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暫時性失憶
成長的另一個定義是步步向著死亡靠近,死亡其實並不可怕,那一瞬間的來臨往往不是抱怨也不是後悔,而是驚訝是釋然或者是愧疚,讓人害怕的通常也不是死亡本身,消逝了便不帶走一片雲彩,無論有著多沉痛的過往多沮喪的過程結束意味著可以卸下負擔,無喜但也無憂不是嗎?
我跟著村裏的人進到了真愛叔的書房,無獨有偶在這裏也有一個密室就立於書架後麵,輾轉進入密室,我由最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驚恐再到此時的靜默,我僅在密室中逗留了不到5分鍾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我麵無表情走出真愛小屋麵向著前方依然焦灼燃燒的熊熊烈火,眼中已迷蒙一片長長的指甲陷入皮肉當中竟無絲毫痛感,我抿嘴緊咬的牙齒搖搖欲墜。
痛,究竟是何種滋味?是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感還是大腦被撞擊後的沉悶之感,是心髒被撕扯的碎裂感還是麵對死亡的無力感。
“想哭就哭出來,想叫就叫出來。”
冰雨站在我的身旁,柔軟而有力的語氣令我心神震顫。
我迫切的想要大喊出聲可是喊不出來,我極力的想要滾下淚水眼睛卻如突然遭遇幹涸的麥田。
我再也站不住我急切的想要離開,我想要找一張有著堅實且綿軟的枕頭的舒適大床倒頭穩穩的睡下,哪怕天崩地裂哪怕石破天驚也不去理會,我就假裝什麽也沒看到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安安心心混沌的過一世。
冰雨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問道:“麻依,你怎麽樣?”
我緊抓著胸口極度憔悴的說道:“我想吐。”
“要不我先送你去我家休息。”
我揮著手並掙脫開了她的雙手,踉蹌的向來時的田間步履搖晃的走著。
“麻依,你這是要幹嘛,你是要走嗎?”
冰雨的話碰觸我敏感的神經我頓時向她咆哮怒吼。
“我已經答應了我不會報警,你還擔心什麽?”
冰雨似乎受到沉重的打擊,她好似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無力的垂落著雙手弓腰呆滯的站立著。
我與她如此對望著站了良久,許久她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道:“如果你過不了你心裏的那一關想報警那就報吧。”
我的心已經冷至穀底。
“哼,這裏的人皆是我的知己長輩看著我長大的人,對我了解的程度與對眼前農作物的了解程度大概相差無幾吧,你又何必要說這種話呢,我是不會報警的,難道你們不是早就吃準了這一點嗎?”
我撇下了冰雨踉蹌的向著東方日出的方向奮力奔跑著,我試圖靠著揮灑汗水讓自己獲得片刻心安,可是腦海混沌中交雜著往昔的畫麵,容顏煥發的父親攜著全家人來到美麗的村落度假,鄉間的淳樸村民的好客讓這一家人流連忘返,頑童間沒日沒夜的嬉戲打鬧,長輩們整夜整夜的相聚暢談,時間在這裏成倍的增長,歡樂在這裏膨脹放大。
沒有當初何來的現在,若當初是因,我又有什麽資格來責怪現在的果呢?
冰雨終於不忍心我獨自離開駕車趕上我執意的要送我回朦城。
坐在車上我忍不住的歎息道:“村子還是變了。”
冰雨麵無表情的說道:“早就變了不是嗎,你爸爸來的時候就變了。”
“你恨我爸爸是嗎?”
冰雨看了我一眼就像在說我怎麽有這種念頭。
冰雨道:“沒有你爸爸,真情村就沒有後來的富足,我們怪誰都可以卻終究怪不到你爸爸的頭上,是貪婪才讓村子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我的目光通過後視鏡再次目睹著熊熊烈火的燃燒。
“那裏到底燒的是什麽?”
冰雨短暫的思索後道:“那裏燒的是真情村的財富以及欲望。”
在烈火的刺激下我眼中的淚水不聽使喚的顆顆掉落:“馳道是無辜的,真愛叔一家人不該有這樣的下場。”
“你放心,我們會好好安葬他們的,每年清明節也一定也會有果蔬煙火祭奠。”
“有意義嗎?你們能記住一年兩年能記住10年20年嗎,總有一天你們會厭倦會遺忘。“
冰雨沉默。
“阿帥呢,到了村裏這麽久都沒有看到他?”
冰雨回答道:“走了,優雅出事後不久就走了,他不能原諒自己。”
“優雅的爸媽呢,怎麽樣?我應該去看看他們對吧。”
“晚了,他們也走了,優雅自殺後,淑女姨精神就變得不正常,紳士叔說他無法忍受村裏的無情,他帶著淑女姨離開了村子,這個村子本來就留不住人,若不是當年淳於董事長和你爸爸一手.……”
“你說誰,淳於董事長哪個淳於董事長,淳眾集團的董事長淳於家瑾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冰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緊閉著嘴不再說話。
“冰雨,你說的淳於董事長到底是不是淳眾集團的董事長淳於家瑾,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我爸爸和淳於董事長一手,他們一手幹嘛了,他們二人怎麽會扯在一起。”
冰雨搖著頭,車子跟著搖晃曲線行駛,我完全不理會這些,莫大的好奇與焦慮之下我忍不住搖晃起冰雨,逼著她說出實話。
“冰雨,求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真情村、我爸爸、淳於董事長怎麽會聯係在一起?”
冰雨眉頭緊蹙痛苦不堪,她在我的搖晃下劇烈晃動,車子在她的晃動中偏離了軌道,直到我們二人雙雙驚醒,但已來不及,車子已然衝向欄杆重重的撞了上去。
我重重的撞在擋風玻璃上,天旋地轉,血液從我的額頭直淌而下,一陣的暈眩後我徹底的昏了過去,當我醒來已經躺在了病床之上,立在我身邊的是一張男人的臉,這張臉何其的熟悉,隻是我的記憶好像被人偷走了一段似的難以記起。
我重重的錘著著腦袋問道:“你是?”
男人寬慰著我道:“別著急,剛才醫生說了,你可能會暫時性失憶,不過很快就能恢複。”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但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