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3章 小丑和乞丐

  聽到李艷陽的話，大嬸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學問就是不一樣，損人的話居然還可以這麼理解……

  「謝就不用了，但你得給我道歉！」


  大嬸突然發現不生氣了，只是想和這個帥哥說說話，每天賣菜太無聊了，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不是有一句話么，帥氣的樣子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既然遇到，就不能輕易錯過。


  李艷陽聞言一笑，指了指皇甫月，然後對大嬸說：「她沒有你好看！」


  娘咧，果然有趣兒啊！大嬸臉都紅了，你聽聽，雖然很假，但多真誠啊！這孩子有眼力！


  大嬸煥發第二春，其他人目瞪口呆。


  大嬸風情萬種的瞪了李艷陽一眼，笑道：「看在你嘴甜的份上，阿姨不和你計較了！」


  這下李艷陽不淡定了，這大嬸，居然坦然受之……人要臉樹要皮，這個大嬸天下無敵！

  「咳咳，那個.……大嬸，其實我想說，並不是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李艷陽尷尬解釋著。


  眾人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大嬸瞬間滿臉漲紅，那眼神，一改先前的靦腆柔情，全是殺氣！

  饒是李艷陽身經百戰，饒是他鬼神莫測，依然一陣顫抖，他敢肯定，這大嬸拿菜刀，敢砍航空母艦！

  但李艷陽無奈，我就是這個意思啊，難道你說是土雞蛋就是土雞蛋？只是沒想到大嬸真的覺得李艷陽說她美，她就美了.……

  「小子，你趕緊跑吧，這市場里也沒有土雞蛋，都是假的！」


  勞動人民最善良，古人誠不欺我，李艷陽發現大嬸已經如同即將爆炸的氣球，彷彿在憋著三分歸元氣，李艷陽毫不猶豫的跑了，真怕死在這個菜市場里，那一世英名就盡毀了！

  「你……你怎麼那麼說人家？」跟著李艷陽離開菜市場，皇甫月疑惑道。


  李艷陽無奈：「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其實她要是有自知之明一點就不至於這麼尷尬的，我說的又不是瞎話。」


  皇甫月覺得有道理，自己明明比那個大嬸漂亮呀，她怎麼……「對了，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土雞蛋？我每次都是買的那種的啊？」


