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終有一日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乖娃娃。」齊武帝心情愉悅的抹了一把鬍子，不知怎麼的，他十分喜歡眼前這個小娃娃，白嫩，嫩的不說，嘴巴還挺甜，「來，過來，到皇爺爺身邊來坐。」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的臉色像是打翻了調色盤，各種表情都有了。


  皇后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漫不盡心的看了平安一眼，便低著頭撥弄起手上的佛珠。


  剛剛收了賞賜，風頭正勁的貴妃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沒好氣的瞪了平安一眼，又對高鴻狠狠地剜了一眼。


  太子正偷偷跟侍候他的宮女眉來眼去絲毫不在乎殿內發生的事情，其他幾位皇子都不過是淡淡掃了一眼平安，便不再給予過多的關注，齊武帝對自己的兒子向來嚴厲，可對其他貴族的孩子倒是一直都很友好。


  只有二皇子高瀝冷眼旁觀著這個場景，露出玩味的表情。向來在家宴中充當透明人的高鴻，今兒卻帶了個孩子上殿，也不知這五皇弟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高沄瑤緊張地看著平安坐在齊武帝膝上，她捏緊了裙邊，雙手顫抖，她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態。


  此時此刻，高沄瑤的心思早就不在大殿之上了，她恨不得現在就抓著高鴻問個清楚，為什麼她的孩子會在他手裡？他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個孩子？但她此刻想的更多的是，


  謝天謝地，這個孩子還活著。


  「皇爺爺，我今年4歲了。」殿內，平安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孩子聲音清脆響亮又帶著奶聲奶氣，高沄瑤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道聲音吸引過去，她眼含渴望地看著平安，希望能從他嘴裡聽到更多的聲音。


  「呦，小平安這麼聰明啊，都會算年歲了。」齊武帝多年未添新子嗣，公主和幾位皇子也都長大，這會兒腿上坐了個軟綿綿白嫩，嫩的小娃娃，即便是冷心冷情的帝王也生出了幾分喜愛之心，他指著皇后對平安笑問道，「那皇爺爺再考考小平安，你要叫她什麼啊？」


  平安一雙大眼黑白分明的望著皇后看了半響，接著有些苦惱的嘟起嘴：「皇爺爺，您太為難平安了。」


  此話一出，殿上一片安靜。


  高沄瑤瞬間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齊武帝倒是不惱，他拍拍平安的背，笑眯眯道：「平安為何這麼說？」


  「她看著年輕又漂亮，平安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她。」平安眉頭皺起，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齊武帝，一副委屈巴巴地樣子。


  「哈哈哈哈，小傻瓜。」平安賣萌地樣子瞬間就籠絡了齊武帝的心，他伸手掐掐平安白嫩的臉頰，指著皇后道，「她是朕的皇后，你叫朕皇爺爺，那就要叫她皇奶奶。」


  「她是朕的母后，所以你要叫她皇太奶奶，知道了嗎？」齊武帝又指著太后對平安道。


  平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他從齊武帝膝蓋上跳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太后和皇后拱手：「皇太奶奶，皇奶奶，平安祝您二位，新年吉祥，身體康健，青春永駐！」


  太后和皇后被平安這麼幾句祝福話逗得哈哈大笑，歡喜的不得了。


  殿內的氣氛再次熱絡起來，皇子，嬪妃們紛紛起身舉杯高呼萬歲，高沄瑤鬆了口氣，望著平安露出了真心地笑容。


  殿上氣氛正好，門外一個太監面帶喜氣的走了進來：「皇上，太后，皇后。煙花已經準備妥當了。」


  「好。」齊武帝起身，將平安抱在懷中，笑道，「平安，跟皇爺爺去看煙花好不好？」


  「好！好！放煙花嘍！」平安拍著手一臉興奮。


  眾人跟在齊武帝身後走出大殿，言靈兒正準備起身跟著眾人一起出去，被高沄瑤一把拉住。


  言靈兒驚訝地望著高沄瑤，高沄瑤四下張望了一下，拉著她趁亂躲到了大殿一側的偏房。


  另一邊，高瀝慢悠悠地在一直跪在地上被齊武帝遺忘的高鴻身邊停下腳步。


  「五弟，快起來吧，別跪著了，這漢白玉地板，涼。」高瀝聲音中不帶感情，卻莫名的扎耳朵。


  「二哥。」高鴻臉上的笑容不變，他緩緩起身，朝高瀝恭敬地拱手行禮。


  「孬。」高瀝一點兒都瞧不上高鴻這個樣子，眼中不由得閃過鄙夷，「你這樣的人，要是在我軍中，我保管讓你好好學習一下什麼是男人。」


  「二哥教訓的是。」高鴻無所謂的沖高瀝笑笑，絲毫沒有發火的意思。


  高瀝懶得跟他廢這麼多話，揮揮手道：「難怪你會住在那棟宅子里，前主人是亡國昏君，現在的主人又是皇家的喪門星。倒是般配的很。」


  「……」


  「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真是鬧貨。」高瀝對著高鴻搖搖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二哥慢走。」高鴻笑眯眯地目送高瀝走出大殿，臉色沉了下來，表情陰冷不明，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無視，冷漠，諷刺和惡言，終究會助你成長，鴻兒，你要記住，你是我鎮遠侯的孫子，是林家的希望，你要學著忍耐，學著隱藏自己，終有一日，終有一日，你會讓那些欺辱你的人付出代價。


  「終有一日。」高鴻嘴角牽出陰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