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喂，醒醒，醒醒，你們沒死吧？”
慕將離把黎貝從地上扶了起來，用力的拍了她幾下，可這人都沒有醒。
後來他想把人先弄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可這人才扛起來，沒走兩步，他就被一塊石頭絆住了腳。自己摔倒了不說，黎貝也被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呃——咳——”黎貝吃痛的嗆咳了一聲，一口氣就這樣從喉嚨口裏喘了出來。
“你，你醒了？”
慕將離轉頭看向她，黎貝艱難地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側頭瞟了他一眼，“你是準備摔死我嗎？”
慕將離用手捂著他的傷口處，也是痛苦的皺了皺眉，“我不是故意的。”
黎貝張嘴“呸”了兩聲，將嘴邊沾到的土吐了個幹淨，轉身就去拽身旁的小黑球。
可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被嚇暈了，還是碰到了頭，她叫了幾聲人也沒醒。
最後黎貝將他的衣領拎了起來，“啪啪”就是兩個巴掌，愣是把人給打醒了。
對於這一幕，慕將離看的是目瞪口呆，以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對待自家親弟弟，她可真下得去手。
黎貝一抬頭對上慕將離的目光，她立刻就明白這家夥在想什麽？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用這種方式叫醒我，我會殺了你。”
慕將離假裝沒聽見，轉頭說道：“這裏太危險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坍塌，我們先離開再說。”
黎貝點了點頭，然後她轉身看了一眼倒在他們身後的那兩個人。
夜色漸深，火光卻依舊燃的猛烈，“慕少爺，你可真是厲害，你把人打成了篩子。”
慕將離沒有回頭，他在心裏很拒絕看到這一幕。
“他們殺了那麽多人，一定會用大麵積殺傷性的武器。我找到了一把激光槍，雖然型號老舊了一點，可還算有用。”
黎貝點了點頭，“幸好你這回沒有脫靶。”
“那是槍的問題，而且之前我也打中了。”
“打中頭發絲也算？要不是我反應快，你的腦袋都被掀沒了。”
慕將離不想跟她爭論，他的子彈明明是擦著對方的臉頰過去的，怎麽說也造成了一點點傷痕。
“你還有完沒完了？”
“別生氣啊，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一報還一報，扯平了。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和我弟弟，謝謝你啊。”
慕將離十分意外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姐？”小黑球踉蹌的站起了身，意識還有些迷糊的朝她看了過去，可下一秒就被黎貝捂住了眼睛，“走了，我們現在離開這裏。”
慕將離：“這些人的屍體需要處理嗎？”
“不用，用不了多久火勢就會蔓延過來。”黎貝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崩斷的消防網，她聲音嘲諷的說道：“他們來的時候就沒想給過任何人活路，切斷了這裏所有的消防網。這是打算把這裏的一切都燒盡。既然是這樣，那他們也算死得其所。”
劫後餘生的感覺並不輕鬆，黎貝他們三人最後藏在了一個垃圾場裏。
顧不上這裏有多髒多臭，黎貝暫時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垃圾場的麵積大，不那麽容易被找到藏身之處。而且這裏遮擋物不少，可以便於逃脫，一有人進入踩在垃圾上，就會發出細微的聲響，也是一種警示。
“知道你受不了，不過未來的幾天你都得待在這裏。我們已經沒有家了，那裏被付之一炬之後也不會安穩。為了安全著想，我們暫時都不能離開這裏。”
黎貝將一塊碎餅幹放到慕將離的手裏，“不喜歡也要吃下去，不然你的體力會透支。而且我要沒猜錯，你的傷口應該又崩開了，一會我幫你檢查一下。”
慕將離哪還有力氣嫌棄這嫌棄那，之前他就是憑著一口氣頂著，硬撐著自己的身體。現在整個人都虛脫了。
“這個時候你的身上還有餅幹？”
慕將離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著小黑球，嘴角罕見的彎了彎，似乎是在笑。
這餅幹是小黑球從身上拿出來的，聽見慕將離的話，他沒有回答，而是別開頭將自己往黎貝的身邊又貼了貼。
“這小子是被餓怕了，讓他丟命可以，讓他丟食物，他打死都不會的。”
慕將離仰頭躺在垃圾堆上，望著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夜空，嚼著已經變了味的餅幹，突然說道：“如果我們能安全的回去，我請你們吃大餐。”
“請我們吃大餐我倒是不反對，可什麽叫我們安全的回去？”黎貝側頭看了他一眼，顯然對“我們”這兩個字有歧義。
慕將離的手臂一頓，餅幹碰著他的嘴唇抖了兩下，片刻後，被他整塊都塞進了嘴裏。
直到他將餅幹嚼碎咽進肚子裏，才回答道：“你願意跟我去別的地方嗎？”
黎貝原本已經收回的視線，又滴溜溜的朝他瞟了過去，“跟你去別的地方？”
“那些人不是來找我的，而是來找你們的。就算那些人全部都死了，可你們依舊不會安全。
這些人裝備齊全，有備而來，那就一定有背景。也就是說，他們在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是有人指使的。