  對於李艷陽，皇甫月下意識的相信，一點都不懷疑。


  「觀察！」李艷陽說。


  「觀察？」皇甫月不懂。


  「對，看的多了，或者說接觸的多了就知道了，無論色澤，表皮，反正很多地方都不一樣。」李艷陽道。


  「可是我看都一樣啊，我經常買雞蛋的。」皇甫月說。


  李艷陽搖搖頭：「那可能是你從來沒吃過真的土雞蛋。」


  這話太傷人了，皇甫月小嘴一鼓。


  李艷陽哈哈一笑：「其實和看人是一樣的，比如雙胞胎，就算完全一樣，但氣質也不一樣，常人分別起來很難，但……」李艷陽一眨眼睛，笑道：「但我有一雙慧眼！」


  看到李艷陽俏皮的模樣，皇甫月燦爛一笑：「那以後你教我！」


  「好啊！」李艷陽點頭。


  皇甫月很開心，但隨即惆悵：「那現在怎麼辦？要不隨便雞蛋湊合一下就好了，外公吃的那個就是我買的雞蛋。」


  李艷陽道：「外公那個沒辦法，但皇甫老師要吃，我必須作出全天下最好的蛋炒飯來！」


  言語可以冰冷的像一塊寒冰，也可以溫暖如一縷陽光，讓人身心舒適，此刻的李艷陽就是如此，讓皇甫月如沐陽光，心中歡喜。


  李艷陽不知道皇甫月的心思，思考一下，道：「走！反正一下午的時間呢！」


  皇甫月不知道去哪，也不知李艷陽為什麼說一下午的時間，向來沉默的她也不多問，直接跟著。


  隨後兩人來到李艷陽的家裡，看著破舊不堪的房屋，皇甫月驚訝不已：「這是你家？」


  李艷陽點點頭：「我租的。」


  皇甫月看了一眼房屋的情況，道：「你要不和我們一起住吧！」


  李艷陽愣了一下：「我住哪屋？我可不和外公一起住。」


  皇甫月愣住了，這個問題她沒思考過。


  「要不咱倆一屋？」李艷陽屏住笑意問道。


  「不行不行！」皇甫月慌了。


  「為什麼？」李艷陽問。


  「這.……當然不可以呀！」皇甫月說。


  李艷陽哈哈一笑，實在忍不住了，然後拿上鍋碗瓢盆等工具以及油鹽等佐料，直接往車上搬。


  「你幹嘛？」皇甫月不解。


  「帶你去野炊！」李艷陽說。


  「野炊？不是蛋炒飯么？」皇甫月問。


  「對啊，野炊也可以蛋炒飯啊！」李艷陽說。


  「那……還沒有雞蛋啊。」皇甫月說。


  「so easy，帶你吃純野生的蛋炒飯！」李艷陽笑著。


  李艷陽駕車來到野外，尋覓良久，來到一處有樹林，有草叢，還有一條寬水溝的地方，把車停下，把東西擺好，然後便站定。


  看著李艷陽細耳傾聽的模樣，皇甫月微微不解：「你在幹嘛？」


  「等野雞。」李艷陽說。


  「這有野雞？」皇甫月問。


  李艷陽點點頭：「野雞大多在這種地方棲息。」


  「你要吃野雞？」皇甫月問。


  李艷陽搖搖頭：「多殘忍啊！」


  皇甫月放心了，也疑惑了，然後就聽李艷陽道：「吃野雞蛋！」


  聽了半天也沒聽到野雞動靜，李艷陽有點惆悵，不是吧，這麼不給力？應該有的啊！

  李艷陽不甘心，開始在灌木叢中尋找，找了半天，別說野雞，一個雞.毛都沒看到，皇甫月不知道野雞什麼樣，但也跟著尋找起來。


  李艷陽走在前邊，皇甫月跟在身後，李艷陽正耐心找著，就聽皇甫月說了聲等下！

  李艷陽轉身，只見皇甫月指著側前方，說道：「蛇！」


  李艷陽一陣驚訝，順著手指看去，果然見一條蛇在那裡。


  看看蛇，再看看皇甫月，李艷陽覺得皇甫月比蛇還值得驚訝。


  你不該大叫一聲么？不應該慌張失措，一下子跳到自己懷裡，然後讓自己感受胸脯的堅挺，撫摸後背的溫柔.……

  李艷陽被皇甫月的淡定打敗了，因為看到一條蛇，皇甫月就像看到了一根草一樣.……

  北方很難看到蛇，起碼李艷陽從沒在野外看見過，一陣新奇，這也才想起來，南方人吃蛇習以為常，所以皇甫月才沒有驚恐。


  「這蛇有毒么？」李艷陽問。


  「不知道呀。」皇甫月吃蛇，但不認識蛇。


  李艷陽點點頭，管他有沒有呢，幹掉再查！


  屈指一彈，嗖的一聲，一枚硬幣飛出，皇甫月還沒來得及反應李艷陽的動作，緊跟著就聽騰的一聲。


  啊！

  皇甫月驚叫一聲，因為灌木叢中突然有東西飛了出去，令她猝不及防大驚失色。


  兩人都被飛起的鳥吸引了目光，在低頭的時候，蛇已經躺在那裡奄奄一息。


  李艷陽追加一枚銅錢在蛇頭，徹底終結了它的生命。


  皇甫月看了看李艷陽，吐吐蛇頭，煞是可愛。


  拿起蛇，不長不短，李艷陽特地百度一下，找到它的種類，確定無毒，心中一喜，笑道：「本來只想弄個蛋炒飯，你還給我加個湯！」


  皇甫月看到李艷陽找不到蛋還在那玩笑，鼻子一緊，道：「雞蛋都沒有，哪裡有蛋炒飯啊！」


  李艷陽微微一笑，皇甫月今天要是吃不到蛋炒飯估計是饒不了自己了，道：「雞蛋炒多沒勁啊！」


  「那難道用蛇蛋？」皇甫月問。


  李艷陽有點懵，別說，這個提議比自己的狠啊，不過蛇蛋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眼下他已經有了辦法。


