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8章 她在叢中笑

  「什麼？這不可能！」


  聽到李艷陽的分析秦淼只覺滑稽，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麼不可能？那你說他們為什麼要修路？你不是說都要拆遷了，沒必要修么，但這事半年前就有風聲了，那時候就提出拆遷，那還多此一舉幹什麼？」李艷陽問道。


  秦淼若有所思，但還是搖搖頭：「那也不可能！」


  「那你說古玩街怎麼突然風水就不好了？」李艷陽又問。


  「什麼風水就不好了？你不要在我這裡宣揚迷信！」秦淼道。


  李艷陽笑了：「那你說他們生意怎麼修路之後就不好了！」


  「不可能！生意好不好和修路又什麼關係？就算有，那也是修路能讓那邊生意更好！」秦淼一直堅信要致富先修路的思想是對的，要說修好了路還把生意搞臭了，打死她都不信。


  李艷陽又是無奈一笑，他知道想秦淼這樣的人多的是，若是平常他倒會一笑置之，但現在可不行，他眼珠一轉，突然笑眯眯的看著秦淼。


  「你幹嘛？」秦淼被李艷陽盯得有點慌張。


  「老婆，親戚走了，咱們就可以……」李艷陽嘿嘿一笑。


  「你好好說話！」秦淼怒了，但很快她就愣住了：「你，你怎麼知道？」


  李艷陽心想這妞還不算太傻，笑著道：「住宅的風水我都會看，何況人身上的風水呢。」


  秦淼驚訝不已，那天她就好奇李艷陽怎麼看出來的，以為他是見自己氣色不好胡猜的，為的是調戲自己，但他現在怎麼有看出親戚走了呢？


  秦淼突然恍然大悟，這還不簡單，都猜中來了，想猜中走還不簡單，畢竟這東西撐死了一周多點。


  「別在這胡說八道！」秦淼又斥責了一聲，不過這次相比之前要溫柔了很多，李艷陽發現她臉上還帶了一抹紅暈。


  李艷陽知道她內心鬆動了一些，道：「你不信算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據可靠消息說姓叢的是受到楊登渠的授意做的，而這塊地拆遷之後也會賣給楊登渠，你不信可以自己了解一下，他們互相勾結，為了自己腰包，就把別人生意搞臭，然後把那好地方佔為己有，這是愚弄人民。」


  姓叢的？楊登渠？

  聽到李艷陽的話秦淼有些訝異，如果這麼說還真有點道理了，因為傳言叢市長能升任常務副市長，這一路走來都和楊登渠有很大關係，她雖然正義，但不代表不知道存在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也知道這些話並非空穴來風。


  李艷陽說了最後一句話就告辭而去，秦淼在辦公室里發著呆。


  良久之後，秦淼起身走出辦公室，向著一個掛著常務副市長的辦公室走去。


  輕輕敲門，傳來一聲請進，秦淼笑著走了進去。


  「叢副市長，忙著呢？」秦淼擺出職業性的笑容。


  「喲，秦副市長，今天沒去調研？」叢中笑人如其名，天生一個笑面孔，真笑起來的時候顯得特別真實，也十分平易近人。


  秦淼搖搖頭：「今天偷個懶。」


  「哈哈哈」叢中笑大笑一聲，然後把秦淼迎上沙發，一起坐了下來，道：「別太累了，這工作是做不完的，得養好精神，把精力用在刀刃上。」


  「謝謝叢市長提醒。」秦淼笑道。


  「唉，不過忙起來好，現在就咱們幾個，頂數咱倆最年輕，是該替領導同事分擔分擔。」叢中笑一摁自動燒水機，一個簡易的電水壺燒了起來。


  官場人自然不會像企業家那麼享受，就算享受也不會在辦公室享受，所以差距設備都相對樸素簡單。


  「您說得對，以後有什麼做的不夠的，希望叢市長多多指點。」秦淼笑著道。


  叢中笑聞言連連擺手：「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以前還好，現在不能這麼說了。」


  秦淼不解：「這是應該的。」


  叢中笑笑著道：「現在你可是副市長了，指不定哪天就把那個副字去掉了，我可不敢指點啊，哈哈哈哈.……」


  秦淼聞言故作一驚，笑道：「叢市長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再說了，無論什麼時候，您肯定都是我的領導啊。」


