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重提
一進去之後,白礬便看到凌天遙正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窗外的桂花。濃郁的香氣瀰漫在書房內,讓白礬原本忐忑的心境平靜了一些。
聽著身後開門的聲音,凌天遙知道白礬已經進來了,他收回看著風景的目光,轉身看著白礬,眼神變幻莫名,神情卻很是平淡,「你有話和我說是嗎?說吧,正好有些話我也該告訴你了。」
看著凌天遙如此平淡的樣子,白礬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了,剛開始的怒氣沖衝到現在也沒了多少怒氣,最後還是委屈的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昨日喬姐姐都和我說了,可是我想聽你的解釋。」
凌天遙輕嘆口氣,柔聲說道:「那日她讓我儘快與你說清楚,可我這幾日正好被派到了刑部處理余案,也沒時間和你說。沒錯,我確實早就知道你是誰了,可我一直不敢確定,直到收到你父母的書信我才真正確定。」
「收到我父母的書信?他們知道我在哪裡?」白礬訝異的問道,雖然喬安歌之前也說過她父母和凌天遙有來往的事,可她卻疑惑她父母怎麼知道她在京城?
看著白礬訝異的模樣,他便知道她真的是什麼都不清楚,不禁搖頭說道:「不然你以為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安然的行千里到了京城?伯父他們為人父母自然是不放心你獨自在外的,便雇傭了高手在暗處保護你,直到我收到書信,決定照顧你的時候,那些高手才離開。」
「什麼?」白礬震驚的看著凌天遙,她父親居然派了高手一路保護她?也就是說她從出來的時候她父親就一直都知道她的行蹤?霎時白礬心中感慨萬千,既感動於父親的關心又對他們瞞著她的心情而介意。
凌天遙看著她的神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開口勸慰,「我知道你會介意,伯父當時也是叮囑我,不要讓你知道。所以這也是我一直瞞著你的原因之一。可是白礬,你要知道,他們這麼做也是出於擔心你,若是他們真的不知道你的行蹤,你覺得他們真的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這番話讓白礬頓時感到有些愧疚,沒錯,她不顧父母的感受離開家,這麼久都沒有和他們聯繫,若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只怕真的會急上眉梢。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我小時認識的小哥哥?你明知道我到京城來是為了找你,你為什麼還瞞著我?若你不想與我相認,你儘管說就是,我保證會立刻迴風茴谷的。」白礬還是覺得委屈,畢竟自己十年的感情若真的被一下拒絕,只怕她也會承受不住。
凌天遙看著白礬瀰漫著水汽的眼睛,裡面的難過和委屈都讓他有了幾分心疼,不由柔聲說道:「我沒有不願與你相認,其實在一開始我確實不知你是誰,又因為你身著男裝,言辭閃爍,所以對你有所懷疑,可是在確定你的身份之後,你又有些抗拒我,所以我本打算在觀察一段時間,再尋個機會告訴你。」
說著,凌天遙有些內疚,「可是,你在找我的事我確實不清楚,那時我只收到伯父的書信,若你是不願相親才離開出走。之前你說來京訪友的時候,我也沒有聯想到你是來找我的。」
聽凌天遙誠懇的語氣,白礬心中也不免更相信這番話,也許他真的不是故意隱瞞她,也許他並不討厭她。有了這些想法之後,白礬也沒有剛才的氣憤填膺。
緩和了情緒之後她才彆扭的問道:「那若是我今日不來找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說?不會要到我離開這裡回到谷里也不打算告訴我吧?」
凌天遙看著她瞪著眼睛的樣子只覺得有幾分可愛,不禁無奈的笑道:「其實我若是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我定是會早些說出來的。那日安歌挑明之後,我也覺得一直瞞著你只怕誤會更深,誰知之後突然被派去辦公事,這才耽擱了下來。」
白礬聽了,臉色總算是好轉了不少,眸中不免有了幾分欣喜,只要知道他不是故意隱瞞她才放心不少,想想這事她也有錯在身,若不是她一開始隱瞞也不會發生這些個誤會來。
「我離開家確實是因為相親的事,那時我不願嫁人,可是父親卻不顧我的意願執意如此,所以我才會離開的。我穿男裝隱瞞身份是因為幼時有人告訴我,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隨便把身世告訴別人。尤其是女子,更是不安全,所以我才會女扮男裝的。」
白礬看著凌天遙說道,凌天遙自然知道她話中的那人便是十年前的他,那時他也不過十三歲也因在外漂泊自然也有了那番領悟。
「難得你有這番心思,也讓伯父母安心不少。不過你離開京城來找我,又怎麼不知我的消息,連我在你面前你都不知,而且,剛開始見面時你又為何躲著我?」凌天遙不由疑惑的問道。
白礬臉色一紅,說起來還真是丟臉,若是讓他知道她不記得他的長相,家裡人額不願意告訴她他的身份,不知他會作何感想,而且,初見面的時候,他一副輕浮玩世不恭的樣子,她自然會躲著他了。
不過如今她卻覺得他一副洒脫不拘小節的樣子也是別有一番俊逸,最重要的是,即使不知道他是小哥哥,她卻仍然對他動了心,也許這真是天註定呢?
