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靈石
“你別瞧如今這樣,先前可是最有靈氣的地方。”
鳳尾蹦到李惜肩膀上,紅色的花朵用力伸出,向前方卷起一個喇叭形。
“這裏原先是靈石遍地,這些山都是靈山.……”
鳳尾的聲音飄忽,在耳邊回響。
李惜默默地,她仰望著四下灰蒙蒙的天空,在鳳尾的敘述下,眼前閃現出一幅幅美麗的畫麵。
風和日麗,草木蔥蘢,靈獸穿梭,仙草搖擺。
空氣裏都凝聚著靈液,這裏是一個巨大的靈力庫,到處彌漫著靈力。
重重靈山,靈意盎然。
每一塊石頭都發著光,蘊含著靈力。
直至有一天,這些山巒,漸漸地失去了顏色。
靈獸們相繼離開,修士們也不再來。
直到,這快地方徹底荒蕪了下來。
有一日,一個人來到了這裏。
她轟開了其中一座山,找到了一枚彩色的石頭。
彩石出山,所有的山巒一瞬間全都失色,連那最後的青色也不見,這裏成了灰色地帶。
畫門的花無影築基了,她來尋走了三色石……
一人一花,久久坐著。
接下來的事情,李惜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那塊三色石,不知什麽原因,它竟然萌生出了靈智,在被祭煉時,她有意識……
李惜摸著胸口,那裏依舊跳動厲害。
沒錯,她是在這裏誕生的。
她就是那塊三色石,被祭煉成了花無影的丹田。
三色石本就是和畫門相伴而生。
畫門依靠三色石積蓄靈力,三色石借畫門通靈體吸取靈力,世世永生。
而她,無疑是叛變了。
“你會後悔的。你個妖孽!”
花無影那詛咒般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李惜的耳膜就跳了一跳,她皺眉,捂住了耳朵。
“李惜?”
“不要叫我李惜!”
李惜低喃了一聲。
煞血紅花楞楞地。
她愣在原地,看著李惜。
一片灰黑當中,李惜動了。
她下到坑底。
站在那巨大的坑洞當中,仰頭向上。
這裏是她的母腹,為什麽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她站了許久,然後,躺下。
李惜整個人仰躺趴在坑底,飛揚的塵土覆蓋過來,她呼一口氣,口鼻間都是粗重的石灰粉。
她是一塊石頭,同這周圍所有的石頭一樣。
她環視周圍,灰藍色的天空,一片死寂。
這些都是她造成的。
“笑話,你憑什麽指責我?你本就是罪魁禍首,你生來就是為掠奪而生。沒有你,沒有畫門,同樣,沒有畫門,你什麽也做不了。”
花無影消逝之前那不甘的語氣:“咱們是互相牽製,彼此彼此,各取所需而已。”
她的話裏帶著落寞,還有那不甘的譏笑。
李惜親眼看著她一點點地消散,然後,自己的身子輕盈地飄起來。
同樣,她看到了花無影那吃驚的眸子以及駭然的神情。
李惜不願去想,也不想去想。
花無影不會放過她。
他們兩個,隻能留存一個。
李惜抹了一把臉,她咳嗽了一下,指間一閃,她開了儲物戒指。
那些靈石,她任它們滾落在地,黃黃紅紅的靈石滾落在塵埃,悅目許多。
終於不再灰黑一片,有了些許顏色。
李惜眨了眨眼,卻是沒有多少喜悅感。
這些她一直夢寐以求的靈石,李惜定定地瞧著,慢慢地闔上了眼。
“轟隆隆!”
一陣地動山搖,岩石崩落,填平了巨大的坑。
“李惜!”
