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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江邊上互懟

  我衝到江邊對著黑夜中流動的水流試圖尖叫,可是聲音衝到了喉嚨就好似遇到無形屏障無法前行。


  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心傷,我猜到了所有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端木綢會是如此關鍵的一環,這一環令我無法容忍甚至令我覺得惡心。


  雖然可以找到各種理由為他辯護,然而即使他是出於嫉妒出於想讓我的目光從顧雨童的身上移開,他也成功做到成功的讓我記住了他的目光數年無法忘懷,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抹除此刻我滿腔的怨氣,就好像一件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長了一對翅膀逃離了我飛到了我的敵人的懷中,那種被背叛的感覺令我全身顫栗怒發衝冠。


  深夜我坐在江邊的台階上,冷風呼呼的吹著猶如鬼魅喧囂,縱使我全身顫栗不停地哆嗦著雙手,身體卻猶如粘在了台階上一般不肯離去。


  “大半夜坐在這裏裝水鬼嚇人啊。”


  突然一道大嗓門響起驚得我心跳紊亂,我抬頭瞥了青葉一眼伸出了手。


  “帶來了吧。”


  青葉幾乎跳了起來叫囂道:“哇靠,你不是說真的吧,這麽冷的天就算不是你有病也得讓我找的到冰淇淋給你吧。”


  我半垂著頭冷冷的說道:“既然沒有你來幹嘛。”


  “不是吧,麻依,你失戀難受那也不該拿我出氣吧。”


  我頓時怒道:“誰他媽失戀了,你自己和冰威混不下去別扯到我頭上。”


  青葉並不生氣的在我的身旁坐下,還不停的哈著熱氣。


  青葉道:“真是冷啊,也難怪人心冷的這麽快,都是被傳染的。”


  “說什麽風涼話,沒有冰淇淋你也就沒有在這裏存在的意義,你可以滾了。”


  我口氣生冷發硬,青葉先是愣了一下盯著我看了許久方又開口。


  “你說真的,那我走了。”


  說話間青葉便已站了起來,我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抱著她頑童似的嚎啕大哭,青葉很是自然的揉住了我,她摸透了我的心思。


  太久的壓抑會讓人遺忘宣泄,積聚的壓力繪製成懸崖峭壁,絕境下的自己看不到希望之路,唯有在絕望之下悄無聲息的走向滅亡,而此時懸崖邊上一束的金黃的稻穗帶來了生的希望,然而四壁陡峭需要有人為我引路塔橋。


  “冰淇淋雖然沒有不過有酒需要來一瓶嗎?不過你一身酒氣剛才沒少喝吧。”


  青葉說著捏起了鼻子試圖推開我,我一甩開她又開始了哭鬧撒潑。


  “我就是要冰淇淋,就要冰淇淋。”


  青葉不說安慰我,愣了片刻神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麻依啊麻依,虧你被叫做綠水街女王,原來你還有這麽一麵丟不丟人,你還真把自個當小孩啊。”


  我一抹眼角沒好氣的嚷道:“要有意見的話就一邊呆著去。”


  “給你。”


  青葉將手中的袋子丟給了我,打開袋子我一臉的驚喜。


  “你不是說沒有嗎?”


  青葉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這不是怕被你煩死嗎,大街小巷挨個門的敲才找到這麽一罐,這還是從一孩子嘴裏摳下來的,你可別嫌棄。”


  時間頓時停滯了幾秒,在這幾秒中我清晰的看到了被人關懷的模樣,看到幸福長出翅膀在空中不停的快樂盤旋著。


  冰淇淋入口頓時令我打了個機靈,滑滑的冰涼冰涼的觸感凍得我的牙齒直打顫,然而都無法抵擋住甜滋滋的味感帶給我喜悅和甜蜜。


  “電話裏你說,你恨死了端木綢再也不想見到他是真的嗎?”青葉突然問道。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遲緩的說道:“有什麽可假的,不想見了就不見唄。”


  青葉盯著我看了兩秒遲疑道:“那麽端木綢大概也是恨死了你不想再見到你了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道:“你這話怎麽說?”


