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 意外發現
張雲燕想到日後,不由得默默地哀嘆,自己哪還有日後呀,魔鬼洞府就是葬身之地,這些顧慮不是多餘嘛。
雲燕想到方才難以承受地折磨,依然驚悚難安。她看了看身旁的釋空,心中焦慮,祈盼玉石能保持安靜,不要施展魔法折磨自己,更不能傷害恩人。
隨緣洞外,靈龜聽到了釋空和張雲燕的對話,雖然不清楚,但是知道好友還活著。
它深感意外,也非常興奮,在急切地詢問:「雲飛雁,祝賀你又逃過一劫,你現在還安全吧?」
經歷了這場死去活來地折磨,張雲燕不再顧忌手裡的玉石,也沒有辦法了解它的秉性,只能隨它去了。她見好友如此關心,心裡一熱眼睛濕潤了。
雲燕嘆了口氣,應道:「靈龜,我現在還算好吧,唉,我已經惹上大麻煩,隨時都會大禍臨頭呀。」
她很想到洞口和靈龜見面,看了看手裡的玉石,不由得搖頭嘆息,妖物在手,哪敢和靈龜接近呀。
靈龜聽了雲燕的話語吃了一驚,不知道好友惹上了什麼大麻煩,將造成什麼樣的險情和災難,剛剛緩解的心又懸起來。
它沒有能力幫助好友,只能安慰:「雲飛雁,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大的麻煩也要勇敢面對,既來之則安之嘛。你要謹慎行事,盡量避免觸及可怕的事情,防備突發的險情,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呀!」
「我會的,唉,這很難呀,事不由我,聽天由命吧……」張雲燕無奈地回答著。
她不相信一個人會被命運左右,又不得不面對可怕的現實。她不知道怎樣做才不會觸怒妖物,沒有辦法小心謹慎,只能聽天由命。
張雲燕在暗暗地怒罵九幽聖君那些魔鬼,還有陷害她的傢伙——那隻誘騙她和青虎的梅花鹿,以及那個自稱半個神仙的老妖婆……
神秘的隨緣洞里,昏昏暗暗,十分安靜。
暴風驟雨過後,兩個可憐的生靈身心疲憊,有了難得的安寧。他們互相關心,互相感恩,卻無法看清對方的面容。
張雲燕和釋空沒有說話,坐在地上想著心事。他們又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這裡是魔鬼洞府,隨緣洞是葬身之地——為之傷痛,深感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從痛苦中掙脫出來,既然進入魔鬼洞府註定一死,闖進隨緣洞里必定身亡,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怕的,隨它去吧。
張雲燕和釋空的身心得到釋然,對險情災難漸漸地淡漠了。
身陷絕境,他們只能自我寬慰,遲早一死,何必再為生死焦慮,除了徒增痛苦,也於事無補,毫無用處。再相信一次命運之說吧,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成,不要再為此煩心了。
時間在悄然流逝,隨緣洞里昏昏暗暗,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是否已經天亮。
這裡面沒有四季變化,沒有晝夜更替,沒有山水原野,沒有莊戶農田,沒有雞鴨鵝狗鳥蟲鳴叫,沒有生活的氣息,如同死了一般,好像到了陰間。
張雲燕和釋空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各自想著已久的心事……
雲燕想起未報的家仇,悲憤不已,想到杳無音信的哥哥雲天和妹妹雲霞,苦不堪言。她想到被害的義父以及死去的林家三個兄妹,異常痛苦。
她急欲為親人報仇,決定明天踏上征程,哪知意外地墜入了魔鬼洞府,即將葬身在這裡,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希望了。
張雲燕心中悲傷,在默默地哀嘆,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釋空在思念親人,為自家的仇恨悲憤,也為大仇未報焦慮。
他想到被害的爹爹,在默默地流淚;想到死去的娘親和弟妹們,又是一陣痛苦和哀傷。他想到離世而去的未婚愛妻,一陣傷痛湧上心頭,淚流不止。
思念中,張雲燕擦了擦淚水,看了一眼旁邊的釋空,默默地嘆息。她又有了那種莫名的感受,卻不知道是因何而起的。
雲燕有一種感覺,覺得釋空和別的男人有些不同,否則不會令自己有了這種特別的感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說不清楚,只能猜疑。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何起因,為什麼會如此怪異。
張雲燕看了看旁邊那個模糊的身影,問道:「釋空,冒昧地問一下,你皈依了佛門,對親人們就沒有了牽挂嗎?對世俗民風就一點兒不想嗎?」