可如今任務沒有完成，人還折了進去，他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如果知道你們還活著，絕對會來再找你們。你們想在這裏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
黎貝深吸了一口氣，又沉沉的吐了出來，“你都聽見了？”
慕將離輕哼了一聲，“怪不得你會說：未必。”
“別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話，行嗎？”
“我隻是好奇，你們是做了什麽，讓人家這麽大動幹戈的想要殺你們？活的都撿垃圾了，還不忘作死，挺厲害啊。”
黎貝直接將手裏捏著的半包餅幹朝他扔了過去，“你還是閉嘴吧，撐死你。”
“難道我說錯了？”
“如果能好好的活著，沒人想去找死。再說了，他們找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慕將離看著她那倔強的後腦勺，問了一句，“真的不知道？”
黎貝沉默了片刻，在小黑球歉疚的垂下頭的時候，她將手輕輕地撫在了他的後頸上，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別害怕，有我呢？”
慕將離目光一斜，瞟了一眼靠在黎貝懷裏的小黑球，那小腦袋瓜是一頭的喪氣。
慕將離：“是他惹的禍？”
小黑球的肩膀不安的動了幾下。
黎貝輕輕拍了拍他，轉頭對慕將離說道：“不算是惹禍。隻是我們撿了一個包裹，裏麵有好多瓶營養液，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是來找這個的。”
“營養液？”慕將離慢慢坐了起來，“隻是因為營養液？”
“隨便你相不相信，我說的確實是實話。那個營養液是金屬的包裝，看著很高級，而且我也喝過，味道不錯。喝完之後體力會很充沛，一看就不是什麽便宜貨。”
“那營養液呢？”
“我們撿到的第二天就被人搶走了。要不然我們怎麽可能還到處撿東西吃？”
慕將離有些不解的說道：“就算是你們撿了營養液，可最貴的營養液也不過幾萬星幣而已，至於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嗎？”
“我哪知道？那兩個人就問了我，那瓶營養液的下落。不是因為這個，能是因為什麽？”
“姐姐說得對，他們，他們也問了我。”小黑球瑟縮的說了一句。
黎貝：“就是之前堵住你的那個人？”
小黑球還有些後怕的點了點頭，“姐，他好像認識我，堵住我的時候就說，總算找到你了。”
“那應該是見過你，可圍堵我的那兩個人並不認識我。他們還說我是什麽蜉蝣？似乎是把我當成了別人？”
“蜉蝣？你確定他們說你是蜉蝣？”慕將離的神情突然變了，一臉的認真中多了一份鄭重。
黎貝奇怪的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他們倒沒有說我是蜉蝣，而是說：沒想到蜉蝣追查到這裏了。還說我做了什麽基因修正？”
慕將離：“……你沒做嗎？”
黎貝一怔，“做什麽？”
慕將離：“基因修正。”
黎貝：“那是什麽玩意，幹嘛的？”
慕將離凝視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說謊，而是真的不知道，他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沒什麽，這跟你沒什麽關係。不過我很好奇，你的身手不錯，可招式卻讓我覺得很陌生，你是在哪學的？”
“我？自學成才。”黎貝回答的毫無壓力。
“自學？沒有人教你，你自己學？那是怎麽學的？”
黎貝輕咳了幾聲：“打架打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
慕將離突然皮笑又不笑的在她耳畔說道：“你猜我信不信？”
黎貝對於他突然傾身在自己耳邊說這句話，淡定的懟了回去，“愛信不信？”
四目相對，如此近的距離，可一點心生異樣的感覺都沒有。此刻，他們兩人的目光中滿是刀光劍影。
“隨便你。”最後還是慕將離率先移開了視線，這種事情如果有心要保密，問是問不出來的。
而黎貝也撇了撇嘴角，舌尖裹了一圈牙床，心裏想著：這人事兒真多。
慕將離：“還有嗎？”
黎貝：“什麽？”
慕將離：“他們還說別的了嗎？”
黎貝：“沒了。”
慕將離：“就這些？”
黎貝有些憤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你這種口氣是在懷疑我嗎？”
“你們之前對峙了那麽長時間，就說了這幾句話？”
“……還說了別的。”
“那你為什麽不說？”
黎貝急了：“因為那些話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你怎麽知道沒有關係？”
黎貝耐著性子說道：“我叫他們叔叔，跟這事有關係嗎？”
“你叫誰叔叔？我沒聽錯吧，你叫要殺你的人……叔叔？”
“對啊，我還求著他們別殺我呢？”
“……你到底在幹嘛？”
“賣萌啊。”
“什麽東西？”慕將離沒明白，什麽是賣萌？
黎貝尷尬地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自救的一種方式。不是說，嘴巴甜的人活得長久嗎？”
“你這話聽誰說的？……你是覺得，他們會因為你的幾句甜言蜜語，就會放棄殺一個提刀殺了他們的人的你？”
“我沒那麽想，他們又不傻。”
“那你還——”
“你有完沒完了？我這不是沒有經驗嗎？我又不擅長這種東西。再說了，我要是不賣萌裝傻，你能有時間來救我們嗎？還不是你來的晚？沒有用。”
慕將離：“……”
慕將離：“黎貝，你還記得是誰救了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