清脆的叫聲,帶著焦急。
亂石堆中,一抹紅色一閃而逝。
……
蜿蜒的山道上。
兩個身穿綠色衣袍的修士正一前一後,風塵仆仆地趕路。
他們是玉虛宮的弟子,正趕著回師門。
天色尚早,灰蒙蒙的遠方,傳來嘈雜的人聲,夾雜著狗叫聲,在這清晨顯得異常響亮。
兩人對視了一眼,加快了腳步。
圍了一群人,密密的。
兩人靠近,漸漸清晰起來。
是一群村人。
山澗邊,一條大河正流得喘急,水聲嘩嘩的,正有幾個人抬著二個人往上攀爬。
離得近了,眾人發一聲喊,有人跑上去,是一男一女,看著很是年青,前頭的男子一臉殷紅,額頭一塊口子,正汩汩地冒出血來。
兩人都垂著頭,顯見是已經昏死過去。
兩人被小心攤平在山澗邊的草地上,仰躺著,眾人圍了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有人牽了一頭耕牛急急地趕來。
眾人合力把男子給挪到了牛背上,一個漢子牽著牛圍著河岸走了起來。
地上那個女子,閉著眼,渾身精濕,仰在地上。
“哎呀,可憐了這麽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想不開?造孽啊!”
“這是誰家的娃子?怎麽這麽不懂事?”
幾個年長的指著說道,一邊歎氣。
眾人議論紛紛。
沒人注意一旁的兩個修士。
不消片刻,“哇”的一聲,那男子口中嘔出一口黃水來,接著就吐了起來,天翻地覆的,吐了一地。
女子也蘇醒過來。
呆呆地坐著發愣。
有人上前詢問,兩人隻是不說話,一幅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眾人就相繼散去。
最後隻留下落水的這兩人。
緩過來的一男一女攙扶著向前走去。
遠遠站著的兩個修士抬腳跟了上去。
前方的人步履蹣跚,一晃一晃地似乎站立不穩,向前行去。
小修士瞥一眼一旁的師兄,有些心神不寧。
這兩人,明顯不妥。
前麵的兩人行走,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順著褲管往下滴,在泥濘的土路上留下了蜿蜒的水跡。
日頭漸漸升高,山裏的天氣涼,走在前頭的師兄卻是後頸一陣濕滑。
他悄悄攥住一旁師弟的手,機靈的師弟立即領會,兩人頓住。
前方的兩人向後一倒,早有準備的師兄弟雙雙拔地而起,向後飄出數丈。
望著下方撲了個空的兩個麻衣修士,兩人對視一眼,青鋼寶劍已然出鞘。
“玉虛宮的弟子在此,爾等大膽,敢行這等陰邪之事。”
師兄嚴厲斥責道,聲音宏亮。
方才他一顆吊著的心,現在落到了實處。
看清兩個修士的衣著,他的底氣瞬間就大了起來。
方才那一男一女,明顯是被吸走了精氣的兩個修士,普通人眼拙,他們卻是可以看出來的。
看那癡楞的樣子,明顯是精氣大損,徒留一條性命罷了。
青衣師兄乃是玉虛的內門大弟子,隨師長出門曆練多次,自然也是見識過這等陰私取人功力的邪門妖術。
是以,他方才雖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但因為不知對方是誰,所以,才謹慎行事。
直到見兩個修士竟然被人操控,意識到魯莽了,想抽腳。
現下,見是兩個築基期的修士,且是分月門的,自然就舒了一口氣,卻又憎惡不已。
這種邪門歪術一向是某些散修所為,被名門修士所不齒,現在這兩個分月門的弟子,竟然敢行此事,可不是可恨。
分月門雖不如玉虛的名聲,卻也是規模不小。
他自然就沒有忍住,言語之中,就嗬斥了出來。
對方兩人均是看著他,聽到是玉虛宮,麵上閃爍。
“怎麽不說話?”
青衣師兄見對方不理會,又喝了一聲,握緊了手中青鋼劍,警惕了幾分,
他亦是築基中期,一旁的小師弟卻是練氣大圓滿。
他自然地橫在師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