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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林平樂,莫名地有些發怵。
花無影.……畫.……
不會是她吧?
那可真是狗血了。
蒼天啊,上帝啊,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
她心內呐喊,乞求。
不是,她是來自地球的李惜,她本就是穿越的。
她安慰自己。
林平樂看著她,牽了牽嘴角,慢慢地:“因為,你能打開那幅畫。”
“為什麽,我能?”
她心一鬆,又追問。
有片刻的安靜。
林平樂這回沒有立刻回答,他很認真地看著李惜,靜默。
李惜聽到自己的心在跳。
“你的祖先和畫門有淵源。”
李惜感覺自己的心一鬆,徹底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
她一時沒有問題了。
沉默,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良久。
“你想幹什麽?”
李惜開口,有些艱難地問。
現在這是重點。
“很簡單。打開畫卷,找回無影。這是唯一的通道。我要帶著無影回去。真要等到1500年,那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什麽都晚了。”
“這個世界還有千年,好好享受人生。能飛升固然好,不能,也足矣。大不了從頭來過,了不起做個凡人,隻要和無影在一起。”
林平樂嘴角咧開,帶著一絲笑意。
李惜覷著他那難得的笑容,心底彌漫出一層涼意:這是多麽強烈的執念。
“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誰來打開這畫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好不容易盼到你結丹。這個時候,你去冒什麽險?那個無極,你鬥不過他的,你以為你是誰?”
林平樂語氣涼涼地,他的臉上瞬間又恢複了那冷冰冰的神情。
說罷,他再不理李惜,坐下,闔眼,一幅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鳳尾慢慢飄了出來,從林平樂的身後。
它一跳一跳地,不敢飛,到了李惜麵前。
“可是,現在你是林平樂,玉虛門,那是你的師門,他們眼看全都要出事,你就真的忍心?”
李惜試圖說動他,眼下,不能觸怒他,隻能和他商量。
不管怎麽說,林平樂先前也曾經為了玉虛子和阿碧,拚力一戰,並且寒毒入侵。李惜覺得最起碼,他也不是全無心肝。
林平樂卻是輕輕搖頭,沒有睜眼。
“有什麽區別?反正千年後,大家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樣,何必呢?沒區別的,隻是先後的問題。”
“你?”
李惜窒住。
然後,她忽然大聲,恨恨地:“所以,在你的眼裏,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你從來不把旁人的生命放在眼裏。你的眼睛裏,除了你自己,和那個什麽花無影,旁人都該死,他們的死活,你根本不屑一顧。難怪,那個花無影要離開你,你太自私,太冷血,簡直禽獸不如.……”
她頓住,見林平樂依舊不理她。
看著他絲毫不動容的臉,她舔舔嘴角,繼續:“人活著,都是要搏一搏的,花無影,玉虛的弟子,大家都一樣,能活一天,算一天。千年,難道不長麽?一個孩子可以成長為一個修士,一個家族可以繁衍幾代?我看,你還不如無極,他倒是比你積極,不惜從中洲追到這裏,還有那個什麽嗜靈盤,對,對,你還不如無極身邊的一個器物,雖說陰狠了些,可是,起碼人家卻是在努力活著,為了活得更好……”
李惜陡然停下,林平樂陡地站起,目光發亮。
“你方才說什麽?”
“我哪裏說錯了?眼看大戰即將爆發,小雅,玉虛門,那是我的親人。告訴你,如果小雅她們出事了,我是不會打開畫卷的,就算死,我也不會。你就和你的無影永別吧。”
李惜情急之下,發了狠話。
林平樂看著她,竟是一臉焦急:“別廢話,我問你,那嗜靈盤是無極的?”
李惜……
這裏,金陽子正不高興。
“李惜不見了?”
怎麽也不說一聲?
他盯著老楊頭:“你知道她到哪裏去了?這時候,亂跑?”
雖說,李惜是金丹修士,可是這回,他總覺得不安心。
見老楊頭一臉迷茫,他揮手,把老楊頭趕了回去。
“哎!”
他哀歎:真是個個不省心。有沒有把他這個掌門放在眼睛裏?說走就走。
老楊頭回到營地裏,四下望了一會,也是疑惑。
李惜要走不會不同他說的。
現在一聲不吭就走了,應該是臨時有事?還是?
他皺著眉頭,想到花青他們,又歎了口氣。
這話不好說。這也隻是他的猜測。
不然,李惜怎麽會不告而別呢?
他的目光越過對麵。
那裏散落著二十來個帳篷。
那是天元宗的營地。
他們來得人少,一共二十來個,不過個個都是好手。
不能說。
再等等,李惜晚上應該會回來。
……
入夜,林子裏漸漸漫上了霧氣。
不過,營地方圓幾米之內,依舊清晰。
那些霧氣,到了這周圍,就自動止步,不再往前。
營地內的眾人早得了吩咐,天黑下來,不出營地,這幾日都是這樣。
沒有辦法,夜晚,這林子就是妖獸們的天地。
現在又是非常時期,即使是金丹修士,現在也不輕易深入林子。
因為太平靜了。
一連十來日,妖獸那方麵都沒有什麽大動作。
尤其是現在,整座林子好像瞬間靜了下來,鳥叫,蟲鳴聲全無。
隻有這入夜就出現的霧氣,漸濃重。
眾人都自覺地按時作息。
老楊頭貓腰走了出去。
他看著手下轉動的鐵球,站到了一處地方。
指針緩緩轉動,指向一個地方。
這個東西,是第二次動了。
第一次,是師父說剛得了它時,曾經動過,當時,是劍修靈上真人的一柄玄天劍,
聽說那是一柄上古寶劍,衍生出器靈,戰無不勝……可惜,這柄寶劍後來隨著靈上真人的隕落就不知所蹤。
一度以來,他以為這是個傳說,畢竟他沒有親眼看過這個東西動過,師父說得話,他也是半信半疑,師父這個老頭說話,總是喜歡誇大其詞。
他煉了一輩子的器,總是賣不出去.……臨死的時候,隻留給了他這個東西。
可是,現在,它居然真的轉動了。
看著那顫動的指針,老楊頭的心也在輕跳。
可是,對麵是天元宗的地盤。
他猶豫,還要不要過去?
月色下,外麵巡邏的弟子不時晃過。
他知道,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對麵營地不是他輕易能踏足的。
恐怕現在對方已經察覺他,一旦他踏入,立刻會被鎖定。
這些老怪物渾身都長著眼睛。
他伸手,感受那流動的氣流。
這是兩個營地之間的簡單禁製。
很奇怪。
竟然沒有氣流波動。
他試著向前邁了一小步。
沒有動靜。
他壯了膽子,又邁步。
一連走了幾步,他確信,真的沒有人發現他。
看著那散落的帳篷,靜悄悄地,老楊頭繃緊了身子,腳下更輕。
沒有人。
這片營地竟然是空的。
他就這樣走了進來。
老楊頭左右張望,看著纏動的指針,忽然往回走。
不對,太安靜了。
他扭頭,躡手躡腳,往回摸去。
然後,頓住。
手中的指針動得更快,轉起了圈。
他僵住,慢慢扭頭。
一座帳篷,紅光閃爍。
老楊頭一個激靈。
帳篷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