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北境之中
北方的天氣確實如意料之中的嚴峻,天氣即乾燥卻又很是寒冷,呼嘯的北風一個勁的吹著,刮過耳邊的聲音像遠處傳來的怪物的咆哮一般,喬安歌站在酒樓的看台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和棉氈,可小臉還是被凍得通紅,雙手抱著一個小小的暖爐,倒還是暖和。頭上也戴著一個毛絨絨的白帽,看著就像一個渾身白毛的小狐狸一般。
「小姐,王爺說了,你不能在外面待待久,何況現在風大,小姐還是先進屋子吧。」在一旁的蘇航見風開始大了起來,不由說道,王爺走之前可和他好好交代了,不能讓小姐受寒,如今這麼一直站在這裡,只怕晚上就得受風寒了。不過這北方的天氣也太寒冷了,卻又不見多少雪,遍地是枯草和寒霜。
喬安歌默默的看著這沒有多少茂密樹林,光禿禿的地上只覺得有些唏噓,雖然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可她卻沒想到這裡竟變這個樣子。唉……她沒有言語,只轉身跟著蘇航回了房間里。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北邊的一間酒樓里,離渠城只一城之遠,這酒樓里卻也是人多眼雜,很多過路的人都會住宿在這個酒樓。
兩人從看台上回到二樓的房間里,蘇航看著喬安歌進了房間之後便守在了門口,喬安歌看著他這麼守著頗有些不忍,不由柔聲道:「蘇侍衛,這天寒地凍的,你也回屋裡去吧,這麼站在這裡要是受涼了怎麼辦?到時候要是連你也受了寒,病倒了,凌天珩可沒有人放心這差遣了,也沒有人再護著我了。」
這一路上,雖然有凌天珩一直細心的照顧著,可他畢竟還有公務在身,有時走不開便讓蘇航保護這喬安歌,這一路上倒也受了他不少的照顧,這會兒他要是再這麼守著,她心裡即不想也怕連累這侍衛。然而,蘇航卻不以為意,他成為貼身侍衛的辛苦比這多得多,這點小風小冷的又怕什麼?
「小姐不必在意屬下,屬下既然受了王爺的命令就得好好保護這小姐,要是小姐有了三長兩短便是屬下的失責。所以小姐只管好好休息便是,不必多慮。這點風寒,耐不了屬下。」果不其然。又是這聽了千百回的回應,多次之後喬安歌也不再多勸阻,這蘇航雖然忠心卻也很是死板,一根筋的很,就是說再多也不會聽你一句。
如此,她便關了門,關門之前卻又扔出一間黑色的厚披風,有這個總要好一些。屋子裡卻是要比外面暖和很多,她微微打了個冷顫,還是先回床上睡會吧,這幾天里連夜趕路的都沒怎麼睡好,待醒過來估摸著凌天珩也該回來了。想著她便脫了外套,直接鑽進了被窩裡。迷迷糊糊間便睡了過去。
待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了,這寒冷的天氣下,天很早就完全黑了下來,她覺得頭有些沉痛的感覺,許是方才吹了太久的風了吧,這頭竟開始有些難受了。她輕嘆口氣,只得掀開被子下了床,烏黑的髮絲有些凌亂,因著此行嚴密,這一次就只有喬安歌和凌天珩還有蘇航一起,沒個丫鬟跟著,她還真不能收拾這長長的髮絲。只簡單的將它挽起,弄成一個馬尾辮很是簡便。
這倒是被凌天珩不適應了許久,雖覺得這般看著很是有一股別樣的風情,可這到底有些不合禮儀,不過心中卻是帶著其餘的心思,這種樣子的喬安歌怎麼好讓別人看到,可惜喬安歌不耐煩之下,讓他來整理,他自然也是弄不來那些精緻的髮型,最後也就隨了喬安歌去了。只是每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那周身都會帶上一股寒風嗖嗖的吹著。
簡單的處理而來凌亂的髮絲,她帶上白絨絨的帽子便出了房門,一打開門卻聽到樓下一陣吵鬧聲,還有一些起鬨的聲音,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看向坐在欄杆上的蘇航,不禁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啊?凌天珩呢,他還沒有回來嗎?」說著她往樓下看了一眼,卻見一堆人都圍在一起,周圍的人半是同情半是憐憫,半是嘲諷和不屑。
蘇航回過神來,站起身來說道:「小姐,王.……公子還沒有回來,只是這樓下倒是發生了一些小事,似乎是誰得罪了那些人,被那些人圍毆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這種事他自然是見得多了的,天性便淡漠的很,他便也不喜歡參合這些事,即不會去加害那人,也不會出手相助。可惜,喬安歌卻不一樣。
