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觀望
陶浪和杜小順不約而同望向浩大的看台。
他們都知道，是十三王爺出面方才匡正城府對下品弟子的阻斷，其中的杜小順還在王爺手中栽掉價值百萬兩的賭單。
黑壓壓人頭，根本無法發現王爺的身影。
這一次，初茵堅決不肯陶浪再次越位挑戰成全杜小順的請求，此時的戰局堪稱臨漠城聖體紋修的巔峰，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如果需要抉擇，東堂當然會以陶浪優先，他面對的是總堂第十堂子。
很不幸，杜小順遭遇總堂第九堂子，雖然資層優良意境強悍，但是對於攻擊各種意境的領悟尚未開盤，僅僅依靠出神入化的外修招式和一把沉重的霸天槍與對方周旋在一起，上品聖體逐漸顯露出更為博大精深的力量、速度和精識力。
第九堂子在艱難避開杜小順的人旋招式以後，終於發動絕式，連續將杜小順擊出陣局中央，碰撞到比武台的蠶索，三次過後，監考官宣布總堂弟子獲勝。
杜小順身為下品弟子，理所當然排位靠後，如果陶浪獲勝，他則是第二十名。
東堂人全部為他豎起大拇指。
即使沒有闖入總堂榜，梁敏的眼裡，杜小順依然是英雄，毫不猶豫牽起他的手，雙雙歸位看台，開始觀摩陶浪和蕭暖的對決。
……
中城繁華地帶，一所別殿的密室中，幾個行蹤詭秘的人先後聚首。
為首之人打探陸續進來的手下，「現在狀況怎麼樣？」
「那個東堂的下品弟子陶浪，闖入前二十名，正在準備爭奪總堂榜！原本城府府丞已經取締了他的參賽資格，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十三王爺玄拂塵突然出現，最終又重新允許陶浪參賽。」
幾人面色濃重，相覷之下呈露出標記。
黑蝠。
噬修同盟弟子！
獷悍沙漠一夜之間出現無數沙狐，開始驅離在那裡採集沙晶的弟子，無論修為有多高，也沒有人敢碰觸沙狐部隊，就在沙狐王翱翔於沙漠上空之時，所有噬修弟子知道沙晶從此不復存在，很明顯驅逐沙漠中人類的旨意來自沙狐王，而且狐王修成了戰翼。
不但如此，沙狐王帶領高等沙狐襲擊了所有噬修同盟的巢穴。
噬修弟子來不及處理後事，紛紛在沙狐的逼迫下逃離沙海，遁入瀕臨邊疆的城池中，無數被困的紋修弟子得以救贖。
隨後，全部窩點被沙狐王埋葬。
經過多方打探，噬修同盟的人發現，唯有一處窩點的噬修弟子悄無聲息，應該是全部被殺，而這處巢穴的弟子曾經通緝追殺兩個人，一個是刀客晏杵，另外一個就是陶浪。
作為剛剛在各地城市中立足的噬修同盟，絕對不敢公然騷擾聲勢浩大的刀客同盟，於是將目光瞄準了陶浪。
首領陰凄凄吩咐：「這個小子曾經帶領蕭暖去過沙漠，而且蕭暖的聖體恢復如初，毫無疑問是取得了沙晶；無論是為同盟弟子報仇，還是解開沙漠危機，不管用什麼手段，必須要把陶浪捉來問個清楚。還有，要探清楚陶浪和十三王爺的關係，如果兩人交識，將會變得棘手，馬上要奏請總盟主裁奪。」
他們也怕玄拂塵。
而且噬修同盟的路數很正確，只要拿到陶浪，可以真正為同僚復仇，甚至可以實現重返沙漠，只要陶浪一聲令下，沙漠會重新為這些人開放。
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眾弟子領命而去。
