依舊鎮守荊州之後,陸遜最後一點兒僥倖也沒了,若是沒有荊州之地,東吳如何才能攻入蜀中腹地?
可要想奪去荊州,就必須先擊敗關羽,到時候沈子豐自樊城返回,然後順江而下直逼建鄴,又該如何應對?東吳必敗也!
東吳之精華皆在長江沿線,而荊州掌握在蜀漢手中,就等於扼住了東吳的咽喉,為今之計唯有拿下徐州、青州等地,方能解此困境。
陸遜再次想到了這兩個地方,於是想孫權主動請纓,準備趁著諸葛亮和沈子豐北上,曹魏兵力分散之際,拿下這兩個州,為東吳贏得更大的戰略空間。
於是東吳、蜀漢自此交好,孫權派遣諸葛瑾和秦宓一同返回蜀中,劉備聞之大悅,立刻以厚禮相贈,諸葛亮和沈隆先後離開成都,準備正式北伐;陸遜也整頓江東兵馬,準備等諸葛亮和沈隆進攻之後便率軍北上。
卻說魏國細作人探知此事,火速報入中原,曹丕聽知大怒,「吳、蜀連和,必有圖中原之意也,不若朕先伐之。」於是大集文武,商議起兵伐吳,然則此時大司馬曹仁、太尉賈詡已亡,曹魏人才逐漸凋零,群臣聞之竟無人回應。
半晌之後侍中辛毗出班奏曰,「中原之地,土闊民稀,而欲用兵,未見其利;今日之計,莫若分兵拒之,其後養兵屯田十年,足食足兵,然後用之,則吳、蜀方可破也。」
曹丕欲要反駁,卻想起昔日在樊城之下進退不由的窘境,一時陷入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