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0 不問自取視為盜
古千戶臉色陰沉的凝視著東辰,垂在兩側,隱在袖子中的雙手死死地攥緊,一雙眼眸深處滿是森然的寒意。
若不是理智尚在,古千戶恨不得馬上衝到東辰麵前,捏碎他的脖骨。
對上古千戶帶有殺意的雙目,東辰唇角的弧度又高了幾分,眉宇間染上幾分譏誚的神色,讓古千戶額頭青筋鼓起了幾分。
葉晴抬眸的時候,就看到古千戶一臉怒容的看著東辰,她下意識的把東辰拉到身後,不讓兩個人的目光對上。
葉晴的維護讓古千戶的眸色更加暗沉。
站在葉晴身後,東辰眉間的得意又濃了幾分。
葉晴沒看到兩人的眼神廝殺,隻知道古千戶此時對東辰的態度很危險,眼底隱隱帶著殺意。
尤其剛剛她對東辰的維護,讓古千戶看東辰的眼神越發不善,她磨了磨後槽牙,挺直脊背麵色不善的看向古千戶:“不知千戶大人對我夫君有何不滿?”
葉晴將千戶大人四個字咬得極重,就是讓古千戶明白,男已婚女已嫁,此時兩人已經沒有什麽瓜葛,他不該拿東辰泄憤。
在葉晴眼裏,古千戶算是個渣男。
畢竟上錯花轎的戲碼不是沒有證據,而他並沒有去找,或者是選擇無視,裝聾作啞,才會讓葉家人對原主變本加厲。
原主的死,她自己作有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卻是外在因素。
葉家的逼迫,夫君的冷漠都在其中有著不可避免的責任。
“晴……”
古千戶想跟葉晴說什麽,卻被葉甜尖銳的呼喚聲打斷:“夫君!”
葉甜此時出聲,就是不想讓葉晴和古千戶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不想讓他們舊情複燃。
其實,葉甜想多了,即便古千戶有這心,葉晴也沒有。
葉晴覺著原主可能眼睛有點兒瞎,明明東辰更好看,為啥她成婚之後還要尋死覓活,美男他不香嗎?
她想著的時候,眼睛不住的落在東辰的臉上,饒是對事情什麽時候都能淡然處之的東辰,在麵對葉晴如此明目張膽的注視也有些吃不消。
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夫人,現在是縣衙內。”
再看下去,葉晴的風評不知道還要被外人怎麽傳。
思及此,東辰的眸色暗沉了幾分,眼底略過不悅。
而這抹不悅正巧被葉晴捕捉到,她以為他是因為她一直盯著他才會不高興,葉晴撇嘴收回目光,看向首位上的縣令:“縣大人,青天可鑒,我今日還與我娘去張府對峙,不信您可以傳喚張老爺,讓她為民婦作證。”
葉晴的語氣十分誠懇,眼底飽含委屈,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模樣。
聽到葉晴要請張老爺過來,秦氏眉頭一跳,忙看向葉甜,希望她能夠給自己出出主意。
葉甜自然也不想張老爺過來,一旦張老爺過來——
葉甜抬眸看向麵上帶著委屈的葉晴,她有預感,葉晴一定會給她挖坑。
想著,葉甜盈盈一笑,唇角帶著牽強的笑容:“說起來,家醜不可外揚,我本不願與姐姐在縣衙中見麵,可姐姐的做法實在太令人寒心,姐姐不願贍養父母與張老爺有何關係呢?”
葉甜將她們過來告狀歸類為家事,隻因葉晴不願給葉家出錢,她們才會出此下策,跟張家並沒有關係。
葉甜的話讓葉晴唇角一耷,她麵上帶著猶豫的看了眼東辰,似乎在問他:夫君,我可以說嗎?
東辰不明白她又想作什麽幺蛾子,但他知道,她不會吃虧,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接收到東辰的眼神,葉晴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般,目光澄澈的對著縣令施了一禮:“啟稟大人,昨日三更天之後,我娘親曾到我婆家拿財物,說是要我孝敬她;
我婆家什麽情況在座的各位都十分清楚,昨日財物被我娘取走之後,我們家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了,今日我本欲去變賣我成親時夫君下聘送的那套銀頭麵去換錢,沒想到還沒吃完飯就被傳喚到了這裏。”
說完,葉晴眼中還盛滿了淚水,對著秦氏哽咽出聲:“娘,你昨日三更天去我家取銀子,我婆家左鄰右舍都看見的,您怎麽能如此冤枉女兒?”
葉晴知道秦氏肯定不會讓她說完,所以她說的時候,就把東辰推到了身前,並且語速極快的說完這段話。
“你個小……”秦氏作勢就要衝到葉晴麵前,撕爛她的嘴,卻被首位的驚堂木嚇的跪回了原地。
“碰——”
驚堂木聲音落下,坐在首位上的縣令麵色不好的看著秦氏和葉晴。
這小婦人前兩日也來過這裏,被告也是她,隻不過——最後轉變為她是受害者,並且將原告送進牢房。
想到這裏,縣令看葉晴的眼神犀利起來,這小婦人可不如麵上那般無害。
縣令將眸子轉而落在葉甜和古千戶身上,他是愛財不假,可在他們無憑無據的情況下,當著眾多鄉親們的麵,也沒辦法屈打成招。
他——還是挺愛惜名聲的。
坐在下首的師爺見此,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對著下方的秦氏開口:“秦氏,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無禮?”
公堂外的人聽到秦氏半夜去葉晴家裏取銀子,開始對秦氏指指點點。
即便葉晴是她兒媳婦,她也不能半夜去人家房裏翻銀子,更別提葉晴是個出嫁了的女兒。
不問自取視為盜。
葉晴的話一出口,東辰便明白了葉晴的意思,他心神領會的開口:“嶽母,葉晴是您的女兒,也斷然沒有您去女婿家裏盜竊財物的道理,小婿不明白,您讓我和葉晴沒有了錢糧,對您有什麽好處?”
東家雖然還了銀子,可也沒有到富裕的情況。
條件擺在那裏,秦氏去把東家的銀子偷了,無疑是在要東辰的命。
誰不知道,老東家這位有厭食症,常年靠藥吊著,沒有了錢,哪來的藥?
“夫君,對不起,我從小我娘就不喜歡我,隻是害的你沒錢抓藥——”說到這裏,葉晴捂著臉嚶嚶哭了起來,看的在場人都十分心酸。
隻有坐在首位的縣令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