她微微一愣,隨即好奇的問道:「哦?得罪他們了?那人做了什麼?我們去看看吧。這麼多人打他一個,未免以多欺少了。萬一是個不錯的人呢?」她說著便已經準備下樓去了,蘇航歷來知道她愛好管閑事的性子,自然也是攔不住她,便只得趕緊跟了上去,唯恐那些人會傷到她。
下去之後,這嘈雜的聲音更大了,喬安歌看著那些穿著動物的皮毛的幾人圍在一起對著地上的那人拳打腳踢的,動靜很大,而一旁站著觀看的嘴角帶著不屑和滿意的笑意的人,卻是衣著光鮮,看著便知道身份不凡,看樣子這些人都是他的下人或者護衛了?她偷偷側身想要看清楚那地上的人,卻只依稀看到了一抹青色的棉毯,看著身形似乎不像個女子,可看著又和周圍粗狂的人高馬大的人又不一樣。
「打!使勁的打!對了,記得給本公子留一口氣,本公子可還沒玩夠這賤胚子呢!」還在觀察間便聽到方才看到的那個男人帶著惱怒卻又猥瑣的聲音,她心中一顫,這是要將人打死的節奏啊?正巧又聽到耳邊的其餘客人嚼舌根的話,「唉……這人也真夠倒霉的,怎麼就惹惱了這混世惡魔呢?估摸著是沒什麼命可在了。」
混世惡魔?這麼說來又是個紈絝子弟了?她看向那人,尖嘴猴腮的樣子確實不像個好人,她心中一怒,看著那被幾個漢子圍著打的人,因為疼痛而屈起的身子,不忍之下怒氣一起,上前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杯子便朝著那幾個漢子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杯子打在其中一人的後腦上一下破開,周圍瞬間一下安靜了下來,而那幾個人的動作也是一頓,隨即都停了下來,尤其是那個被打到腦袋的,更是帶著幾分憤怒的轉過身來,而一邊站著的那個紈絝子弟也是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和憤怒的看過去,卻在看清楚喬安歌的臉時眼裡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便是滿眼的淫光和貪慾。
周圍的目光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屋子中間那個個子嬌小的女子身上,那冬衣上一身潔白的絨毛和毛茸茸的帽子,看著十分想冬天森林裡竄來竄去的狐狸一樣,很是可愛美好。不過此時那張小巧精緻的臉上卻面無表情,而眼裡更是帶著幾分怒意的看著屋子中間的那群人。不禁讓人感嘆,這女子怎麼就惹上了那個混世惡魔呢?
「哈哈,這哪裡來的小美人啊,本公子之前怎麼沒見過呢?」那紈絝子弟帶著很是噁心的笑就朝著喬安歌走過來,舉止很是輕浮,不過還沒走兩步便直接被眼前突然竄出來的黑衣佩劍的男子擋在了眼前,那淡漠的眼裡帶著淡淡的殺意和狠厲的看著他,冷聲道:「你要是再上前一步,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那帶著低壓的氣場讓那個紈絝子弟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心中閃過畏懼,不過他打量了一下周圍,見除了眼前這人是護著那個女子以外,便沒有別人了,仗著自己人多又立馬鎮定自若的囂張的笑道:「哈哈哈,笑話!我魯子俊會怕你們這些個來歷不明的人?也不去打聽打聽看看我魯子俊是什麼人?乖乖的最好識相點給我閃開,說不準本公子還能好生待這小美人呢。」
喬安歌微微蹙眉,蘇航也怒氣一起,手已經放到了隨身所帶的佩劍上,雖然那人呢說的話很是不堪,可喬安歌還沒準備硬來,自己走上前也終於是看清楚那地上之人的身影,原來真是個男子。只是穿著有些明艷的衣裳,此時也因為方才的打鬥沾上了不少的塵土,但看著依舊很是好看的衣裳,與尋常人家的公子似乎有些不同,只是那人臉不知是因為痛苦而埋在臂間,她怎麼都看不清楚那人的臉。
「怎麼?小美人心疼那小畜生?這小畜生不過就是個萬人身下的憐人,真把自己當什麼清白之家的公子爺了?不識好歹也就算了,居然還打碎了本公子的東西,如此犯上的人不好好教訓一下,當真是覺得本公子好對付了?」那個叫魯子俊的冷笑這說道,言語間儘是不屑和貶低。讓喬安歌聽著很是不喜。
「哦?你說他打碎了你的東西?你倒是說說看是個什麼東西?竟要一條人命來賠償。」她冷聲說道,雖然心中對憐人這個稱呼有些詫異,畢竟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男子也可以做憐人的。不過就算如此,那也輪不到這人來貶低他人,他不過是運氣好有個不錯的出生,拋去這些他還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