釋空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然皈依佛門,但畢竟是有情感的,也有了許多難忘的經歷,怎能不思念親人,怎能不想所經歷的事情呀。不過,我會修鍊身心,讓自己能夠靜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事情也會漸漸地淡忘吧。」
雲燕有些感慨:「既然是親身經歷,想完全忘記,恐怕不容易,也不可能呀。」她又問,「小師傅,你在深山老林里隱居修鍊,不覺得枯燥乏味嗎?」
釋空又是一聲嘆息:「我修行尚淺,時間久了怎能不覺得煩悶,這也是一種磨礪吧。我想,時間久了那些思緒和煩惱也會少一些,能逐漸地靜下心來。」
雲燕見釋空能坦誠而言,更覺得恩人值得一交。她問道:「釋空,你居住之地環境如何,是不是很美呀?」
釋空笑了笑,說道:「是呀,那裡的確很美,也很幽靜。那裡山巒起伏,森林密布,鳥兒飛鳴,野獸往來。草地上還有五顏六色的花兒,給無盡的綠意增添了色彩,也有了芳香。我沒有事的時候,便觀看美麗的景色,陶冶自己的身心。」
張雲燕聞言來了興趣:「如此說來,你們那裡真是一個美麗幽靜的好地方,以後有了機會,我倒很想去看一看呢。」
釋空笑了:「好哇,施主想去的時候,只管對小僧說一聲就是。」
雲燕默默地苦笑,自己和恩人都沒有日後了,還去看什麼呀,不過說說而已。
她見釋空對花兒也有興趣,有些意外,也引起了自己美好的回憶。兒時,她因為頭上戴著兩朵粉紅色的野花,被佳祥哥哥連聲稱讚,二人還定下了永不分別的約定。
那是第一次表白心意,也是兩顆純真的童心泛起的親情愛意,直率地表達出來。
可惜,世事多變,不由自己,未婚夫君已經離世多年,美好的姻緣早就失去了,讓她痛苦至今。
張雲燕擦了擦淚水,輕輕地嘆息一聲。她看著默默不語的釋空,不知道恩人在想什麼,可能是自己的話語勾起了恩人對往昔的回憶,也可能是在思念師父吧。
她問道:「釋空,聽話語,你好像也很喜歡花兒。你覺得什麼顏色的花兒最好看?」
「粉紅色的。」釋空想都沒有想,回答得很乾脆。
雲燕笑了,說道:「想不到,你也和我一樣,都喜歡粉紅色的花兒。」
釋空有些感慨:「說起來,我從小便喜歡粉紅色的花兒。不瞞你說,我修鍊之後,沒有事的時候,就去看看那些花兒,有時候能坐上一個時辰,會勾起許多回憶,有美好的,也有痛苦的……」
張雲燕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個男人,還是出家的和尚,也這麼喜歡花兒,真是少見呀。
她默默地嘆息,如果佳祥哥哥還活著該多好呀,自己就能戴著粉紅色的花兒,讓未婚夫君好好地欣賞自己,親不夠,愛不夠。如果面前之人是佳祥哥哥,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撲到未婚夫君的懷裡,親密無間地相擁在一起。
雲燕看了看模糊的身影,搖了搖頭,默默地嘆了口氣,又是虛無的幻想,今生已經不可能了。
張雲燕看了一眼釋空,見恩人也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知道是否和花兒有關係。
她忽然心裡一動,又轉向釋空,那個莫名的感受油然而起,也有了意外地發現,那就是這種莫名感受的起因。
她有些明白了,的確感覺釋空和其他男人不同,正是這不同之處才讓自己有了不同的感受。
原來,從花兒的對話中,張雲燕突然發現釋空說話的聲音和佳祥哥哥有些相像,從相似的語音中似乎感受到了佳祥哥哥生前的關愛。
她看著模糊的身影,回味著方才關於花兒的對話,越來越覺得這不是猜想,也不是有意地聯想,恩人的聲音的確和未婚夫君相似。
她對自己的感覺毫不懷疑,恩人釋空聲音渾厚,和未婚夫君的確有些像。從相似的語音中有了佳祥哥哥就在身邊的感受。
雲燕更加感慨,也有些心動,想不到還能遇到和未婚夫君語音相似的人,而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對花兒的喜好也如此相同,真是太意外了,令人高興。
如此一來,雲燕對釋空更有了親切感,早已死去的心又有了波動。
此時此刻,她正和與未婚夫君語音相似之人在一起,又勾起了往昔那些美好的回憶,似乎和佳祥哥哥重獲團聚。
這樣的感受是短暫的,面前之人不是未婚夫君,又在虛無地幻想。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恩人不要說聲音和佳祥哥哥相像,即使容貌也很相似,像得就是一個人,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是另外一個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夫君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