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7章 斗狗
河東獅吼是很美妙的，包括包租婆的吶喊，初聽刺耳，但當回味起來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很溫暖，還很感人。
對於九姐的一群小弟來說，這聲吶喊也是如此。
於是，一時間，全都瞪大了眼睛。
車燈熄滅了，路虎原形畢露！
全場鴉雀無聲。
張九九突然聽到哭聲止住，然後就是一打驚恐目光，微微不解。
李艷陽下車了，韓永宇終於驚恐發聲：「死神呢？」
「啊？」李艷陽很認真的掃視一眼：「起點一別，再沒見過蘭博基尼啊，他還沒回來么？」
看到李艷陽嘴角掛著微笑，眾人只覺山上很冷。
死神的齊臀美女慌了：「怎麼可能？他還沒回來！」
「你怎麼這麼賤啊？這麼喜歡他？看來真不應該讓你下車！」
嘶！！！！
一時間，全部目光，聚焦在李艷陽的臉上，包括張九九！
但她和眾人不一樣，眾人驚恐的目光都是因為覺得李艷陽親手幹掉了死神，而她不是，因為他們一直緩慢行駛著，確實離開起點再為看到蘭博基尼，但山路只有一條，一路上沒看到，終點又沒有，這意味著什麼？
死神的禁臠瞬間明白了，看著李艷陽的目光中夾雜著驚恐，還有一絲感激，她明白了，他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她還在車上，現在應該是粉身碎骨！
「韓兄弟，別等了吧，咱們應該下一場了，哦對了，還有一千萬！他沒回到終點線！」李艷陽說。
韓永宇再看李艷陽，全是驚恐，甚至沒了和他說話的勇氣，他原本覺得穩穩的事情，這一刻，全部發生了改變，只因為這個男人的橫空出世。
韓永宇沉默的等了五分鐘，依然不見蘭博基尼，終於垂頭喪氣的上車，上了車，打了兩個電話，第一是跟朋友宣布死神的死訊，再一個，打給斗狗場的主人，借杜高，條件是贏了分張九九三分之一的場子。那邊毫不猶豫就同意了，問他張九九拿出什麼狗了，讓他對土佐都失去了信心，韓永宇搖搖頭，說了一句讓對方雲里霧裡的話，狗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雖然有些六神無主，但他還是暗示自己，有杜高壓陣，沒事！反正這傢伙不能上場！只要他不上場，應該就沒事吧？
韓永宇心情複雜，張九九則在顫抖，她沒敢開車，路虎依然由李艷陽開著，她甚至沒敢問話，也不知道死神怎麼就憑空蒸發了？難道他自己掉下去了？不可能！
他的技術決不至於自取滅亡！畫個圈圈.……詛咒他.……為了死去的，為了還活著的……一路上，張九九一直回味著這幾句話。
再看李艷陽的側臉，她知道，他為地下賽車場除掉一個死神，為那些喪生的人報了仇，救了還有可能和死神交手的人一命。
他到底怎麼做到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他如此真實，卻如此縹緲？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誰能告訴我這真真假假？
午夜十二點，斗狗場，依然人聲鼎沸，因為這裡早就預報了今日的對決，雖然時間遲了一點，但是眾人還是神情振奮。
龍天澤的一個小弟牽著一條土狗站在門口，來往的人嗤笑不已，讓他無比尷尬，娘的，這裡出入的都是幾十萬的狗，一條土狗牽來幹嘛？賣狗肉么！
韓永宇率先到達，沒理會這獨特的風景，若是以往，以他的性格會調戲那哥們兩句，但今天，他心慌，沒有心情。
張九九一眾兄弟也看到了這個哥們兒，剛要向裡邊走去，就聽土狗犬吠幾聲。
汪汪汪.……
道哥看到李艷陽，開心的叫嚷。
眾人轉身，就聽李艷陽吹了個口哨：「道哥，過來。」
道哥一掙，那龍天澤的小弟是認識李艷陽的，他見識過龍老大師父干北斗七星的事迹，如見神明，趕忙鬆手。
