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海妖之罰
不知道這個“它”指的是誰，但是蘇淺知道，這人一定和自己失憶的事情有關，隻是愛麗絲口風很緊，看著什麽話都往外說，卻一個重點都沒提。
但這也不重要，堅持住，雲修很快就來了。
愛麗絲看著蘇淺，似乎故作鎮定實際心中有別的思緒一直沒停，於是笑了：“你在等雲修來？”
蘇淺一驚，本能的想否認，但是轉念一想，嚇一下對方也未嚐不可。
“對，他很快就會過來，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愛麗絲聽著這話卻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怕他？噢，打是打不過，但是我也沒你以為的那麽弱，哎，你真是變傻了好多。”說著愜意的伸了伸手臂，嗲聲道：“不過今天的我也不是來要你性命的，你留著，多少還有些用處，隻是懲罰不能少了，不然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同族啊。”
她說著，聲音猛地一遍，尖銳刺耳了許多，蘇淺本能的想要蒙住耳朵，雙手卻不聽使喚，下一秒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尖銳利器刺傷一般，說不出的疼痛。
“哇哦，果然我一動手你的小跟班就察覺到了，嘻嘻。”愛麗絲笑著，聲音越來越遠，蘇淺在劇痛當中睜眼，隻看到雲修已經來到了這裏，正托著自己的腦袋，極力安撫著那股疼痛，但絲毫沒有效果。
萬蟻食心大約就是這樣的感受，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越來越深，已經蔓延到了她的五官，相比較身體，這才是最難忍受的地方。
眼睛，鼻子，嘴巴，太陽穴。
這些地方隨便紮上一針都讓人痛的失去知覺，但此時此刻，更是要了蘇淺的命，一起上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劇痛感逐漸減輕之後，蘇淺才察覺到自己的渾身都已汗濕，伸手擦了擦額上低落的攔住視線的汗珠，虛弱道：“多久了？”
雲修看了一眼她，眼底泛過不易察覺的情緒，輕聲道：“一分鍾。”
一分鍾，卻恍如隔世一般。
蘇淺恢複了力氣，坐起身子，感覺自己又仿佛變好了一般，身上一點別的感覺都沒有，似乎剛剛的一切不適隻是幻象。
“她說這是懲罰，什麽意思，就這樣的話，倒還算好的了。”確實如此，如果隻是痛這麽一下，也算是無話可說了。
畢竟人家都損失了一個族人。
雲修低著頭，想了想，還是開口了：“這是海妖毒素，每天的此刻都會發作。”
永無止盡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懲罰，蘇淺愣住，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疼痛，忽然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無比害怕。
那樣的折磨如果每天一次的話，當真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就好像別人說每天剁掉自己一根手指，而且斷指的疼痛會持續一分鍾，之後，手指重新長出來，第二天繼續，想一想，自己都無法好好生活了。
她看著雲修，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的需要對方，畢竟除了他，沒人可以幫到自己。
後者點點頭，明白她的意思：“放心，我會盡量壓製你的痛苦，但是海妖毒素沒藥可解，隻能等它自行消散。”
所以，毒素隻可以被代謝掉的。
蘇淺心中又燃起希望：“大概要多久？”
“一個月。”
這想必是她長這麽大，過的最度日如年的一個月了，沒有什麽時候，她是需要這樣數著時間過的，想想，但也比永遠無法解除要好。
如今的蘇淺倒是知道妥協，隻點點頭道：“好的，那就這樣罷。”
也隻能如此了，說完站起身，一麵隨著雲修往前，換了一間明亮的店內坐下，一麵又將剛剛的事情和他講了一遍，末了道：“愛麗絲，你聽說這個名字嗎？她說她認識我，感覺上，好像也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甚至說有個人會高興什麽的。”
那些對話的情況蘇淺記得並不十分清楚，但是大致的意思就是這樣，別的也無關緊要。
雲修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按照蘇淺所說，這愛麗絲背後的勢力很可能和之前給蘇淺下套讓她失憶的那些人有關。
隻是這事情太過複雜，一時半會兒他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了一想，隻好先安撫道：“不要多想了，我會慢慢找出真相，至於別的，先放到一邊吧。”
眼下也隻能如此，蘇淺點點頭，隨即道：“等明天我們去交了章一的差，到時候就能恢複記憶了，說不定可以對查出真相有些幫助。”
雲修沒有接話，隻是點了點頭。
此去夢靈故土，又是一樁麻煩事，而愛麗絲的身份他沒有同蘇淺多講。
畢竟說出來，隻會讓她覺得更加害怕。
那是海妖一族的首領啊，這批海妖當中目前實力最強的一個人，越是稀有神秘的種族，越是可怕，因此若是這背後的勢力能夠牽扯出海妖首領愛麗絲的話，想想其他人員組成和背後大佬，雲修心中一凜，眉頭皺的越深。
兩人各懷心事，這段飯吃的食不知味，等到從虛夢城出來的時候，真實的人間也是夜色濃濃，蘇淺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街上的人卻一點不少，看來夜生活才能釋放人們白日的疲倦，以至於熬到了這個時候，多少人還不肯回家。
她和雲修並排走著，此刻即便覺得身心無比疲憊卻一點也不想休息，仿佛夢境才是真正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方，到時候那些沒頭沒腦的東西又會忽然闖入自己的視線，所有的一切又變得讓人無法理解，才是真正的荒唐罷了。
即便到現在為止，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她也沒有真正的完全接受，隻是許多事情推著她不停往前，根本沒心思去回想，甚至一度被這些東西迷花了眼睛，所以一直活在半真半假的感受當中，直到海妖的仇恨將她驚醒，這才恍然大悟，從頭到尾，這就不是一場什麽好玩的旅行，而是真正的，徹底的，自我拯救之路。
因為如果不清醒過來，這條命，這永遠的折磨，就會相伴左右。
能救自己的隻能是自己，想清楚了這些的蘇淺再也不著急甩開這一切，反倒無比渴望恢複記憶，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如夢境中的女王一般強大，這世間大約也沒有什麽可以傷害到她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