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靈盆
“你要製作符筆,用小娜的胎毛,它是七尾靈狐。”
紅狐出主意。
它鑽進洞裏銜來了一團絨毛,彎彎曲曲,細密。
七尾靈狐的胎毛具有靈狐與生俱來的靈力。
一般都尋不到,好在小娜自出生就在這裏,所以,倒能找到。李惜邊走邊回頭,身後靜悄悄地。
黑狐一家還在那裏,一座圓丘上,靜靜地瞧著他們。
李惜摸了摸懷裏那一小撮絨毛,快步出了林子。
她留下了息珠給它們。
這裏是外圍,難保沒修士像她一樣入林獵奇。
到時小狐一家會遭捕殺。
息珠能避煙霧。
狐洞最怕用煙熏,小狐還小,在它長成之前,最容易被抓。
李惜也算是感謝它的贈毛之情。
她覺得黑狐一家三口挺好。
但願旁人不去打攪。
白恩依舊眯眼,陽光曬在它的腦袋上,一亮一亮。
在製作符筆時,李惜死乞白賴,拔了白恩背上好幾撮毛。
胎毛太軟,不好使,缺乏彈性。
看著白恩那閃亮的毛,李惜動心了。
一支黑杆,尾端是黑白相間的毛。
筆杆子是黑褐色的斑竹管。
這是老楊頭給的,說是之前一個修士定製的判官筆的材料,有多餘,他給找出來了。
李惜本待不要,那筆杆稍嫌短了些。但是老楊頭說,這是千年紫斑竹,不易得,用來做筆杆子最好不過。對方也隻得了一截,還向他索要過剩餘材料。他推脫說裁廢掉了,才作罷。
李惜聽了,就抓在手裏細瞧:果見堅硬異常,入手沉重。
輕叩有金石之聲。
好吧。
於是一截子短筆杆的符筆就完成了。
老楊頭拿過一把短匕,刀身烏黑,是把利刃。
李惜拎了符筆,灌注靈力,在刀柄上慢慢地刻畫了起來。
一炷香功夫,才畫完。
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看著烏黑的刀把,上麵依舊暗沉,剛畫好的符畫隱隱約約。
“你試試?”
她把刀遞給了老楊頭。
老楊頭驚奇:好了?
這也太快了。
他見過有人在兵刃上刻符陣,但是往往是要耗費幾日功夫的。
他瞧了瞧李惜,還是拿著刀子,走到門外,貫注靈力。
刀子脫手而出……然後半空中就見一把刀子飛快地揮舞,騰挪跳躍,不見刀身,隻見光影閃爍。
黑曜興奮得撲了出去,然後,就跑了回去,身後緊跟著那把閃閃發光的刀子,一路追殺。
黑曜“嗷”地一聲,躥到了李惜身後,眼看那道子也飛過來,氣勢洶洶地砍殺過來,李惜忙抱頭:“怎麽回事?”
她叫道。
刀子亂砍了一氣,直到老楊頭終於醒悟過來,忙掐訣,刀子終於靜止了下來,“哐啷”一聲,掉落,猶自顫動不已。
老楊頭看著一室狼藉,抽了抽嘴巴:“這也太凶猛了。”
刀身猶自在晃動,在老楊頭的手下嗡嗡地振動不停。
李惜驚魂未定。
這刀子不受控製,完全被這符畫的力量給控製住了。
方才那一通暴風驟雨般的砍殺,無區別對待,見人就砍。
“想想辦法?這樣可不行。”
老楊頭眼睛晶亮,他的頭發也被銷掉了一大截,散在肩膀上,方才他去搶那刀柄的時候,削了頭發。
李惜皺了眉頭,苦了臉。
“我再想想。”
明顯這符畫同這刀子不能融合。
且施行者所用的靈力不同,所持續的時間也不同。
怎麽把這兩者糅合在一起,相輔相成呢?
李惜回到屋子裏,一路都在想著這個問題。
目前看來,這符畫已經可以鐫刻在兵刃上,並且能夠發揮作用。
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但是如何讓兩者相輔相成,服貼,讓刀子聽話,順手,這是最重要的。
李惜一路皺著眉,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劉婆子正從院子裏出來,手中端著一個盆子。
李惜加快了腳步。
劉婆子的背影消失後,李惜進了屋子。
屋子裏依舊整潔,空蕩,沒有翻動的痕跡。
李惜蹲下身子。
矮桌下空蕩蕩,沒有東西。
她灌注靈力,並指點去,一陣水波蕩漾,現出一個壇子來。
她這才輕噓了一口氣。
小心捧出裏頭的一個花盆,裏頭一株小小的草。
黃綠色的葉子正搖晃。
翠雲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生氣,黃白色的枝幹,5張葉片正舒展。
李惜瞧了瞧,掏出裏頭的靈石,又重新填了進去,用土壓實。
正待放回去,忽然目光一頓。
壇子另一邊一個淺淺的手印,明顯不是自己的。
她車轉身,仔細查看,地上一個淺淺的腳印,方才進來沒瞧見,這會逆光倒看到了。
咬了咬嘴唇:劉婆子麽?既然已經發現了翠雲,為何又放棄?
她捧著翠雲,目光凝重。
她“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外頭黑曜和白恩正蜷縮在那石凳子邊,在棲息。
一旁不高的土牆,那邊有咯咯的聲音傳來,是李惜上回抓的那隻山雞。
此刻在一群母雞的簇擁下正驕傲地邁步,劉婆子說是隻公雞,留著配種,就養了起來。然後,這隻雞每日裏準時上房報曉,叫得一個響。
李惜幽黑的目光越過牆頭,盯著那隻花色斑斕的公雞,看了一會,轉頭。
“黑曜!”
她比了一個手勢。
黑曜起身,看著李惜。
李惜指了指白恩:“你和它說!”
……
於是黑曜就從院牆一躍而過,直直撲向那群正熱鬧的雞。
一陣咯咯的驚叫聲中,黑曜已經叼著兩隻肥大的母雞從院子直接向外邊躥了出去。
劉婆子提著火鉗追出來的時候,它正矮著身子哧溜哧溜地往一旁矮坡上爬。
眼看劉婆子身影消失,李惜才湊夠院牆一縱而入,很快就鑽進了虛掩的門中。
站在屋子當中,李惜有些驚訝。
劉婆子的屋子,她從未進來過。
有事說事都是在院子當中,或者是在灶房當中。
劉婆子也從未邀請過她進到屋子當中。
屋子裏如想像當中的沉悶,寂靜。
靠牆一個香案,當中一幅大紅色的布包著一個壇子,擺放在正中。
李惜小心地靠近,壇口封著。
她輕輕解了封蓋的麻繩,黑乎乎地,似乎是醃著什麽東西。
她拿過一旁的一根筷子,輕輕地探進去,一股子味道衝鼻而來。
李惜皺緊了眉頭。
她用筷子挑了出來,喉嚨內一陣幹嘔。
一塊肉,青綠色,已經腐爛,筷子一挑,滴溜打了個轉,顫巍巍地沒有掉下去。
李惜屏息,湊近了。
那肉塊竟然有著血絲,密密麻麻,隱隱有流動的跡象。
這是活的?
她手一抖。
院門一聲響,劉婆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