「我們先不說這些,你先告訴我,你和我父母怎麼會一直通書信的?而且我還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那什麼遠親又是怎麼一回事?」白礬不好回答,情急之下只得轉移了話題。
「伯父都沒告訴你嗎?伯父的父親,也就是你爺爺與我母親的娘家是世交,伯父和我母親也是師兄妹,幼時她曾拜入你爺爺神醫門下作為弟子,後來她便成了我父皇的妃子,而你父親也離開了御醫院。」凌天遙平淡的語氣說著這段過去。
然而,白礬還是在這簡短的一段話中察覺到了什麼,原來她的父親和五王爺的母親竟是師兄妹,可是為什麼她父親在那之後離開了御醫院呢?又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她?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麼父親要一直隱瞞我你的身世呢?也不讓我來京城找你,更不願意對我說關於你的事。」白礬不解的低喃著。
剩下雖找,但對於習武之人,自然是聽到了她的話。凌天遙不禁垂下眼帘,平靜的說道:「也許他是不想你與我有所接觸吧。畢竟我的身份註定了一生都不可能平靜無波,身處皇室有多少無奈我很清楚,他不願意你捲入其中也實屬常事。」
一番話說的雖平淡,然而白礬還是在其中聽到了幾分寂寥和身不由己。這讓白礬不禁軟了心,也許如他所說,她的父親確實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她仍舊不願這麼放棄,她不知往後會如何,她只知道待在他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我父親如何想,我只知道我並沒有這樣看待你。無論你處於什麼樣的處境,我都不會遠離你,你應當在意的是我的意見才是。」白礬不禁說道,堅定的語氣和嚴肅的神情都讓凌天遙楞在原地。
見他怔楞的神情,白礬只感到羞澀,這話說的已經近乎於表明心思了。臉上紅暈一起,她羞赫的等不及凌天遙回應,她臉紅的說道:「既然這事說開了,我也不在怪你。以後你不能再因為這些事而疏離我。我……我先回去了,昨晚都沒怎麼睡好……」
說完,白礬便急沖沖的轉身離開,留下凌天遙仍舊有些愣神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隨後帶著些苦澀的笑搖了搖頭。閱人無數的他自然是知道白礬方才的表現意味著什麼。
可是別說她父親不願他們來往,而它如今也有了自己心愛的人,即使那人是他永遠也觸摸不到的,他也放不下心中的愛慕。而白礬,十年前他把她看做珍惜的妹妹,如今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就算他得不到那人的回應,他也不願害了白礬,所以她的那番心意他只能裝作不知,也許她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等她明事理以後,總會看開的。
白礬離開書房后,一路羞赫的回了房間,臉上的紅暈依舊沒有褪去,心跳也跳個不停。她慌張的關上房門,仍舊在為方才的話緊張不已。
初嘗情意的她也忘記了凌天遙的心思,只怦然心動的坐在床上發獃。喬安歌說的對,她必須得為以後打算,如今說開了,也表明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隔閡,她可以放心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隨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銅鏡,裡面反射出的是一個清秀可愛的俏公子模樣,說起來他們都知道她是女子,而她一直以來都身著男裝,聲音也故意變得粗狂。
女為悅己者容,有了意中人,又挑明了身份,白礬也沒有理由再一直以男裝示人,雖然著男裝確實方便許多,可是她還是想要換回女裝,讓凌天遙看看她一身紅妝的模樣。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便興起的想要換回女裝,然而等她找遍了房間都沒找到一件女子的裝束,她不禁有些懊惱,早知這樣她當初應該帶一套女裝出來的。
於是,一番熱情漸漸冷卻之後,白礬也只得作罷,當下還是想想今後該怎麼辦吧,也許她應該去找喬安歌問問,她總會給她一些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