  「我現在不過就掛著常務兩個字，你可不能再說我是你領導，再說了，雖然咱們這講究循序漸進，但總有優秀的會脫穎而出嘛，剛好，秦副市長就是這樣一個，我可是看好你啊！」叢中笑很真誠的說道。


  「叢副市長可別和小妹看玩笑了，論資歷，論能力我可和您比不了。」秦淼笑著道。


  叢中笑微笑不語，水也開了，端起來給秦淼倒了起來，秦淼趕忙受寵若驚的扶著杯子。


  「叢副市長，我還想問問關於古玩街那條路的事。」叢中笑倒完水說道。


  「哦？你說，還有什麼疑惑？」叢中笑隨意道。


  「還是群眾的反應，說那裡的路屬於居民區，不平有安全隱患。」秦妙道。


  「誒！」叢中笑略帶責怪道：「秦副市長，如果你天天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你會忙死的，再說了，我都說了，那裡已經計劃拆遷了，流程都在上邊審批了，就幾個月的問題，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秦淼聞言做了一個恍然的表情：「哦，幾個月啦，那倒還好應付。」


  叢中笑滿意一笑：「對，有時候隨便應付一下就是了，我們應該心繫大局，要為城市的建設著想。」


  秦淼受教的點點頭：「對了，那塊準備怎麼規劃？是商用還是居民區？」


  「商用。」叢中笑答了一聲，道：「那塊地方不錯，本來就屬於商業區，商業價值更大。」


  「商用啊？那準備建什麼啊？」秦淼問道。


  「這個還沒定，不過等手續批完就會進行拍賣，只要規劃符合建設要求，都可以。」叢中笑道。


  「哦，這樣啊，那應該有人選了吧？」秦淼問道。


  聽到秦淼的問題叢中笑微微一愣，然後見她似笑非笑，一副很有深意的表情，叢中笑看了看辦公室的大門，然後低聲道：「看來小秦消息挺靈通啊！」


  秦淼心中一驚，心道果然，但面上一副得意的樣子，笑而不語。


  「這個方案你上來之前就討論過，大方向上自然是能者得知，不過據說楊登渠有意思，你也知道，他可是咱們蘇杭第一納稅大戶，對咱們蘇杭的發展貢獻也很大，如果他拿到的話，咱們也不用擔心發展問題，所以說，對咱們的城市建設，對於群眾，對於我，對於你，對於大家來說都不錯！」叢中笑打了一副官腔說道，不過說道「對於你」的時候特意看著秦淼，還重重強調了一個你字。


  秦淼瞭然的點點頭，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然後道：「叢副市長考慮的周到，那我知道了。」


  叢中笑點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您忙！」秦淼笑著道。


  叢中笑起身把秦淼送了出去，然後說沒事常來喝茶，咱們多談談工作，互相進步嘛。


  秦淼說一定多來打擾您，然後就笑著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關上房門，秦淼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憤怒，果然如此，李艷陽說對了，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秦淼猶豫一下，拿出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只說晚上去那裡吃飯。


  秦淼雖然未婚，但早早的搬出來自己住了，只是偶爾回去和父親談談工作情況，再聽父親教導教導。


  另一間辦公室的叢中笑緊皺著眉頭，心道這小姑娘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呢？看來她果然不簡單啊，起碼這表面功夫不錯，看來真應了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雖然以前就沒少打交道，但那時候秦淼還是區長，還是他的手下，現在自己只是掛著常務兩個字，隱隱壓她一頭，這還是兩人頭一次以一種平級的身份打交道，所以感觸和以往大不相同。


  叢中笑想了半天還是有點想不通，最後覺得應該是秦老爺子肯定給她上課了，對於秦淼的表現也不算太訝異，位面不同了，目光自然就不同了，想當初自己大學畢業，剛入仕途，不也一心想著為人民謀福利，為人民申正義么？現在想想多可笑。


