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賭

  玉虛的靈脈,是雲洲大陸上三大主脈之一。


  綿延橫跨整條玉秀山脈。


  以靈玉峰、靈秀峰等峰向四周綿延開去,周圍眾峰團團圍繞,又滋生出許多細小的支脈。


  玉虛當初在此建峰,距今已有數千年。


  這條靈脈滋養了數千玉虛弟子。


  從這裏滋生出了元嬰修士、金丹修士以及大批的築基修士。


  這是玉虛的大本營,是三千弟子安身立命的本源。


  如今,李惜卻是吸了這靈脈,且一夜的光景,整條靈脈竟然給吸了個七七八八。


  這條靈脈算是廢了。


  金陽子看著李惜,他已經隱隱猜到玉虛子的打算。


  可是,他還是擔心。


  這個賭注下得太過冒險,押上了全部身家,萬一……不,沒有萬一。


  金陽子不得不承認。


  這就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兼大歡喜,輸了,就血本無歸。


  金陽子也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玉虛子看來委實傷得不清,竟然這樣把堵注壓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


  玉虛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麽?


  金陽子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李惜。


  十七歲的年紀,朝氣蓬勃,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垂在腦後,一身青布衣褲。


  她似乎從不穿裙子,終年都是一條大褲子,褲腿肥大,一雙敞口青布鞋。


  她正眯著眼睛,臉上洋溢著喜氣。


  她築基了。


  築基修士的氣息外露。


  金陽子知道,成敗或許就在此一舉了。


  那麽多的靈力,成就的築基該是……不俗的吧?


  金陽子隻能這樣想著,也隻能這樣想。


  既然賭了,就隻能相信。


  “李長老.……咳!”


  金陽子顫聲,清了清嗓子,盯著李惜,盡量緩聲:“怎麽樣啊?”


  其他幾人一起看著李惜。


  李惜眨了眨眼,唇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她平伸了手,數十張符畫,從背後緩緩浮出,沉沉浮浮,飛舞旋轉,周圍的暗波湧動,氣流澎湃,隱而不發.……

  李惜就像一隻蝴蝶,長著兩隻翅膀,似乎隻要一扇,就會乘風而去。


  一聲長長的歎息!


  金陽子使勁吸了一下鼻子。


  真好啊!

  他回頭,另外幾人也是怔在那裏,林平樂垂著眸子,看不清情緒。


  李惜心內澎湃。


  這就是築基的好處麽?

  李惜依舊抬著手,目光落到自己腰上,身上。


  還是那身衣裳,青色的,上麵落了層灰,那是掉落的靈石灰。


  手也依舊青白,纖細,皮膚下麵青色的血管也是隱約可見。


  看著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


  可是,裏麵不一樣了。


  丹田之中三點光,團在一起,紅、黃、藍三色,閃閃爍爍。


  紅色最是大,如豆般,藍色和黃色次之,卻很是閃亮。


  她這才明白,這玉虛的靈脈看來主要是土靈力,水靈力……

  她試著運氣,三顆珠子就緩緩轉動了起來,分分合合。


  偶爾珠子邊緣重合之處,會有彩光閃起。


  綠色、橘色、紫色.……

  這是一個調色盤啊。


  李惜心內止不住地雀躍,彩光閃過,先前不通的似乎全都通了,四肢百骸都連成了一體。


  她緩緩收手,符畫回歸。


  幾人目送李惜離去,眼睛裏無不充滿了欣喜。


  特別是金陽子,一迭聲地說:“我去告訴師伯。”


  玉虛子還等著呢。


  金陽子相信玉虛子此刻定是在等著。


  果然,玉虛子看見跑過來的金陽子,見他臉上神色,立時騰身:“好!天助我也!”


  金陽子忙著去采集獸皮了。


  7層符畫陣所需的符紙,不是一般的符紙,需要陰離獸的皮子,這種皮子不多,金陽子正緊急派人四處去采購。


  李惜這裏,正抓緊調息。


  符畫陣一開,全靠她一人支撐,屆時,她的體力能否堅持,是個大問題。


  所以,她得養精蓄銳,精心計算。


  現在,她能撐半柱香的時間。


  所以,一定要速戰速決。


  玉虛要進攻上清,得主動出擊。


  此次目的很明確,鏟除上官穀一和林清竹幾個長老。


  因為,玉虛要奪取上清門的靈脈。


  玉虛的靈脈已經廢了,接下來數千弟子的修煉,就是個大問題。


  這件事情,李惜沒有發言權。


  自己吞了人家的靈脈,所以這仗是一定要打,且要打贏,不然,她都不敢看金陽子那充滿哀怨的眼神……

  所以,李惜也是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打贏這一仗。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林平樂特意用玉虛的一條靈脈換來了她的築基,當然,這是後話,且不提。


  八月十五,本是人間團圓的日子。


  上清宮於這晚組織了精英約二十人,向玉虛宮發起了突襲。。

  看著月夜下,那飄過的黑影,暗夜中的人嘴邊浮起了微笑。


  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上清為了搶回自家的老祖,是不會給玉虛喘氣的功夫的。


  他們等不起。


  能熬到現在來,已經很不錯了。


  上官穀一精神抖擻地領著十人,直接到了玉虛殿。


  月色清明,把偌大的玉虛殿照得清晰明白,連屋簷下兩旁石階上的浮雕獸紋都看得清楚。


  看著沐浴著銀光,更添幾分清冷的玉虛大殿,上官穀一果斷地揮手。


  幾人撲了上去,又頓住,戒備地。


  暗影重重的門柱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背手而立。


  上官穀一側了臉,打量。


  “是你?”


  人影轉過身子,是一張年輕的臉,陌生又熟悉。


  林平樂。


  上官穀一抖了一下肩膀

  他看著對方,躍了起來,幾人瞬間就圍住了這個少年。


  少年轉過臉來,抬頭對著他,一笑,很明媚。


  上官穀一心就莫名一顫。


  他急扭頭。


  身後站著一個人。


  李惜雙手揮舞,符畫一張接一張升起,很快連成一片,向四周飛快散落開去。


  “符畫陣?”


  常碧青的符畫陣,上官穀一見過。


  他捏了捏手中的長拐。


  金丹修士的符畫陣也不過如此,這築基修士的符畫陣怕什麽?

  他手一點,就向李惜躍去,雙掌連出,直直擊向李惜的麵門。


  隻求速戰速決,解決了這礙手礙腳攔路的。


  一邊又暗自竊喜:自己是多慮了,玉虛子是真的傷了,竟派了兩個小輩在此。


  至於金陽子那邊,二長老他們已經去了。


  相信以他們的本事,纏住金陽子是沒有問題的。


  他隻要全力以赴對付玉虛子就行。


  一定要搶回老祖。


  上官穀一的眸子裏染上了厲色,月下,有著嗜血的光。


  他疾射而出,如一支離弦的箭。
……

  上官穀一停在了半空,頭頂是那個圓圓的月亮,他伸著手,仿佛觸手可及。


  他被困住了,就在那輪圓月下。


  到處都是火,藍緊色的火焰,帶著“噝噝”的聲響,盡情地舔著一切。


  火焰中,上官穀一掙紮著,周身光圈漸消失,發絲先燒了起來,然後是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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