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知道。”黎貝心情不好的甩了一句,“我眼瞎,可耳朵不聾。”
這真是嗶了狗了,一個男孩長成這樣,這明顯犯規了。
“姐,應該你親他。”
黎貝:“???什麽?”
小黑球有理有據的說道:“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你應該親他才對。”
黎貝伸手照著小黑球的後腦勺扇了一巴掌,“親個屁,沒看見人都醒了嗎?”
“哎呦”
小黑球吃痛的叫了一聲,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轉頭看向那個男孩,目光中帶著幾分敵意:要不是因為這個人,姐姐才不會打我呢。
小黑球氣鼓鼓的說道:“你一個男的,幹嘛留長頭發?還穿裙子?你羞不羞啊?”
被冒犯到的男孩:“……”
誰能告訴他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既然醒了,趕緊給我滾。”黎貝一想起這幾天自己遭的罪,別人還在她的家裏呼呼大睡,這心裏就不平衡,太有落差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男孩的臉色不是很好,做起身的時候微微扶了扶頭,神色難掩疲憊。
“我們是這裏的主人,這是我家。”黎貝指了指他周圍的一切,“這些都是我的。”
這些?
男孩看了看周圍亂七八糟的東西:白給他,他都不要。
而且要不是他身體受傷暈了過去,他才不會躺在這裏。
可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男孩對黎貝點了一下頭,“打擾了。”
黎貝見他認錯態度還算不錯,擺了擺手,“趕緊走。”
男孩也不磨嘰,起身就準備往外走。可他剛一站起來,腦袋驟然一陣眩暈,眼前瞬間一黑,剛剛抬起的膝蓋跟著一軟,撲通一下又坐回了床上。而他的身體隨之一栽,直接靠在了黎貝的肩膀上。
黎貝:“???”
黎貝:“喂,你幹嘛?你這是碰瓷,趕緊給我起來。”
“咣當”一聲,黎貝也不慣毛病,抬手就將人推開,就是這力道不小,人一下子就被摔回了床板上。
小黑球看著倒在床板上的人又一動不動了,他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姐,他,他不會死了吧?”
因為霍大的經曆擺在那,小黑球總覺得他姐能分分鍾虐死個人。
“死?那也給我出去死。”黎貝說著就去拉那個男孩,準備把人扔出去。不管他是不是裝的,她絕不允許這個人待在她的帳篷裏。
不過一碰到男孩的手,黎貝不禁微微一愣:這溫度有點不太對,似乎有些發熱?
黎貝的手不由得又摸了摸那男孩的額頭,這滾燙的額頭就像個小火爐似的。
“姐,你不是說親他能把人親醒嗎?摸他也能把人摸醒啊?”
“摸醒個屁,他是發燒了。”黎貝眉頭微蹙,這人要是裝睡賴著不走,她自然要把人扔出去的。可這人要是真的病了,她就不能這麽做。
真是的,算她倒黴。
黎貝跟小黑球一頓生拉硬拽,又把人重新放回了床上。
“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讓他繼續躺在這裏?”
“不然呢?他生病了,這個時候把人扔出去跟殺人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我們也沒有藥,也不知道他哪裏病了。”
黎貝想了一下,“隻能用點笨法子了,先給他退燒再說。”
黎貝真心覺得自己點背,好不容易能回家了,誰知道又撿了一個拖油瓶?這是一個熊孩子不夠,湊了一對兒,增加她的挑戰性。
這麽一頓折騰,姐弟倆就更甭想休息了。
晚上小黑球撿回來半包餅幹,黎貝用水泡開,將餅幹化成粥分成了三份,總算能給肚子填點食。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躺在床上那半死不活的男孩總算是醒了過來。
隻不過這個時候黎貝不在帳篷裏,隻有小黑球一個在旁邊守著。聽見聲音他立刻轉頭看了過去,“你可算是醒了。”
男孩微微動了動身體,可全身的骨頭都是一陣酸痛。而他的額頭上似乎有著什麽東西壓著,他動了動手臂剛想要拿開那東西。可小黑球的手更快,直接往他額頭上一掃,一塊灰不吧唧的布團掉了下來。
“你昨天發燒了,我姐說這樣可以給你退燒。”小黑球一邊說一邊用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我姐說了,如果你的額頭不熱了,就不用這東西敷額頭了。”
男孩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麽?冰袋嗎?”
“不是,隻是一塊破布,用涼水洗過。要喝水嗎?你的聲音啞了。”小黑球指了指旁邊放著的一個杯子,“這個水是燒過的。我姐說了,隻有燒開的水才能喝。”
男孩看了一眼,雖然他的目光中有所戒備,可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嗓子確實太幹了。
小黑球把水杯遞給他,可他卻沒有接,而是微微抬頭示意小黑球把水杯放到他的嘴邊。
這波操作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可小黑球還是配合的做了。
直到男孩喝完水之後,又朝小黑球抬了抬下顎。
小黑球端著水杯又是一愣:這是沒喝夠?還要喝?可是杯子裏沒水了?
要不說小黑球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他說了一句你等一下,人就匆匆跑了出去。
男孩看著他的背影,眸色微沉:這小孩還真是冒失,做事沒頭沒尾的。
片刻後,小黑球端著水杯從外麵跑了回來,二話不說直接把水杯又懟在了男孩的嘴邊,“喝吧。”
男孩愣神的看了他一眼,“……我剛剛已經喝夠了。”
“嗯?你不喝了?”
“我剛剛不是已經喝了嗎?”他又不是一個水桶。
小黑球不滿的挑眉瞪著他,“那你還要?”
