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示好
我和鍾瀾走在深夜的路上,看著天空隱約的星光相對無言,沉默助長了內心的不安和尷尬。
我緊揣著懷表打破沉默的說道:“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什麽?”鍾瀾疑惑的問道。
“就是像青楓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被冤枉殺人,還真有人相信,真是可笑。”我說道。
鍾瀾斜視著我淡然的說道:“警方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隻管證據。”
“事實不就證明那些證據是假的嗎?”我接口道。
“證據就是證據,假的證據會證明無辜者的清白,真的證據也不會放過指認罪犯。”鍾瀾的眉宇閃過一道淩厲。
“但願真的是這樣吧。”我頗有些嘲諷的說道。
鍾瀾突然閃至我的跟前正視著我道:“你好像有問題要問?”
我毫不避風的直視著他說道:“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那好吧,不過我到有問題想問你。”鍾瀾道。
“什麽問題?”我暗自警覺。
鍾瀾再度與我並行著邊走道:“我們都以為會是淳於罄寒出麵證明青楓的無辜,可是,為什麽變成金獅集團的董事長,據我了解金董事長好像沒有任何立場和動機需要幫助青楓,可是就是這麽一個毫無可能的人居然幫了青楓,這是為什麽?”
我隻覺的臉上一陣的煞白,好在路燈昏暗無法辨清我此時臉色的變化:“這個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金董事長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可能他一時善心大發吧。”
“善心大發?”鍾瀾冷笑道:“一個剛死了兒子的人傷心都來不及居然會有閑情去管一個陌生人的事,這個說的通嗎?”
“那你覺得是怎麽回事?”我鬱怒的一把拽過鍾瀾逼視著他問道,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他言語中的弦外之意。
“哼…”鍾瀾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青楓和金料良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他們唯一勉強說的上聯係就是你,我猜金料良肯出麵幫助青楓大概是你和他達成了某種協議吧。”
我沒有想到鍾瀾會想到這一層麵不覺的一陣緊張,鍾瀾有意的忽略了我情緒繼續道:“金沐雨的案子疑點重重,不是簡單的火災事故,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謀殺,我記得你說過,金沐雨死前曾經念過曹植的七步詩,一個人為什麽會在臨死的關頭想到這麽首詩呢,我猜他應該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你真相好抓住罪犯呢?唯一的理由就是真相牽扯到了他想保護的人。”
我緊緊的皺著眉頭聽著鍾瀾一步步的推測。
“金沐雨死後最大的得益者就是他的兩個兄弟,而且金沐雨死後的第二天金獅集團的股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之前擱置的計劃也有了回旋的餘地,金沐雨的死不僅沒有損害到集團的利益反倒使集團走的更遠,這讓一向視金獅為一切的金料良怎麽不振奮,他又怎麽會容忍再有事情妨礙到集團的未來。”
我一言不發的看著鍾瀾等待著他進一步的推論。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傳出了金沐雨的遺言,一世精明的金董事長怎麽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以及這些話會給集團帶來的威脅,所以他找上了這些話最初的傳播者也就是麻依你。”鍾瀾的雙眸黑白分明凝視著我的時候分明說明他已經洞穿了一切。
“金董事長向你許諾隻要你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有聽到就答應幫你救出青楓,不過我想應該還有什麽事情才對,不然以你的性格沒有理由就因為這麽個條件答應金料良,更何況還有一個淳於罄寒可以證明青楓的清白。”
“這些不過是你的推論。”我不願承認的說道。
“是推論但也是真相吧。”鍾瀾篤定的回應。
“你是警察你想怎麽說都行。”為掩蓋慌張的神色我推開了鍾瀾徑直的向前走去。
鍾瀾並沒有追我隻是從我的身後喊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青楓案子的真相?”
“什麽真相?”我的心咯噔的跳動著迅速的回轉頭看向鍾瀾。
鍾瀾雙手插在口袋中目光冷峻的向我走來:“雖然已經證實青楓是無辜的,可是真正的凶手到現在也沒有抓到,這個案子也就沒有結束。”
“這好像是警方的事情吧。”我對視著他說道。
“卓雲身上發現了200萬的支票可是為什麽那天早上他要去搶劫一個女孩的手提包呢,我們調查過那女孩沒有任何問題,那也就是說那筆錢是在後來他才得到的。”鍾瀾道。
“那查到那筆錢的出處了嗎?”我問道。
鍾瀾搖著頭說道:“沒有,那筆錢出處是一家海外的‘皮包’公司,支票的開出的時間是那天下午,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信息。”
“這些信息應該都是警方的機密吧,告訴我好像並不適合?”我猶豫的說道。
“我以為你想知道16年前那起綁架案的事。”鍾瀾的話無疑打動了我,可也讓我更加的困惑。
“你真的願意跟我說,難道不會觸犯法律?”
鍾瀾看著我的眼睛突然顯得無比的清亮他笑道:“你不說我不說又會有誰知道,更何況我想你不問我也遲早會去問奚爍不是嗎,既然這樣這個人情不如由我擔了。”
說不清此刻我的感受我隻是停住了腳步看著鍾瀾傻傻的笑了:“你現在是在討好我嗎?”
