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牢
馮二妹帶著兩條狗來到廂房門口,她壓著怒火,貼在門口停著裡面的動靜。
「不要,不要,你們放開我……求求你們……」
屋內女子哽咽的求饒。
「小心肝,你躲什麼啊?過幾日就是遴選之日了,到時候,我們幾個一定讓你奪得前三。」
「對啊,你想想,到時候你們家能拿到多少銀子,只要你伺候好我們幾人,你們家就是想多要幾畝地也不是不可以。」
女孩兒聞言哭得更加絕望,而男人們卻發出更加猥瑣的聲音。
馮二妹輕輕推開門,透過門縫朝屋內看去,只看到身穿藕色衣服的女子低頭躲在角落裡環抱著自己,她身邊圍著幾個老頭,向是在逗寵物一樣,欣賞著她的崩潰。
狗日的老畜生!馮二妹怒火中燒,她解開兩條狗脖子上的鏈子,將兩隻狗放進了屋,接著狠狠的在狗屁股上踢了一腳,關上門,拔下頭上的簪子掛在門環上。
屋裡,挨了一腳的狗像瘋了一樣,亂跑亂吠,屋裡人毫無防備,見兩條惡犬呲牙向自己奔來,嚇得四處亂竄,然而他們越跑,狗追得越急。
接著屋裡傳來了狗撕咬衣服和男人痛呼的聲音,馮二妹解氣的站在門口壞笑,讓你們這幫老畜生使壞!
「哎呦,出什麼事兒了?宗祠里怎麼進了狗?」
「走,去內院看看!」
屋裡的騷動很快引來了外院守衛的注意,他們慌慌張張的朝內院跑來,馮二妹趁亂繞過長廊,躲了起來。
另一邊,言靈兒和馮虎已經找到了地窖的入口,然而地窖已經被鎖了起來,碩大的銅鎖,封住了門,門內隱隱傳來年輕女子們此起彼伏的哭聲。
「言姑娘,地窖上鎖了,咱們怎麼進去?」馮虎沒想到地窖會上鎖,不知所措的看向言靈兒。
「言訟師!」這時,馮二妹輕輕靠近倆人,低聲喊了一句。
倆人回頭,馮二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倆人。
「二妹,你沒事兒?他們沒看到你吧?」馮虎長出了一口氣,「你剛才嚇死我們了。」
「他們現在正在想辦法解決那兩條狗,沒空管我們,我們趕緊下去吧。」馮二妹露出一笑,剛做了大事兒的她此刻還有些興奮。
「門被鎖了,我們沒有鑰匙打不開。」馮虎拉著鎖頭沮喪道,「看來,我們得回去了,沒想到只差一步……」
「不見得,你們倆聽著周圍的動靜,給我點兒時間,我來搞定這個鎖。」
言靈兒打斷馮虎的話,從頭上拿下一根簪子,蹲下身湊近門鎖:「馮虎,替我照著點兒亮。」
馮虎和馮二妹目瞪口呆地看著言靈兒,這女人竟然還會開鎖!
當然會開,當初法學院里有部隊和公安派來深造進修的學員,這些常年混跡在掃黃打非除黑一線的戰鬥人員,每個人都掌握著那麼一兩樣旁門左道的「專業技能」。開鎖這種小技巧言靈兒自然是跟著本宿舍的特種兵出身的大姐學來的。
真不是吹,自從跟這位姐姐住在一個宿舍后,接下來的四年裡,她們寢室的人出門就沒帶過鑰匙,就宿舍的那把老式黑鎖,想要開了它,那都用不了一分鐘。
「咔噠」輕輕的一聲脆響,言靈兒露出自信的笑容,果然越老式的鎖越好開,這麼多年了,手藝還在!
