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探

  有流水聲傳來,在空曠的穀底顯得特別清晰。


  李惜站定,快速轉頭四顧。


  入目是一大片褐色的岩石,整片整片的,一直鋪陳開去,連著兩邊的山石。


  中間地勢稍平,有水從那裏淌過,清亮亮的,在凹處形成一個個小水窪,驟流到下麵,方才的水聲正是那裏發出來的。


  李惜提了腳,踩著滿地的水,往前走去。


  她沿著狹窄的山道一路往前,走了一段,身子一晃,隻見一道白影飛快略過,飄忽於藤葉間。


  李惜的隱身符一旦移動了,就容易留下痕跡。


  她極力提升速度,減少存在感。


  這條峽穀很長,越來越窄,岩石不見,逐漸出現黑褐色的泥土,鬆軟。


  李惜望著那地上泥地上橫流的水流,與方才相比,這裏漂浮著殘枝枯葉,許多葉子都已經腐爛在水底,露著絲絲縷縷的葉筋。但是水卻是依舊清涼,不見一隻飛蟲。


  這水陰寒。


  看看前麵一個更大的水窪,李惜站住。


  身後傳來蹚水聲,由遠及近。


  岩石上的藤蔓一動,又複歸平靜。


  李惜隱在藤蔓下,屏息。


  聲音漸近,一個人轉了出來。


  一個女子,臉上包著黑色的方布,正踩著水走過來。


  一身藍色的衣裙提得老高,褲子鞋子早濕,踩在水裏。


  李惜盯著那熟悉的衣裳,喉嚨一陣發緊。


  任湘君。‘


  她到這裏來了。


  衣裳寬大,她手高高拎起,往前走,全然不顧褲子貼在腿上,隻是小心注意那裙角。


  她經過李惜麵前,一直往前。


  李惜猶豫了一會,跟了上去。


  任湘君一直往前住,筆直往前,站到一塊石壁前。


  那裏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任湘君放了手中的裙子,四下拍了拍,這才伸出雙手按在石壁上麵,因為是背對著,李惜有不知她做了什麽,那石壁就忽然洞開,現出一扇門來,任湘君抬腳進去。


  李惜站到那黑洞洞的洞口前,沒有猶豫,也跟了進去。


  李惜揉著胳膊和腳,齜牙咧嘴,方才差點摔死她。


  沒想到,她一踏進去,就一腳懸空,一路往下掉……她緊跟著任湘君的影子往下墜。


  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堅硬的岩石上。


  她不敢吭聲,因為怕驚著任湘君,隻能硬生生地對著地麵砸下去。


  這裏很大。

  望著四麵照著的那些靈石,李惜的心跳動了幾下。


  大塊的水靈石正鑲嵌在那洞壁內,堪堪照亮了洞窟。


  李惜錯眼一瞧,這些靈石參差不齊,大部分是下品靈石,大小錯落。


  裏頭有聲音傳來。


  幾個人正彎腰在挑揀什麽。


  李惜一眼就看到了,是銀灰色的弟子服。


  高個子男修和他師弟也在裏頭,一共四五個人,兩人對著任湘君看過去:“快點!”


  任湘君徑直走過去,是一個石洞,她把雙掌按在上麵。


  李惜望著蒙在洞口那隱隱約約的灰色屏障,一閃即逝。


  那是禁製,並且是高等禁製。


  如果她貿然過去,會被發現。


  她猶豫了。


  白恩告訴她,那是特意針對專人定製的禁製,她貿然過去,進不去。


  李惜緩緩地蹲了下去。


  眼睛盯著那頭的任湘君。


  她進了洞內,然後那禁製重又蒙上。


  李惜靜靜地蹲在那裏,等著。


  那幾個弟子依舊圍坐在那裏,也不知在說些什麽,手舞足蹈地。


  李惜側了側耳,聽不清。


  他們中間,還有一道隱形的屏障。


  李惜想起白恩的話:有許多禁製,明暗多道,稍不慎,就觸碰了。


  最重要的是,這布禁製的本身是個高手,一般的,還真接近不了。


  除了布陣的人特別允許的人之外,旁人要解這禁製,憑得就是修為,隻要修為高過布禁本人的,才能解。


  其它的都沒用。


  不得不說,這招狠。


  因為,這是元嬰修士布置的。


  李惜老老實實地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湘君才出來。


  她跨出了洞口,直接靠著一旁的岩石,盤腿坐了下去,開始閉目調息的樣子。


  時間慢慢流逝,李惜看看對麵的那幾個人,似乎不準備再出去。


  她輕抬腳。


  一個弟子迅速站起,盯著對麵的岩壁說著什麽、


  一陣嘩啦啦響,銀光一閃,出現一道長長的光幕,幾人相繼鑽了出來。


  幾個人站在那裏,望著方才那個出聲的弟子。


  昏暗的光下,麵前的洞壁黑黝黝,閃著水光,並沒有什麽不妥。


  一個弟子疑惑地:“師弟,你叫什麽呢?”


  “我看到了影子。就在那兒!”


  方才那個弟子用手指著,不確定地。


  “有嗎?”


  幾人相繼看過去,一片寂靜。


  “沒有啊,看錯了吧?”


  另一個下了結論。


  “是嗎?”


  那弟子揉揉眼睛,再次定睛,果然並沒有什麽。


  幾人查看了一會,又坐了回去,繼續說話,隻是,這回都麵向石壁而坐,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麵。


  又過了許久。


  一道清風微拂,向洞外飄去。


  李惜很快出去了。


  外麵星光閃亮,竟已經是半夜。


  李惜回望那個洞口,已經恢複原樣,從外麵看去,與周圍的岩壁渾然一體。


  她眯了眯眸子……

  旭日高升。


  有高飛的鳥掠過,在林間投下一閃即逝的影子。


  陽光照在半山,投下陰影。


  石壁上一陣輕閃,出現一個藍衣女子。


  她撫了撫臉,似乎怕冷般地用袖子遮了脖子,就腳步匆匆地往前走。


  正是任湘君。


  她低頭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


  麵前出現了一個人。


  李惜一臉肅穆地看著她,伸手向她抱過來。


  任湘君下意識地伸手反擊。


  卻是定住。


  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她頭頂,任湘君轉動著兩隻眼珠子,看著對麵的李惜,見她臉上露出笑容來,放大……

  任湘君往回走去。


  洞內的兩個弟子看著重新進來的任湘君,奇怪地:“她怎麽又回來了?”


  另一個撇嘴:“甭管她,整日神神叨叨的。”


  一邊又補了一句;:都這樣。”


  l另兩人就不再說什麽。


  見任湘君徑直穿過那道禁製,向那個洞窟走去。


  然後靠在那洞壁上坐下,盤腿,閉目。


  四人也就不管她,各幹自己的事。


  漸漸地,四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任湘君站起來,望著那個洞窟,灰色的屏障閃爍。


  她神了雙手,屏障很快散開,她閃身進去。


  一個鬥室,也就兩張桌麵大小。中間懸停著一個碩大的氣團,正顫顫地停留在那裏。


  下麵跳動著一團藍色的火焰,四角也是,把個室內照得亮堂堂。


  “你不是說沒有記憶嗎?我怎麽看到了?”


  李惜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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