  「鵪鶉蛋炒飯！怎麼樣？」


  「鵪鶉蛋？」皇甫月疑惑道。


  李艷陽點點頭，俯身查探起來，果不其然，看到一窩鵪鶉蛋。


  皇甫月看到李艷陽捧在手心的四個鵪鶉蛋，疑惑道：「剛才飛走的是鵪鶉？」


  李艷陽點點頭，皇甫月又看看小鵪鶉蛋，突然眉毛一緊，心疼道：「不要吃鵪鶉蛋吧……」


  「為什麼？這東西很不錯的。」李艷陽說。


  「可是好可憐啊，等鵪鶉回來，發現自己的孩子沒了，會很傷心的.……」皇甫月設身處地的感覺難受。


  李艷陽笑了：「那死在我手上的蛇豈不是更可憐？」


  皇甫月看看蛇，搖搖頭，沒覺得有什麼可憐。


  李艷陽又笑了，道：「你對動物有偏見啊？怎麼可憐鵪鶉，卻不可憐蛇？」


  皇甫月微微驚訝，好像是有偏見，但思考一下，還是給出答案：「蛇很兇的，鵪鶉多可愛啊！」


  李艷陽道：「那是你覺得，沒錯，從鵪鶉的角度來講蛇是很兇，但你知不知道，對於蟲子來講鵪鶉也很兇？我不阻止點鵪鶉繁殖，那地上的蟲子就遭殃了！」


  「可……可是蟲子很討厭啊……」皇甫月說。


  李艷陽總算聽明白了，笑道：「那是因為你喜歡鳥，所以覺得蛇和蟲子都可愛，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是生命。」


  「可是我就是喜歡鳥.……」皇甫月說。


  李艷陽一陣無語：「好吧，以後我給你鳥玩，但咱們得先吃鵪鶉蛋。」


  「你有鳥？」皇甫月問。


  李艷陽壞壞一笑，道：「是啊，有個鳥，還有兩個蛋呢。」


  皇甫月欣喜不已：「可愛么？」


  李艷陽想了想：「很可愛，保准你會愛上的。」


  皇甫月還要問，李艷陽趕忙打住：「這個以後再說，咱們得繼續努力。」


  四個鵪鶉蛋當然不夠炒飯的，李艷陽又在附近尋覓一番，總算湊了二十來個，足夠了。


  皇甫月又是一陣心疼，李艷陽一邊拾可以燒的乾枯枝葉一旁道：「皇甫老師，你的想法是不對的，不能光心疼鵪鶉，你得明白，要不是我，蛇就把鵪鶉吃了，我還救它一命呢，拿幾個蛋不算什麼，再說了，生物鏈是保證自然的基礎，你看這草地，之所以如此茂盛，就是因為有蟲子疏鬆土壤，如果鵪鶉多了，那蟲子就少了，土壤不好了，草也就沒了，草沒了，鵪鶉也不來了，到時候這塊就成死地了。」


  李艷陽絮叨一番，總算讓皇甫月放下鵪鶉的糾結。


  「你這是幹嘛？」皇甫月看到李艷陽架鍋，然後往裡倒礦泉水，最後又把生米倒進鍋，有些新奇。


  「燜飯啊。」李艷陽看好水量，蓋上蓋子，點燃下邊的柴火。


  「這能燜飯？」皇甫月驚訝道。


  「當然了，電飯鍋也是這個原理啊，一樣的，而且這樣悶出啦出來的飯更香。」李艷陽道。


  「真的么？」皇甫月疑惑著，怎麼都想不明白，不用電飯煲怎麼把飯做好。


  「瞧好吧！」李艷陽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就照看柴火。


  皇甫月捧著小臉，看著鍋慢慢變熱，然後咕嘟咕嘟的叫，最後蒸汽如泉涌般上冒。


  「好香！」


  皇甫月問道飯香，欣喜不已。


  李艷陽微微一笑，他知道皇甫月這是餓了。


  見時間火候差不多，李艷陽掀開鍋蓋，皇甫月好奇望去，只見鍋內米飯色澤白潤，顆粒成型且飽滿，和電飯鍋弄出來的幾乎沒有什麼不同，頓時小嘴微張，一陣不可思議。


  「怎麼樣？沒騙你吧？」李艷陽頭一次發現燜飯也值得炫耀。


  皇甫月很是佩服的點點頭：「你好厲害！」


  李艷陽哈哈一笑，這基本原理變成了厲害，也夠逗的。


  「咦，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李艷陽用鏟子把飯盛出，而在鍋邊，緊貼著鍋的位置有一層堅硬的米飯，似乎很難盛出，微微驚訝。