“你可以這麽認為。”鍾瀾笑道。
“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我想讓你覺得我的好然後依賴上我離不開我,”我的心不由的跳動了一下,隻聽鍾瀾繼續道:“然後我在把你甩了報複你。”
“哈…”我笑出了口:“這可是我聽過最貼心的告白。”
“你該不會覺得我是開玩笑吧。”鍾瀾道。
我跟著一愣隨即道:“怎麽會,就憑你一開始就認出我,而我卻不知道你是誰,我就有理由相信你現在不是開玩笑。”
“既然這樣,你還打算領我這份情嗎?”鍾瀾兩手交叉一副戲笑的看著我。
我聳了聳肩道:“為什麽不呢,怎麽說你也算是一個追求者,結果怎樣就各憑本事。”
燈光下我和鍾瀾相互對視,此刻的他仍是一副痞子的形象,嘲諷似的微笑,不斷聳動著的濃密的眉毛,狹長的眼睫毛有序的撲閃著配合著幾日未曾修整的胡渣顯得格外的立體有型,或許他不是我見過最有味道的男人但無疑會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在這麽看下去,我會真的以為你愛上我了。”鍾瀾玩笑似的轉過了目光向前走去。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可是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鐵榔頭,跟你好,對我可是百利無一害啊。”我輕鬆的跳躍著跟了上去。
“這麽想來對我好像正相反。”鍾瀾故作鬱悶道。
“你休想讓我感到慚愧,不過16年前關於莫離的綁架案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笑說著正式切入了話題。
鍾瀾愉悅的神情隨之一掃而空右手撫摸著下巴說道:“為了調查卓雲的案子我調出了16年前的案底詳細的研究了下。”
“怎麽樣?”我急不可待的問道。
“據淳於家瑾的口供,他和綁匪的交換贖金的地點是在八寶山,可是等他到的時候隻發現卓雲一個人暈倒在八寶山附近的一棟瓦房前,而瓦房正在著火,就在他想衝進瓦房看他的兒子是不是被困在房中的時候,他聽到從八寶山上傳來了一聲小孩的尖叫聲,他本能的衝了上去,可是等他到的時候,隻看到暈倒在崖邊的小莫離,還有一隻屬於他兒子的鞋子。兩天後漁民報警發現了一個男人的屍體,那個男人就是張冠死因是頭部受重創。”
“不是說卓雲暈倒了嗎,後來有抓到他問出口供嗎?”我問道。
鍾瀾歎息的目光掃了我一眼緊接著望向逐漸變多的車水人流,恍惚中我們已經走到了朦城的市中心,熱鬧的場麵與彼時我急切緊張的心情極不相稱。
“等到警方到的時候,那間瓦房還在火中,可是並沒有找到卓雲,而淳於家瑾跪倒在崖上痛哭流涕,小莫離當時也還是處於不省人事。”鍾瀾道。
“這麽說,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有莫離一個人知道,可是莫離又因為受到嚴重的刺激把那段記憶給抹去了,所以就現在沒有人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我說道。
鍾瀾未免我被車撞上一把拉過我說道:“你不當警察真是可惜了,不過當時警方在崖上測到了硝煙反應,也就是說當時有人開槍。”
“有硝煙反應,也就是說有子彈。”我本能的摸了一下胸前的掛飾喃喃自語。
鍾瀾好奇的看著我:“你怎麽了?”
“沒,沒有。”我低著眉又問道:“有找到淳於燁的屍體嗎?”
“小心。”鍾瀾突然高呼一聲抓著我一起順勢倒在了路邊,彼時一輛車從我們剛才所站的位置急速碾過。
“刺啦…”車子在距離我們50米的地方突然停住,緊接著一個人從車上被丟下,同時間車子留下一地塵囂已駛離我們的視野。
“啊…”人群發生大片的騷動,驚叫聲逃離者比比皆是。
鍾瀾和我快速的從地上跳起衝向人群聚集地。
“好慘啊死了沒有。”人群發出議論聲。
“看樣子不死也就剩下半條命,到底是誰啊。”
“不用說肯定死了,不然那群人怎麽會把他丟下。”
“看著好眼熟啊,究竟是什麽人?”
“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啊,把人打成這樣。”
“……”
“警察,警察…”鍾瀾幾聲表明身份後,人群才勉強的讓出了一條道。
當我的目光一觸及到地上的人,頓時反胃的背過了身體,渾身皮開肉綻有甚者可以看到沾著血液的骨頭。
鍾瀾蹲在地上戴上橡膠手套伸手去摸傷者脖頸的動脈,隨後一聲歎氣脫掉了一隻手套掏出手機打通電話。
“我是鍾瀾,市中心交叉口發生一起命案速派警力支援還有通知鑒定科。”鍾瀾說完掛掉電話。
“鍾…瀾,”再度看向死者的我開始結巴緊張,我的手緊抓著鍾瀾的衣袖說道:“我,認…認識他。”
“是誰?”鍾瀾急切的問道。
還不待我回答,人群已經給出了答案:“是海膽,星月幫的海膽。”
“原來是這個人渣啊。”
“肯定是被黑吃黑,死了活該。”
“就是,朦城又少了一害,值得慶祝啊。”
“……”
人群由最初的恐懼到此刻的輕鬆談笑,看的我和鍾瀾大跌眼鏡眉頭緊蹙。
看著眼前已經沒有生氣的海膽,我的驚駭感仍在增加,我們幾度糾葛幾度交手,雖然彼此痛恨仇視卻也沒有想過真的有人會這麽死去,更何況今早我才見過他,我的大腦實在是無法消化這不到一天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