張九九看著高度剛到她膝蓋，奔跑過來的土狗，微微驚訝，終於再一次打破她和李艷陽之間的沉默：「你的狗？」
李艷陽點點頭，笑道：「對！道哥，跟美女發個情！」
嗚嗚嗚.……
道哥沖著張九九嗚咽出聲，張九九蒙了，這就是發情么？有其人必有其狗啊！
「你……不會是.……」
「對！我道哥給你壓陣！」李艷陽自通道。
「這能行？」張九九不可思議道。
李艷陽微微一笑：「到現在你還質疑我行不行？」
……
九姐沉默了，別說，他還真行，但什麼叫到現在質疑你行不行？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走進斗狗場，來到安排好的地方，只有李艷陽和九姐坐了下去，其餘小弟成排站在後邊，道哥匍匐在李艷陽腳下。
「這是土狗吧？」張九九詢問一聲，她覺得可能是自己看走眼了。
「雜交，它媽是土狗，它爹是藏獒。」李艷陽解釋道。
「啊？那還不如純種藏獒啊！」張九九道。
「誰說的？它媽比它爹還猛！」李艷陽道。
「怎麼可能？」張九九不相信，土狗再厲害，也比不上藏獒啊，後邊以瘦猴為主的一群小弟也豎耳傾聽，同樣疑惑。
「nonono！它媽身份不一般！」李艷陽神秘兮兮道。
「什麼身份？」張九九問。
「和你一樣！混黑的！」李艷陽道。
@#&@￥%……
這特么是什麼話？狗怎麼能和我一樣，再說了，狗混黑？
彷彿知道張九九心中所想，李艷陽微笑道：「有人.……不，有生物的地方就有江湖，別小看狗族，也有走黑道的！」
……
瘦猴覺得長了見識了，小心翼翼的插話問道：「那土佐在這個場子里可算黑老大啦！」
李艷陽哈哈一笑，道：「管他媽.的土佐還是杜高，見我道哥都得跪！」
見李艷陽自信，張九九也只得由他，因為到現在為止，局勢一直都是他掌控的，張九九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這個男人已經產生了依賴性。
確切說兩人今晚才算正式深入接觸的，但就是這一晚，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讓她臣服了。
張九九轉身對瘦猴吩咐幾句，告訴他去上報出場順序，瘦猴離開，張九九小聲道：「你能告訴我賽車你是怎麼做到的么？」
李艷陽微微一笑：「詛咒啊！把尿撒成一個微妙的形狀，利用反光原理，晃瞎他的眼睛！」
張九九很認真的看著李艷陽，發現他依然嬉笑著，知道他是不想說，也只得放棄。
另一處角落，一個發福禿頂的男人在和韓永宇說著話。
「你多慮了！」發福男人道。
「怎麼說？」韓永宇看著遠處和張九九談笑風生的男人，心情極其複雜，下意識的應答一句。
「你的對手基本棄權了，你知道她派出的三條狗么？」男人抽了口煙問道。
韓永宇微微搖頭。
發福男人忍著笑意：「兩條藏獒，一條土狗！」
「哦……」
發福男人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驚喜和詫異，微微驚訝，發現今天韓永宇有點不正常。
「什麼？」韓永宇終於反應過來，轉過頭：「您說什麼？」
「她派出兩條藏獒，一條土狗！」發福男人終於笑了。
韓永宇眉頭皺的更緊了。
「韓老弟，你今天怎麼了？魂不守舍啊！」男人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韓永宇眉頭已經擠作一團。
「喲，很有道理啊，不過，一個土狗，也能算妖？我倒是覺得你有點反常。」發福男笑道。
「我以前不理解這句話，但今晚上懂了……張爺，做點手腳吧！」韓永宇突然開口。
手腳？
聽到韓永宇的話，張爺微微不悅，做手腳就是在狗身上撒葯，這是斗狗場很常見的一種手段，給狗先喂解藥，再在身上撒葯，當兩狗搏鬥的時候，葯的味道會讓對手的狗失去戰鬥力，任人宰割。
不過張爺這裡從來沒用過葯，因為一旦傳出去，名聲就徹底臭了！