  “我在來這的路上,我看到端木綢拎著兩瓶啤酒在街上像個遊魂似的走著,不過你不用擔心,他身後一直跟著兩個跟班,出不了事的。”


  我冷下了臉沒好氣的說道:“誰管他了,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那我不說他,我說我今天遇到另一個人,不過你可能也沒興趣。”


  “有屁就放。”


  我將冰淇淋擱置在一旁,單手不停的揉搓著隱約疼痛緊繃繃的額頭。


  “我今天遇到了淳於罄寒。”


  我手頓時停止了動作幾秒的停頓後,我麵色清冷的說道:“那又怎麽樣?”


  “沒有,”青葉道:“我隻是好奇,淳於罄寒、端木綢還有澤武,你是不是每個都愛上了,究竟誰才是你的真愛呢?”


  聽罷她的問題我衝著她不停地翻著白眼。


  “與其想這些無聊的事,你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和冰威。”


  青葉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冰威怎麽了?”


  對著突然湊近我的眼睛不算小的臉龐,我一臉嫌棄的推開了青葉。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有說他怎麽了嗎?“


  “就你出息,那麽多個好男人說不要就不要,攆著我和你在這活受罪。”


  我強壓著怒氣道:“你要是不樂意在這呆著就給我走。”


  “走就走,這回你千萬別拉我。”


  青葉撂下話起身便走,我將頭埋進了雙膝之間隻做不在意,青葉走了一段路見我當真不再留住她,自覺沒趣的折回身再度在我身旁坐下。


  “我前段時間去了福利院看到了妙米的孩子,那孩子現在有名字了叫擇陽,意思是讓他任何時候都選擇陽光笑對人生,聽說是一位到福利院做義工的教授給取的,他聽了妙米的事非常的感慨,他說他想到了他年輕那會上山下鄉的時候,命途多舛但也峰回路轉終究還是迎來了希望和幸福,他希望妙米的孩子也可以在不幸中找到幸運,將籠罩在他頭上的灰色天空用不息的筆觸繪製成晴空萬裏聖光普照。”


  我靜靜的聽著青葉的敘述,回想著妙米那雙驚恐的眼睛背後積蓄著強大的母愛,一陣的動容之下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張令我感到意外的臉龐——藍沁兒。


  “這段時間我常在想活著是什麽,愛是什麽,及時行樂不行嗎,為什麽人還要貪心的要生生不息要天長地久?”


  “那,你甘心和冰威隻是露水情緣嗎?”


  青葉側著臉垂下了眼臉苦笑的說道:“不甘心又能怎樣,我是什麽身份和活在他心中的人相比怕是連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活在他心中的人?”


  莫名的傷感湧上我的心頭,我不由得自問這個人會是希亞嗎?

  “哎,不管我多努力應該也沒用吧,我怎麽可能比的上一個已死之人呢?”


  “你是說希亞嗎?”


  青葉看著我遲疑道說道:“我曾經多次在冰威麵前提起過希亞,但是很快被他打斷轉移了話題,大概希亞在他心裏是一個躍不過去的禁忌吧。”


  “大概他這輩子都沒臉直麵希亞的一切甚至她的名字。”


  “誰的心裏沒有一兩處不願被人揭開的瘡疤呢,你不是也不願提起澤武嗎?\"

  “你還真夠有出息的,那個男人對你根本沒有感情,你還處處為著他。”


  青葉露出淒然之色,她道:“我不是你,我要的很簡單一個男人一個家就夠了。”


  聽著青葉的話我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怨氣。


  “你要的冰威根本給不了你,這點你很清楚。”


  “所以我認命,哪怕他夜夜都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我也認了,誰叫我愛他,我這輩子就愛了這麽一個人難道我不該爭取下嗎?”


  我怎麽也想不到青葉會以如此認真的口氣說出這番話,眼前的人真的是青葉嗎?那個滿嘴跑火車凡事都留三分餘地毒咒發誓不再為人或事付出真心的青葉嗎?


  我認真的打量著青葉微張著嘴重重的歎了口氣。


  “幹嘛?”