“我還要?我要什麽了?”
“水啊,你剛剛抬著下巴,不是要水嗎?沒有喝夠。”
男孩愕然,“……我不是要水,是要擦嘴。喝完水,嘴邊有水痕,不禮貌。要擦的。”
擦嘴?
小黑球傻裏傻氣的站在那裏,他根本不明白為什麽隻是喝個水,還要擦嘴?擦嘴也就罷了,為什麽他不能自己擦?還要別人擦?
“你站在這幹嘛呢?當門神?”黎貝從外麵一進來差點沒撞上小黑球。
這帳篷裏麵就算再擠,可還是有地方給他坐的,沒事站在門口擋路是幾個意思?
“姐?你回來了?”小黑球一見到黎貝就立刻高興了起來,把剛剛的事情都忘了個幹淨。
黎貝一進來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已經醒了,她的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你醒了?那就別賴在我的床上,你可以走了。”
男孩看著黎貝手裏拿著一個布袋子,他坐起身道了一句謝,“麻煩你們了。”
“你確實挺麻煩的,高燒發熱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看你現在的情形燒應該退了。不過為了你的小命著想,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醫院。”男孩立刻拒絕道:“你們別送我去醫院。”
“送你去醫院?”黎貝突然笑了出來,“你看我們的樣子像是能送你去醫院的人嗎?你就算病死了,我們也不會帶你去醫院的。反正命是你的,愛去不去?”
“你們真的不會送我去醫院?”男孩的聲音中有著一種質疑。
黎貝坐到一旁,打開手裏拎進來的布袋,懶得理他。
“姐,你這是又撿到什麽了?”小黑球見他姐不說話,他也不想跟那個男孩說話了。而是蹲到黎貝的對麵,看著她手裏的布袋。
“今天沒有撿到營養液,不過有半塊麵包,餓了吧,給你吃。”黎貝小心的將那塊麵包拿了出來,“裏麵還有紅豆,不過太甜了,我不喜歡,都給你了。”
小黑球小心的捧著那半塊麵包,原本他想要跟姐姐分的,可因為這句話,他將麵包捧在了懷裏,“姐,那我吃紅豆,把邊邊給你吃。”
黎貝拿出一小塊餅幹說道:“我吃這個,麵包都給你了。”
看著他們姐弟倆在那邊吃著東西,男孩的眉頭都皺緊了,猶豫了片刻,他的目光還是難掩嫌棄的說道:“你們就吃這個?”
小黑球這才想起帳篷裏還有一個人呢?雖然不舍得,他還是將一小塊麵包分了出去,“給你吃。”
那男孩似乎並不領情,下意識的將身體往後一仰,躲開了那塊麵包的“襲擊”,“我就算了,你吃吧。”
黎貝坐在原地盯著那個男孩,見他對食物的反應和拒絕,她的心裏有了幾分判斷。
這是嫌棄他們吃的差?看他那模樣都快吐了。
黎貝動了動嘴角,悠悠的說道:“昨天晚上給你喂餅幹粥的時候,也沒見你不吃啊?對了,用的餅幹就是我手裏的這種,剛從垃圾場撿回來的。”
男孩一聽這話,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怪異的表情,“我……吃了……垃圾……餅幹?”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一陣反胃,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踉蹌的從床上起身,快步跑出了帳篷。
聽著外麵一聲聲幹嘔響起,黎貝手裏捏著餅幹,表情淡漠的掰了一小塊往嘴裏一放,嚼的那叫一個脆聲。
她今天運氣真是不錯,撿到的這包餅幹竟然沒有發潮?
小黑球又轉身蹲回到黎貝的身邊,“姐,他又怎麽了?”
黎貝嫌棄的撇了撇嘴,“賤病太多,被人慣的。”
又過了一會兒,帳篷被撩起。男孩從外麵回來了,他捂著自己的左腹,麵色更加難堪的站在了黎貝的對麵。
黎貝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你還沒走?”
男孩麵露幾分窘困的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嗯?這是我家,你失憶了?”
男孩有些煩躁的說道:“我知道這是你家,我沒有要霸占你家的意思。我是問這裏是哪裏?什麽坐標?”
黎貝:“坐標?”
“對。行星的編碼也行。”
行星的編碼?
黎貝自認為自己不是文盲,可偏偏就被問了一個,她聽不懂,更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9-YQ0052-H1407。”小黑球鼓著嘴巴,突然嘟囔出了這麽一串亂七八糟的東西。
黎貝立刻轉頭朝他看去,“你說什麽呢?”
小黑球喜歡甜甜的紅豆味,吃的那叫一個香甜,他舔了舔嘴唇回答:“咱們行星蛋殼的編碼。”
臥槽!
黎貝頓時有點傻了,這小子居然知道這東西?
“這裏是第九星係?那個垃圾星係?”男孩一聽編碼,驚訝的連說話的聲音都跟著變調了,似乎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雖然他們這裏是挺垃圾的,可是被人這麽明目張膽的詆毀,難道他們就不要麵子的嗎?
黎貝:“說的你好像不是這個星係的人似的。”
男孩沒有理她,自顧的說道:“0052號行星,那不是已經接近邊緣化的小行星嗎?H-1407?還是一個廢棄了將近三十年的蛋殼?”
說著,男孩左腹突然傳來一股刺痛,他的小腿一軟,雙膝直接跪在了地上,實打實的給黎貝磕了一個。
黎貝:“……”
黎貝:“???”
禮——
這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