「韓老弟，你今天不正常啊，我可不能因為你的賭局，壞了我的名聲啊，這是砸我飯碗啊！」張爺絲毫不掩飾不悅。
韓永宇點點頭：「我的土佐不用，但如果我的土佐死了，您就往您的狗身上撒葯吧。」
「呵呵，你的土佐拚死相博，我的杜高還干不掉對手？放心吧，再生猛的藏獒，也不是杜高的對手。」張爺自通道。
「我怕的是那條土狗.……」韓永宇道。
「土狗？你怕土狗？」張爺覺得韓永宇今天受刺激了。
沒錯，他就是受刺激了。
「張爺，我第一陣輸了！」韓永宇突然說了句不相干的。
「我知道，否則不會有第三陣。」張爺道。
「為什麼？不能是第二陣輸么？」韓永宇問。
「呵呵，死神會輸么？」張爺說。
韓永宇突然苦澀一笑：「我以為第一陣也不會輸，但就是那個傢伙.……」韓永宇指向李艷陽，張爺看了過去，看不大真切：「他都沒動手，大個子就倒下了.……」
張爺不大理解，不過韓永宇沒有解釋，而是突然一笑：「死神死了！」
「什麼？！！！」張爺大呼出聲。
韓永宇點點頭：「死了！尚海死神，名動全國的死神，葬身南盤山！」
「怎麼可能？那怎麼還比第三陣？」張爺被嚇到了。
「他替我出戰的一局贏了，把比分扳平了，張九九請來的人也掛了，然後這傢伙提出和死神比試，我賭了一千萬，結果.……死神沒回來.……」
「他是誰？」張爺震驚問道。
韓永宇搖搖頭：「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是我的剋星，我今晚輸了兩千萬了，最後一陣不能輸了，否則我就要拿出一個場子，任憑張九九挑。」
張爺聽糊塗了：「你們賭注不是這樣的吧？」
「對啊！」韓永宇突然失聲，險些哭出來：「本來不是的，但他給改了，我也同意了……張爺啊，你知道他怎麼改的么？他贏了，張九九拿我一個場子，他輸了，張九九全部家當都給我！哈哈哈……都給我啊……我特么同意了！」
韓永宇此刻欲哭無淚，鬥武之後他依然信心滿滿，對於輸了一千萬都沒太心疼，但死神掛了，這個衝擊太大，直接把他嚇傻了，他現在對那個陌生的傢伙有天然的恐懼，他就是他的剋星，就是魔鬼！
「死神怎麼死的？」張爺問。
韓永宇茫然搖頭：「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他怎麼能幹掉大個子一樣，就像我不知道他用土狗怎麼幹掉土佐一樣，但我知道！他一定能幹掉！」
瘋了！韓永宇瘋了！這是張爺的唯一感覺，他被嚇破膽了。
「放心吧，我肯定幫你拿下這局！」張爺眯著眼睛，他不信，一個土狗能與土佐和杜高爭鋒。
「不要！」韓永宇大聲喊道。
張爺微微皺眉，韓永宇連連搖頭：「張爺，我求你了，別小看他，他真的很厲害！我就是這麼輸的，因為不信邪，因為輕視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下去了，我求您了，用手段！」
張爺堅決搖頭。
「那這樣，如果我的土佐被輕鬆幹掉，您就用！」韓永宇道。
張爺看了韓永宇兩眼，終於點頭，他變得好奇了，他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手段。
「女士們先生們，今晚萬眾矚目的對決即將開始！」
嗷嗷嗷.……
觀眾歡呼吶喊。
「第一回合，張九姐藏獒對陣韓哥藏獒，讓我們請上第一真的主角~~~」
主持人拉了個長音，兩條狗被牽到居中的大鐵籠兩側，饒是有人牽著，兩條藏獒仍然不老實，張嘴獠牙，凶光畢露，一個脖子上掛著紅圈，另一個掛了藍圈。
「哇哦，看看這兩條藏獒，威武神俊，還真是難分高下，所以本輪賠率，全是一賠一！現在大家可以下注，紅色代表張九姐的愛犬，藍色代表韓哥的愛犬，一分鐘倒計時！」
在主持人的倒計時下，觀眾全部認真地打量兩隻藏獒，想試圖通過表現，看出優劣，糾結一番，然後在椅子上操作著。
