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行事

  「怕個什麼,這葯只是讓四公子的葯失效。不會弄出人命,只要往裡面摻和進去少許,就能成事!」


  梁軍醫這時,已經魔障了。絲毫不在顧忌旁的,一心只想讓席凝羽出醜,連日來積壓在心裡的怨氣,此時毫無遮掩的表露出來。


  「這……你我還是在想想吧,這葯畢竟不是出自你我之手。藥性究竟如何,只有那周進知道。


  可那周進也是才來不久,跟在你我身旁時間不長,平時只是一味研究藥草養殖之法。什麼時候配過這等藥物,萬一……


  這萬一出點事,你我如何擔當?!」


  梁軍醫見韓軍醫推諉,心中生出幾分恨意。那日可是你韓某嚷嚷著,要去找四公子理論,現如今可好。


  謀划著給那位四公子點難看,你到推脫起來了。


  「韓軍醫,在這麼猶疑下去。難道還真讓那四公子,取代了你我在軍中經營的這份?你心裡可是明白的,往日我們吃了不少營里兵士的好處!」


  韓軍醫聽聞此言,心中不由得抽了下。


  平時軍營里的士兵,時不時都給他們兩人送些東西,還有的拿了糧餉,也不忘均出一份送與他們二人。為的就是在戰場受傷,能讓兩個軍醫盡心醫治,保全性命。


  不過這麼做,傳揚出去一是與名聲有損,二是軍法不容。因此平日里都是偷偷授取,不敢言傳。此時梁軍醫這麼一說,可是明顯的帶著威脅了!


  無非就是提醒,要是任由四公子這麼鬧騰,以後可就吃不著這個好處了。想到這裡,韓軍醫也有點不甘。


  「你確定,這葯。沒問題?」


  梁軍醫見對方有所心動,急忙保證。不會鬧出人命,至多是讓席凝羽給傷兵使用的藥物失效,延誤一些痊癒時間。


  兩人就這麼在營帳里商議半天,才定下了個計議。


  姜煥帶兵為了掃匪,在占陽這就駐紮了快二十日了。隔三差五的攻擊次佔據在一處山崗上的匪寨,可惜成效不大。


  這一日又是交鋒歸來,並且新添了不少傷員。


  「四公子!將軍回來了,又有不少傷兵退下來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席凝羽正在調配藥物,聽到清瓊的言語。便停下手裡的活,抬起頭問道:「又傷了多少人?」


  「好像十來個,不過我看有幾個用擔架架回來的,怕是傷的不輕。」


  席凝羽連忙放下手上忙活了一半的藥物,隨手抓起放置在一旁的披風,就往身上一披。


  「走!跟我去瞧瞧。」


  席凝羽和清瓊二人,一路往傷兵營而去。


  盞茶時間,席凝羽來到新設的營帳內。


  「四弟。快來看看,先看下這兩個傷重的,看看還有沒有得救!」


  剛進門,腳跟都沒站穩。就聽見姜煥的聲音傳來!

  席凝羽也不答話,徑直走向躺在簡易床架上的一名重傷員。


  席凝羽皺著眉頭,掀開傷員身上的破碎鎧甲和內襯。細緻的查看了一番,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創傷葯,手腳利落的為傷口敷藥。


  隨著席凝羽處理傷口,身上也不斷的被溢出的血液沾染。可席凝羽一點都沒在意到,仍舊不斷地進行著救治。


  等好不容易將這個重傷兵處理完,席凝羽緊接著走向下一個。


  「將軍,這兩人受的傷太重。怕是……」


  姜煥見情況也不甚妙,很為席凝羽擔憂。一旦治不好這兩個,以後席凝羽在營中可就不好自處了。


  雖說征戰死人,乃是常事,可若是總救治不活人命。那麼一個軍醫在軍營里,也是不受人待見的。


  自己見識過席凝羽的醫術,並且還是親身受益。可一般病症,和這刀兵傷患不同。


  念及此,姜煥心中沉墜墜的!


  姜煥這邊心中擔憂不止。


  席凝羽已然處置完畢,略微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衫。凈過了雙手,才走向姜煥。


  「二哥,這兩人受傷太重。今晚我親自看守,其餘傷患,就請兩位老軍醫診治吧。」


  席凝羽處理過後,實在不放心旁的人。只有自己守在這裡,才能第一時間處理緊急狀況。


  畢竟這二人實在傷的過重,怕是一個不仔細,就有可能延誤了。


  「四弟,你也不要太……戰場之上,死傷難免!」


  「二哥。我知道,不過這二人還有機會,只要你們帶著的不是屍體回來,我就有義務為他們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這二人雖然傷勢危重,可是並非全無希望。我勞累些不妨事,回頭休息幾天就是。可不能為此,導致這兩人殞命,那樣我也於心不安!」


  席凝羽此言,著實讓跟著姜煥在營帳內的幾位武官,對席凝羽刮目相看。


  之前都是礙著姜煥的關係,對席凝羽顯得親近。雖也不討厭,可也說不上真心的看待。


  可聽了席凝羽這番話后,幾位武官是真的打內心,對席凝羽生出幾分敬重之意了。


  「好吧,那就讓你多受累。需要什麼,你只管跟將士們說,不行直接來找我要。」


  席凝羽也不再和姜煥多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便轉身去照顧那兩名傷兵了。


  「去請梁軍醫、韓軍醫去救治其他傷員。」


  說完,姜煥也帶著幾個武官出了傷兵營。


  連續盡四個日夜。


  席凝羽天天的守在兩個重傷員的營帳內。除非必要,席凝羽都是打發清影或者清瓊,出去處理雜事。自己一直親手照顧,才險險保住兩條性命!