  「我們家那叫嘎巴，這是土話，俗話就是鍋巴！因為米飯挨著鍋，所以最外邊的一層會燒焦，就形成了鍋巴。」李艷陽解釋道。


  「電飯煲怎麼沒有？」皇甫月問。


  「因為電飯煲的材質好啊！」李艷陽說著用鏟子開始鏟鍋巴，皇甫月只見一鏟子下去，鍋巴成片被帶起，更覺有趣。


  李艷陽用手揭起一塊，然後遞給皇甫月，皇甫月接過來好奇的翻過來，只見背面金黃一片，十分光滑。


  「怎麼是黃色的？」皇甫月問。


  「這說明火候很好，如果要是黑了，那就是真焦了。」李艷陽說。


  皇甫月點點頭，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可以吃啊？」


  李艷陽無奈一笑：「不然我給你幹嘛？」


  「哦哦，我還以為你給我看呢。」皇甫月說著咬上一口，脆而不硬，香酥可口，開心道：「比飯還好吃誒！」


  「當然了！」李艷陽也笑著拿起一片，別說，這樣做的飯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我還要！」皇甫月三下五除二搞定一塊，又伸出手。


  李艷陽又給弄了一塊，這次不待她吃完，李艷陽就開始賣力揮舞鏟子，把鍋巴全部取出。


  「唔！不要扔！」


  皇甫月正品嘗美味，發現李艷陽要丟掉，趕忙阻止。


  「扔了吧，沒用了。」李艷陽說。


  「不要，我還要吃！」皇甫月道。


  李艷陽搖搖頭：「不好吃了！」


  「好吃好吃！」皇甫月不鬆口。


  「好好好，你吃完這塊，我再給你一塊！」李艷陽說。


  皇甫月聞言安心，吃掉之後再次伸手。


  李艷陽又遞出一塊，皇甫月一咬，咦，有點不對勁兒……

  「是不是不好吃了？」李艷陽問。


  她本以為是錯覺，或者是吃的多了，產生了一定的抵抗力，聞言不禁疑惑：「為什麼？」


  「只有剛出鍋的時候才好吃，等鍋冷了，遇到空氣了，他就沒有那麼酥了，變硬了，所以現在不好吃了。」李艷陽解釋道。


  「哦……」皇甫月一陣惋惜，不過還是把最後一塊幹掉。


  把鍋重新洗乾淨，李艷陽對皇甫月招招手：「你添柴火，我來炒，就按我剛才那個頻率添就行。」


  皇甫月點點頭，李艷陽也不啰嗦，開始忙碌起來，切蔥花，切胡蘿蔔，攪鵪鶉蛋，井井有條。


  本來以為只是他的蛋炒飯好吃，皇甫月根本沒想到他做飯的樣子也超級好看，時而走神，總是要李艷陽的提醒才記得再次添柴。


  隨著米飯和鵪鶉蛋一起在蔥花爆過的鍋里如膠似漆，香噴噴的氣味再次傳出，皇甫月已經迫不及待了。


  終於，蛋炒飯圓滿告成，李艷陽叫道：「拿碗。」


  皇甫月趕忙把碗拿來，李艷陽抬頭剛要接過，但隨意看了皇甫月一眼，頓時頓住了，旋即哈哈大笑。


  皇甫月見李艷陽突然大笑，有些慌亂。


  「怎麼了？」


  「等等等等！」李艷陽覺得太有意思了，趕忙拿出手機，叫皇甫月不要動，然後咔嚓一聲，記錄下一個畫面。


  看著照片，李艷陽又是一陣大笑，心想這要是拿回蘇杭大學，讓學生看到女神皇甫老師的模樣會不會顛覆他們的人生。


  皇甫月終於拿到李艷陽的手機，然後小臉就苦了，因為自己臉上渾畫的都是黑道道，一這塊那一條的，丑的不像樣子，她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趕忙看看拿著碗的手，左手、右手一看，手心臟的不行，不僅有土，還有黑漆漆的鍋灰。


  皇甫月覺得自己好臟，看著還在忍著笑意的李艷陽，凄苦道：「像個小丑！」


  看著皇甫月楚楚可憐的模樣，李艷陽又是大笑一陣，道：「不對！哪像小丑啊，分明是乞丐！」


  皇甫月瞪大眼睛，再看照片，雙手捧著碗，臉上髒兮兮，可不就是乞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