言靈兒取下門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推開地窖的門:「進去吧,咱們速度快點兒,二妹,等會兒長話短說,安全要緊。」
馮二妹和馮虎點點頭,三人沿著階梯走了下去。地窖陰暗無光,三人僅靠著馮虎手裡發著微弱光芒的油燈摩挲著往下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言靈兒只覺得耳邊傳來的哭聲越來越明顯,很顯然,他們已經抵達了地窖的最深處。
「我記得這裡有火把的……」馮二妹踩空了一腳,要不是言靈兒扶了她一把,她險些就要摔到。
「馮虎,等會兒摸著牆壁往前走,若是有摸到火把,就用油燈點燃。」言靈兒吩咐道。
「嗯。」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馮虎驚喜道:「我找到了,火把!」
馮虎接著用油燈里最後一點兒火光,點燃了火把,青紅色的火苗猛烈的舞動,三人眼前明亮起來,言靈兒朝前看去,長長的樓梯已經快走到頭了,樓梯盡頭兩邊各有一個出口,哭聲正是從左手邊的出口傳來的。
「我們去左邊,姑娘們應該就被關在那裡。」言靈兒道。
三人轉了彎,眼前出現了兩排高大的木柵欄,三人都愣在原地,這裡那裡是儲藏食物的地窖,分明就是關押犯人的地牢。
黑洞洞的地牢,陰暗潮濕,加上女子們低低的抽氣聲,更顯的陰森恐怖。就算是不信鬼神的言靈兒都不要有的後背發冷,汗毛直立。
三人表情凝重的朝前走去,火光掃過牢籠,籠子里的女孩們就會發出低低的尖叫聲,然後抱成一團瑟瑟發抖,此情此景看在言靈兒眼中很不是滋味,這些女子正是最好的年華,卻遭此大難,即使獲救了,心理仍然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大、大虎子?」三人行至中間,牢籠里傳來一道虛弱沙啞的女聲。
「大妹!」馮虎連忙湊上前跪在地上,火把照著牢籠內,不大的牢籠里正關著馮二妹一家三口。
「爹、娘,姐姐!」二妹也跪在地上,見到親人們落魄的樣子,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你個傻丫頭,你怎麼又回來了!」馮大妹見到馮二妹眼中露出絕望的神情。
馮二妹的父母聽到聲音,也湊到門邊,一家四口隔著柵欄痛哭流涕,馮虎隔著柵欄握住馮大妹的手,滿眼的心痛。
「你們怎麼進來的?他們給地窖安了鎖,也滅了地窖的火,這是想要把我們活活逼死在裡面!」馮二妹他爹憤恨道,「就在剛才不久,他們帶走了九叔的孫女,那孩子還要叫他們一聲叔伯,他們、他們簡直豬狗不如!」
「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馮虎此話一說,關在牢里的姑娘們都蠢蠢欲動了。
「救救我們!虎子哥!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別拋下我們,我害怕……」
馮虎聽著低聲哭泣和嘶啞吶喊的求救聲,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哭什麼哭?哭能解決問題嗎?」言靈兒突然開口道。
眾人似乎這才發覺馮二妹和馮虎身後還站著一個更加年輕的女孩兒,然而這個女孩兒頭髮向上梳成髮髻,明顯已經是人婦,這個小少婦是哪裡兒來的?
「你是?」大妹抹掉眼淚,困惑地問道。
「姐,她就是我請來救大家的言訟師。」馮二妹開口道。
「胡鬧!她一個小婦人,怎麼能救我們出去?」二妹爹一點兒都不信任地看著言靈兒。
「爹,她真的很厲害!您要相信女兒,她是唯一能幫助咱們的人了!」馮二妹急切地向父母解釋。
她將自己在京城的遭遇講給眾人聽,隱去了言靈兒皇子妃的身份,只提到言靈兒在京城開了一家訟館,是個了不起的女訟師。
聽了女兒的解釋,馮家老爹雖然還是不太信任言靈兒,卻不再開口說什麼。
「言訟師,您說我們該怎麼做?」馮大妹不愧是以一己之力反抗村長和長老的人,她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想辦法。
言靈兒欣賞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要滿懷希望就行了,再過幾日,我定將帶你們離開這裡,不過,離開這裡后,我需要你們幫忙。」
「您說,就是要我大妹的命,我都在所不惜。」馮大妹鏗鏘有力的許諾。
「大妹!」馮虎和爹娘出聲想要阻止她。
「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留戀的,總歸不過是一條命罷了。」馮大妹苦笑道。
「命,自然是要留給你們的。」言靈兒蹲下身子,似笑非笑道,「我要你們都活著,誰都不許尋死,還有,我需要你們一口咬定,你們是被村長和長老抓來送給土匪的,你們不從便被關在了地牢。這兩件事兒,你們現在就得答應我。」
「你……」馮大妹驚訝的看著言靈兒,竟然是這種要求……
「好,我代表姐妹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