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星空下廝打
流星雨之夜總會是熱鬧的,無需下車我已看到野外隨處停放的車輛,以及到處可見的人影。
我遠遠的站立在人群之外站立在最深的暗處,我需要空間需要時間讓自己恢複冷靜,澤武,天哪,若是他真的出事,那我會怎麽樣?
一直以來我都是站在贖罪的立場,站在淳於罄寒的立場,站在顧雨童的立場,我是守舊的人,我守著最原始的情感和衝動,我守著當初最赤忱的心,即使歲月早已將那份心情風幹,可是記憶的波動仍令我覺得一切恍若昨日,仍令我苦苦堅守。
6年的變故早已令我麵目全非隻是我不曾覺察,我以為一切如常以為自己還是當初純淨的自己,以為不論身陷何處我仍能出淤泥而不染,而此時我好似被打了一劑強心針,我困厄了,靠近澤武究竟是出於別有用心還是我心之向往。
從何時起我開始工於心計,開始步步為營。
“真是晦氣,這種地方都能遇到你。”
循著聲音我看到在離我不遠處夜色籠罩下呈現出了兩道剪影。
“你不來這裏不就遇不到晦氣了。”莫離低沉而保有委屈的聲調叫我驚詫。
“連自己都承認,果然是晦氣的人,像你這種人是怎麽活下來的,啊,是因為你把晦氣帶給了別人,所有和你接觸的人因此倒黴,明明該死的人是你,可是都讓別人代過了,你真是惡毒而且該死。”
對於這番過激挑釁的言語,我聽著都已忍無可忍,可莫離卻好似做錯事的孩子,半低著頭一言不發,怒其不爭的我,抬腿就向她們走去。
我正欲靠近,隻見先我一步的秦天已一把攬過莫離的肩膀震懾的說道:“這位小姐,看你膚白貌美舉止優雅,怎麽會說出如此卑劣沒有教養的話,難道隱藏在你美貌之下是一顆有毒的蘋果,如果你要假扮成巫婆麻煩你先改變下容貌,還有提醒一句午夜夢回千萬不要問鏡子你是不是最美麗的女人,醜惡的內心是不允許擁有美麗的容顏的。”
“哈,你現在是把我比喻成《白雪公主》中惡毒的後母嗎?”別說眼前的女人對於秦天這番古怪的言論露出詫異而好笑的表情,就連我也被刺激的露出冷峻不驚的模樣。
“我是後母,那莫離就是白雪公主,那你呢自認為是王子還是小矮人啊。”女人圍著秦天左右來回走動著,言語中頗有挑逗之嫌。
“這很要緊嗎?”秦天露出敵對的神色。
“當然要緊,如果你是王子那我勸你最好能離她多遠就有多遠,”女人眉眼直指莫離:“如果你是小矮人,那就無所謂了反正隻是被利用的份。”
“你…”好好先生秦天此時真的動怒了,伸手就要去抓女人的衣領但意識到眼前是個女人之後才改為伸出食指指著她道:“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如此詆毀莫離,詆毀我們的愛情,我不對女人動粗,你最好給我馬上從我們麵前消失。”
女人不但沒被秦天惹怒反倒露出一抹笑意:“有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秦天何曾遇過這種女人,麵對憤怒卻淡然的好似與己無關,他頓時顯得有些窘迫,而平時雷厲風行的莫離此時此刻就像個童養媳自憐自艾,又好似跌入了二次元空間失去了思維和語言能力。
“果然是沒什麽家教,問別人的名字要先報自己的名字的道理都不懂。”我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嗆聲道。
女子看向我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鄙夷的目光:“一個坐台小姐居然教別人什麽叫家教,真是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
一不留神我竟然忘記了她是個狠角色,被她如此的羞辱,我的臉頓時漲紅,但還是強行壓製著怒火,冷而艱澀的說道:“像你這種人有什麽呢?知道人說你受過傷害造成不能彌合的心理創傷,不知道的人就會認為你從小不被人待見心理扭曲,缺乏各種各樣的愛,沒有朋友更沒有戀人,當然又有誰敢做連配偶都會毫不猶豫吃掉的‘黑寡婦’的戀人呢,連死都那麽無辜。”
“你…”盛怒之下眼前的女子行動之淩厲,不過是一個眨眼功夫她已移至我跟前揚起巴掌重重的落到了我的臉上。
滿腔怨怒的我再也無法抵擋體內衝出的那股怒火抬腿重重的踹向她的腹部,女子跌坐在地高呼一聲很快的跳躍起來撲向了我,耳邊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驚駭聲,可是此刻與我和她都好似天邊的回音,我們彼此糾纏彼此掐打,打的鮮血直流打的朦朧一片,打的衣裳破損打的眉目全無。
所有的人都被我們二人的廝打吸引,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勸架,所有人都抱著觀賞一幕即興上演的話劇一般看著我們。
過後淳於罄寒說,看著我們倆糾纏廝打就好像看著兩牽線娃娃被示意的擺弄,那狀態即覺得精彩又覺得有趣,但更多的是無聊。
秦天說的更有意思,他說,夜幕下看著兩道妖嬈的軀體相互扭曲糾纏就好似看著青蛇和白蛇相互纏繞嬉戲,那畫麵有些歡快,有些搞笑。
而於純仁說那是他看過的最悲傷的畫麵,如果將它搬上銀屏一定會獲得最佳戲劇獎。
莫離隻發表了兩個字:心死。
這場架因何而起在廝打之中一點意義都沒有,我與她的理由相同,壓抑了太久需要最直接的宣泄,而作為女人這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在多數人的意識中兩個女人會打架隻會是一個理由為了爭奪一個男人。
直到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快看,流星雨。”
我和眼前的女子才推搡著彼此倒在了草地上,人群也跟著歡呼的散開。
一顆、兩顆、三顆……迷蒙的雙眼中看到天空越來越多的流星滑過,悲傷再一次宣泄而出,靜默的淚水不停的流出滑過臉頰混合著鮮血和泥土在迅速的滾落澆灌著草地。
“淳於純。”女子嘶啞的聲音說道。
“什麽?”我綿軟的回應著。
“我說我叫淳於純,再說我沒有家教,我就宰了你。”
我記憶被輕鬆的打開,我輕輕的“哼”了一聲:“原來是你,淳於罄寒的堂妹,淳於燁的親妹妹。”
“啊…..”女子再一次的發瘋的撲向我跪在了我身上緊緊的掐著我的脖子道:“都是因為莫離,都是因為莫離…我恨她,我恨所有和她交好的人,燁本該有一個前程似錦幸福美滿的未來,他得不到的一切我也不會讓她得到。”
“咳…”已經虛脫的我無力反擊,直到一個身影出現拖開了已經瘋狂的淳於純,我才得以再度呼吸。
朦朧中我看到癱倒在秦天懷中聲嘶力竭的淳於純,看到始終佇立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莫離,我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麵如此的和諧,和諧的有些“黑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