  我幹笑了兩聲道:“我該為你鼓掌還是該將你罵醒呢?”


  “我知道你現在覺得我特可憐特下作,愛上一個根本不隱瞞自己心有所屬的男人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不是下作可憐是什麽,可是麻依我不是你,我沒有男人為我前仆後繼,也沒有哪個男人自小便在我心裏紮根令我念念不忘。我愛了就是愛了,現在我愛冰威我就義無反顧地愛他,明天我愛上別人,我就離開他絕不拖泥帶水。”


  “哪怕他心裏有人你也不在乎?”


  青葉毫不猶豫異常堅定的回答道:“不在乎。”


  “如果是花玲我信,可惜是青葉你我不信。?

  “為什麽?”


  “因為你不夠自信, 你會怕,你怕他真的隻是玩玩你,你怕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你還愛著他,你怕你沒有勇氣離開他,你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


  “不,你錯了。”


  “哪裏錯了?”,

  “我是怕,但是我不怕那個女人出現,死人無論多完美也不可能再出現,不論他多愛那個女人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邊。”


  青葉的話音未落我便大笑了起來。


  “所以說即使要吃一輩子死人的醋,你也沒有怨言。”


  “哈,不說啦不說啦,我來這是為了寬慰你的,你倒好把我臊得都快不成人樣了。”


  青葉一歪臉抹去了方才的一本正經的模樣恢複了平日裏的嬉笑謾罵沒心沒肺。


  “就你這德性本來就沒什麽人樣還需要我臊你。”


  我順勢也給了自己一個台階掃去內心的苦悶和說不清楚的幽怨。


  “誒,有陣子沒見到花玲姐了,她現在怎麽樣?”


  我順手開了兩瓶啤酒塞了一瓶到青葉的手中。


  青葉仰頭一口氣喝光了整瓶的啤酒,她站起身麵對著江麵舉起了手臂傾盡全力般將酒瓶拋向了水麵,寒風肆虐依舊,揚起了她滿頭披肩秀發,我仰起頭與她目光對視的一霎那心中蕩起一陣異樣的波動,淡淡的緩緩的往下一點點的下沉,寒風中她的臉倒映進我心中的那片池塘,漩渦攪拌著她青澀的臉龐,她的臉開始一點點扭曲隨著下沉速度的加快她的臉被撕扯拉拽,很快連最後碾成的碎片也無影無蹤,酸澀湧進我的喉間,我幹澀的望著她淒然的笑了。


  青葉手挽著被冷風吹起的發絲羞澀的笑著,那身影姿態甚為美豔曼妙。


  青葉道:“花玲姐啊,現在正到處追殺林伯良。”


  我問道:“出什麽事了?”


  青葉一臉憤懣的說道:“林伯良真不是東西,敗光花玲一生積蓄不說,竟然還以花玲姐的名義到處借錢,現在許多被林伯良騙走錢的人都來找她,要她償還。”


  我下意識的起身道:“有這種事,你怎麽沒告訴我啊?”


  青葉道:“是花玲姐不讓我說的,你現在自己也是麻煩纏身,麻威到現在也沒有下落,你已經夠煩了,也就不讓我拿她的事去煩你。”


  我悲喜交纏,喜的是今生能有這樣的知己怕也是上天厚待了,悲的是事到如今我能做的的確也太限。


  “麻依。”


  青葉的呼喚將我從低沉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我輕笑道:“怎麽?”


  青葉一臉癡纏的模樣神秘兮兮的說道:“你記得夜宿嗎?”


  我一臉愕然的反問道:“夜宿?”


  青葉道:“就是幽夜小屋啊,對於失憶之人沒有比那更好的去處。”


  我一臉媚笑道:“你不會是想?”


  青葉進一步的攛掇道:“難道你不想去看看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去過的人可都說那裏堪比極樂世界。”


  我摸著下巴輕笑道:“那是不是也該把花玲姐也叫上啊。”


  青葉立刻跳了起來麻利的掏出手機道:“這不用你操心。”


  夜,邪魅的夙願匯聚成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消亡了時間和白晝,渴望與失誌碰撞形成了沉淪最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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