李艷陽看著忙碌的觀眾，張九九一比身前的桌子，上邊有個類似平板電腦的顯示屏，上邊有紅藍兩個按鈕，介紹道：「這裡每個座位都有這個東西，一紅一藍代表下注選擇，這裡可以輸入金額，每個進場的觀眾都先把錢放在了後台，然後在座位上下注。」
李艷陽點點頭，很高端。
「你要賭么？我留了一千萬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九姐自己都有點恍惚，其實她生意不大，雖然千八百萬的資產不在話下，但流動資金真沒有這些，但今晚，她贏了很多很多！她忽然覺得，就算場子全輸了，這些現金也不至於讓她過得太狼狽，也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李艷陽搖搖頭：「這局不投！」
觀眾下注完畢，兩條狗被放進了寬敞的大鐵籠，負責牽狗的兩人解開狗的脖套，摟著狗，等待工作人員號令。
「開始！」
主持人大喊一聲，兩人互指對方的狗，對本方的狗下了命令，然後同時鬆手，兩條藏獒如脫韁野馬一般向著對方衝去。
李艷陽第一次看到斗狗，登時覺得一陣緊張，因為太慘烈了。
他不是沒見過狗咬架，但是相比當下，簡直太小兒科了，這不是藏獒，這是兩條瘋狗，脫離主人束縛就不顧一切衝殺，亮開獠牙，奔著對方的脖子咬去。
畜生果然就是畜生，相比人類的搏鬥太過血腥，只一會，雙雙見紅，猩紅的嘴角還沾著對方的毛髮，看起來分外猙獰。
彷彿不知疲憊，彷彿被鮮血激發了更深的血性，隨著傷痛加深，兩條狗變得更加瘋狂，甚至歇斯底里，觀眾的喊叫聲，夾雜著兩條藏獒的哀嚎，十分刺耳。
這一刻李艷陽突然覺得如果是聾子，是瞎子就好了，因為眼睜睜看著為了迎合人類的惡趣味而同類相殘的局面，他很不舒服。
終於，藍脖套的藏獒佔了上風，把紅色脖套的藏獒壓在身下撕咬，看著血跡越來越多，看到紅色藏獒垂死掙扎，李艷陽閉上了眼睛。
在喧囂的吶喊聲中，一個聲音響起。
當！
李艷陽再睜眼，紅脖套的藏獒依然了無生機。
「第二陣，張九姐藏獒，對陣韓哥藏獒！有請張九姐第二條藏獒！」
又一條藏獒被牽引上來，較之先前死去，此刻被人脫下去的一條魁梧不少。
「絕對純正的！」
「對！體型也夠大，毛色夠正！」
……
議論聲音被主持人壓下：「本輪賠率，九姐愛犬勝，一賠零點零零零一，韓哥愛犬勝，一賠三十！」
「我靠，這不科學啊！」李艷陽聽到賠率驚訝道。
「賠率莊家隨意開，賭注玩家隨意下，這裡不講那麼多，而且那條明顯要掛了，撐不住的，明顯要輸。」張九九道。
「我靠，那我要是押一千個億賭咱那條狗也行么？」李艷陽問。
「行啊，只要你帶來那些現金。」張九九說。
……
有那些現金賭毛的狗啊！
出乎李艷陽意料，張九九居然下注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居然賭對方贏，下了兩萬。
兩萬，博六十萬.……
李艷陽不知道，在場下這種注的人遠遠高於賭九姐贏得，因為成本小，收益高，沒錯，損失一兩萬不算什麼，一本萬利。
相比砸幾十萬，博幾百塊錢，或者幾百萬博幾千塊錢，這值當多了。
而且萬一這頭藏獒中看不中用呢，這種例子也不少見，最關鍵的是，這東西同樣存在風險，萬一那傢伙一口咬中關鍵部位呢，又或者它沒到強弩之末，還有餘勇，也不一定。
所有人都在給先前勝出的藏獒加油，因為這意味著天下掉餡餅，可惜，天下沒有掉餡餅，九姐的純種藏獒三口下去，對手哀嚎一聲，抽搐兩下，掛了。
唉！
觀眾哀嘆一聲，主持人聲音再次響起：「韓哥第二陣……」
主持人拉了個長音，吊了一番胃口，朗聲道：「土-佐-鬥犬！！！」
哇喔！！！！
嗷嗷嗷！
觀眾興奮了，終於又見到土佐了，那個兇猛到可愛的傢伙，那個和杜高未曾斗過，一直保持不敗金身的傢伙終於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