  反正不管如何，這事之後兩人就算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這樣也不錯，等到一起競爭下一步的時候，自己這個只有朋友，沒有靠山的人就可以有恃無恐了，到時候她要真的和自己競爭，那就拿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他相信，到時候威脅她一起玩完，她秦家肯定不敢叫板，因為他可以無所顧忌，但秦家不行，一損俱損，連帶著她哥哥也要受影響，到時候她們肯定乖乖就範。


  想到這裡，叢中笑心情大好，又是舒服的念叨一句一得意就喜歡的一句詩詞——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晚上，秦淼來到父母家裡，吃過晚飯就和父親進了書房。


  和父親她也沒什麼避諱，把她知道的情況，從李艷陽的反饋，到李艷陽的分析，以及和叢中笑的一番交流都說了出來。


  「李青龍？李青龍是誰？」


  聽到女兒的話，原本省一把手秦思成沒有先理會叢中笑的表現，而是問到了一個秦淼口中的群眾李青龍。


  「就是我被綁架時候陪我一起做人質的那個。」秦淼道。


  秦思成想起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年輕人，道：「他說古玩街風水不好？」


  秦淼點點頭：「他這人沒正形，喜歡胡扯。」


  對於秦淼的一句話秦思成置若罔聞，而是喃喃道：「看來那天他說的是真話！」


  「那天？什麼話？」秦淼疑惑道，她知道，父親說的那天只能是被綁架那天了，因為除了那天父親也沒見過他，更沒聽他說過話。


  秦思成緩緩道：「你們問他怎麼知道匪徒的下落.……」


  秦淼聞言陷入回憶，然後驚訝道：「他說掐指一算！」


  「對！」秦思成點頭。


  「爸，您開玩笑呢吧？」秦淼心想難道父親也迷信這些？但對於父親的話，她從來不敢當成玩笑。


  秦思成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看到父親鄭重的目光秦淼一陣不解。


  「那時候你還小……」秦思成陷入了回憶，良久之後眼睛精光一閃，沉聲道：「你要記住，像李青龍這樣的人要保持尊重，要維護好關係，千萬不能得罪！」


  聽到父親鄭重的口吻秦淼一愣，不能得罪？維護好關係？要尊重？


  這三樣自己好像一直都沒有過，罵了他不下一百遍了吧？不過那傢伙也真無恥，怎麼罵他也不生氣！


  秦淼剛想他還挺大氣的，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明明是自己在生氣啊……

  「爸，您的意思是他真的會算卦，會看風水？」秦淼驚訝道。


  「應該是的！」秦思成道。


  「不可能！不說他年紀不大，再說這東西都是子虛烏有騙人的！」秦淼道。


  秦思成聞言突然一陣緊張，這種事情，女兒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真遇到這種人物，有這種思想是很危險的，於是道：「騙人的？誰騙你了？」


  「倒是沒人騙我，但是都是以訛傳訛，哪能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呢，那還要科學技術幹嘛啊。」秦淼說道。


  秦思成搖搖頭，不過他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那你覺得爸爸會騙你么？」秦思成問道。


  秦淼搖搖頭：「但你可能被騙啊。」


  秦思成點點頭：「那我給你講個故事。」


  秦淼點點頭。


  「我都不記得那時候你多大了，反正有你了，幾歲就不曉得了，你知道，咱家本來是玉蘆縣人，咱家的根在那裡，像你爺爺奶奶那個時候還用土葬，所以咱家祖墳還在玉蘆，後來趕上修路，不巧，剛好咱家祖墳就在那裡，所以要遷墳……」


  隨後秦思成就講起了那令他終生難忘，現在想起來都有點顫慄的事情，大白天，艷陽高照，居然鬧鬼了，然後如何請來了皇甫東風，那皇甫東風又是如何神威，最後他又是如何幫忙選址，打那以後，他秦家又是如何順利，緩緩道來，聽得秦淼張大嘴巴，瞠目結舌。


  故事講完，秦思成看著驚訝的女兒：「你覺得是假的么？還是你覺得爸爸，還有那麼多人親眼所見的都是假的？」


  楊沐不知所措，不知點頭還是搖頭，難怪父親對楚爺爺尊重有加，原來如此。


  「這個李青龍，你千萬記住，一定維護好關係，哪怕不能為我所用，也一定不能得罪！」秦思成最後又義正言辭的叮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