  「四公子,藥用完了。」


  清影翻開平時裝葯的葯囊,見裡面沒有了外傷用的藥膏,轉頭對席凝羽說道。


  「去我的營帳里取,上次那盒我配置了一半的。給我取來,我在這裡配置好后現用,來得及的。」


  「那我就去,公子稍等!」


  清影也不多說,聽席凝羽吩咐后,立刻出了營帳往住處而去。


  占陽這邊,姜煥掃匪遇阻。席凝羽治療重傷者操勞,眼看著日子已然走向三月。


  此時的西秦皇都京郊大營內,也是一片歡鬧。有演武訓練的,有巡防執勤的,還有三五成堆,聚眾角力玩鬧的。


  整個京郊大營顯得生氣勃勃,一番精武雄壯之像。


  「主子,占陽傳來信件了!」


  陌影掀開帳簾,人未到聲先聞。


  「哦?快說,那邊怎麼樣了。席姑娘是否安好?」


  凌玄逸已經接任京防營督一職,現如今正值年初。按照慣例,京防營演武即將展開。


  因此,凌玄逸也從皇都的府邸里,暫時留住京防營內。日日的監督操演,刻刻嚴抓軍規,處置散漫軍卒,替換瀆職將領。


  為此,又是數次和太子一黨,以及那些愛找自己麻煩之人在朝堂上,針鋒相對。


  這兩日才說消停下來,凌玄逸就忙碌於京防營內的繁雜事務。現在聽到占陽傳來消息,本有些煩躁的情緒一掃而空,心中那份期盼佔滿了心胸。


  陌影深知主子的心事,因此也不耽擱。


  「剛接到淮州猇衛的傳報,說是席姑娘那邊一切如常。只是近日有數名傷兵,讓席姑娘頗為操勞。


  已經連接幾日,沒能好好安歇了。人有些憔悴,不過還好。有清影、清瓊二人在旁照應督促,不會讓席姑娘出事,主子放心」


  凌玄逸的眉頭,隨時跟著陌影的話語一皺一松。


  「不過……不過,這個有件事,猇衛傳報來問,不知是否插手!」


  「嗯?何事?

  陌影,我發覺為何總是到了席姑娘那邊傳報時,你說話便會吞吐。什麼時候學會這個毛病的,以後給我改了這毛病!」


  陌影見凌玄逸只要遇到關於席凝羽那邊的事,就不自覺的顯得性急,反而怪自己說話吞吐。卻不見自己少了曾經的沉穩和淡漠。


  也不敢說破,陌影只能略過凌玄逸的怪責。


  「猇衛發覺。與席姑娘共事與軍營的兩名軍醫,似乎暗自做了什麼手腳,很有可能對席姑娘不利。


  所以猇衛傳報請示,到時一但事發,是否要出手相助。還有,是不是需要暗中做掉那兩個軍醫?」


  凌玄逸聞言,雙眼微微眯起。


  從眼縫中,射出兩道冷芒!

  「主子,要不就讓猇衛……」


  陌影言說一半,手上比劃了下。


  凌玄逸垂首不語。停了會才道:「不需。讓猇衛暗中查探,看那兩個軍醫做的什麼怪。然後想法知會給清影、清瓊二人知曉,讓她們在適當時機……剩下的,席姑娘自己就會處理了。


  只是記住,不需讓猇衛暴露了。更不能讓席姑娘曉得,我們在暗中相助!」


  「是!那屬下就去安排,立刻將主子的意思傳回去。」


  陌影退下后。


  凌玄逸在賬內來回度步,心中對姜煥甚是不滿。


  凌玄逸安排在暗中保護席凝羽的猇衛,已然發現了異常。可是席凝羽等人還是毫不知覺。


  「公子,藥膏拿來了。」


  席凝羽本有些昏昏欲睡,聽清影回來說前幾日做的半成品的藥膏拿來。


  強打起精神,從清影手中接過。


  用了一炷香時間,才將半成的藥膏配置完畢。


  正打算給兩個傷患用藥,就聽有陣陣腳步聲傳來。


  「四弟!聽說你已經兩日沒有好好閉眼休息了,這麼下去怎麼成?!」


  被姜煥一句話說的停住,席凝羽抬起頭。兩隻原本水靈的眼睛,此時泛著睏倦和疲憊。眼下兩道青黑,明顯的一副睡眠不足。


  「二哥,這兩人情況好不容易穩住,我可不想前功盡棄。再說,我每日還是有歇息的,不妨事。」


  姜煥走進兩步,指著席凝羽的眼睛道:「是么?那不如我找人拿面銅鏡來,你自己好好瞧瞧你自己現在的臉色!

  將這藥膏給梁軍醫,你跟清影趕緊回去自己營帳休息。晚飯之前,不許出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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