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環采閣做的是晚上的生意，這會兒一樓的騷動和眾人的談話，絲毫沒有影響姑娘小倌們的休息，眾人朝三樓走去，彩姐兒邊走邊跟言靈兒介紹著環采閣，這是一開始言靈兒就要求的，要打官司，作為律師就要掌握委託人的全部信息，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這是言靈兒的律師之道。


  「環采閣總共有三個老闆，除了我跟英哥兒還有碧姐兒。英哥兒負責管理樓里的小倌們，我負責照顧樓里的姑娘們，碧姐兒是京城出了名的舞姬，她就負責教習這些小倌和姑娘們，這幾日她去了陳閣老府上，不在樓里。咱們做的是皮肉生意，沒那麼多講究，進了這個樓，就都是同命相連的可憐人。」彩姐兒說道，「所以咱們這兒講一個規矩，絕對不會強迫姑娘小倌們接待不喜歡的客人。」


  「那金翠是怎麼回事兒？」言靈兒開口問道。


  彩姐兒上樓梯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沒有回答言靈兒的問題，而是低著頭繼續朝三樓走去。


  「怎麼？言訟師懷疑彩姐兒剛才說謊了？」英哥兒站在三樓的走廊上低頭看著樓梯上的言靈兒，他比她們早一步到了三樓，這會兒已經走到了金翠房間門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既然環采閣有這樣的規矩，那麼自然不會強迫金翠接待客人，那她為什麼還是受傷了？」言靈兒回道。


  「這你就要問金翠了，我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了，竟然接那樣的客人。」


  「英哥兒！」彩姐兒警告地低喝一聲。


  英哥兒冷笑一聲，推開金翠的門，徑自走了進去。


  眾人停在三樓的樓梯口，氣氛有些凝固，葉雨竹也算是個好脾氣的人了，都忍不住冷下了臉：「彩老闆，我們是來幫你的，難道這就是你們環采閣的待客之道？」


  「兩位恩人莫怪，這個英哥兒就是這種脾氣，況且他向來跟金翠關係親近，一直以兄妹相稱，如今金翠糟了難，他心裡一直不痛快。」彩姐兒說到這裡，眼眶都紅了，她側過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可這樓里，誰又不難過呢？」


  「……也許她有自己的理由。」言靈兒沉默了片刻，上前拍拍彩姐兒的肩膀，安慰道，「不過，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要一五一十的全都詳細地告訴我，不急著在這裡說，咱們先去看看金翠的情況。」


  彩姐兒感激地看向言靈兒，接著低頭擦掉眼角的淚珠：「我帶你們進去。」


  金翠的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中藥味，房屋的門窗都緊閉著，床簾也降了下來，將金翠包裹在裡面。


  英哥兒失魂落魄的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她們進來都沒有察覺到，直到葉雨竹從他身邊走過，掀開床簾，他才像是被驚醒一般，抓住床簾的一角。


  葉雨竹看向英哥兒：「放手，我是大夫，我要給她瞧病。」


  英哥兒遲疑了片刻，鬆開手，接著他又一把拉住葉雨竹的手，在葉雨竹驚恐地目光中懇求般地開口：「一定要救活她！」


  「放手！」葉雨竹掙扎著推開英哥兒，直接躲進床簾裡面。


  「英哥兒！」彩姐兒上前將英哥兒拉到圓桌邊坐下，又叫來伺候的小丫頭倒了茶。


  「彩老闆，英老闆，現在可以將那天發生的事兒，跟我說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