……
刀客同盟大殿，曹鎬依然正襟危坐，不斷撫摸嘴唇上面整齊乾淨的小鬍子，他的面前站立一位中年人，正是那個為初茵贈劍的刀客，也是臨漠城刀客同盟的副盟主。
「我總覺得大力士遮遮掩掩，好像在推脫決斷之機。」曹鎬捏住小鬍子。
中年刀客沉聲道：「盟主，時值臨漠城總堂大考，而且陶浪竟然殺入八十強，作為下品弟子定是惹人注目，這個時候的確不好下手。」
即使此刻，大力士晏杵仍然混在看客中，始終盯緊陶浪的影子。
當然那不是在決斷，而是在暗中守護。
曹鎬不做掩飾，直言以往經歷，「當年，我在東元郡維修學院修行，追了初茵好長時間，哪知道半路上殺出一個死蕭正，簡直是橫刀奪愛，硬是將初茵給搶走，害得她吃了那麼多苦。眼下，我們要決斷她的弟子，一定要做到乾淨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若是讓這個茵姐知道是我們做的，她非得把臨漠城刀客同盟給掀翻不可。」
「也真是難為盟主了，贈送初夫人紋武玄女劍，也給了她的女兒蕭暖雕月劍，這等恩情總能抵過一個下品弟子的命吧。」
曹鎬為了先聲奪人，防止敗落馬腳被初茵發現，提前綢繆，耗費六十萬零三千兩銀子為初茵母女購買了一對女劍，當然其中也夾雜同院師兄妹的恩情，否則的話，決斷密令是三十萬兩，若是這樣算下來，即使殺死陶浪也屬虧了一倍銀子。
這時，一位年輕的刀客進入正殿，稟報：「盟主，陶浪和蕭暖均殺入二十強，因屬下品弟子被府丞大人取締繼續對決資格；后十三王爺突然現身，恢復了比賽資格。」
「十三王爺？」
曹鎬終於將手從鬍鬚上面拿開，顯得甚是驚訝。
「是的，據說王爺很不高興。」
「通知大力士，暫停決斷；快去查查，這個陶浪和十三王爺有沒有什麼淵源，一定要弄清楚，寧可毀約也不能得罪了這位王爺！」
中年刀客有些迷惑，「傳言中十三王從不關心政事，我們決斷的是該殺之徒，王爺總不能插手我們刀客同盟吧？」
「王爺的耳目遍布天下，哪管你什麼同盟不同盟？昔年，十三王爺在皇宮中公然將丞相按到在地，若不是陛下駕到，定會給一頓暴打，最後不還是不了了之，據說只罰了十三王百兩俸祿銀子；這位王爺的脾氣可沒人敢惹，若是與陶浪相識，我們決斷了陶浪，十三王爺非得把九州九萬刀客同盟給閉門！」
「這麼邪乎？」
「同盟中煉丹盟最大，王爺中十三王最怕，我們可惹不起！」
玄原大陸各種同盟不計其數，其中煉丹同盟的門面最大，因為絕大部分上品紋丹都供給了朝廷，當然也是陛下享用最多，無形之中得到皇宮庇護，自然而然令人趨之若鶩，日漸龐大；而王爺之中，唯有玄拂塵四海闖蕩，交友甚多，加上嫉惡如仇，州府大吏都避開他的鋒芒，哪還有人敢往刀尖上撞。
又有一位探查大考詳實的刀客來報：「盟主，東堂三名弟子之中，蕭暖以【飛花錄】擊敗總堂堂子，闖入總堂榜；陶浪也戰勝了對手，榮登總堂榜寶座；另外一個下品弟子杜小順沒有取勝，名列第二十名……」
曹鎬倒吸一口氣，「好個厲害的東堂！那個小女，是否手持雕月劍取勝的？」
那把劍，是他贈給的。
「是的，七場比賽全是施用雕月劍。」
「哈哈，好！你們繼續去打探，尤其是十三王爺的來路，我們要觀望一番！」
曹鎬打發走兩個手下，當著中年副盟主的面，從壁櫃中取出決斷陶浪的卷宗，翻開第一頁，那是官府送來的檄文，上面控訴陶浪的罪行：
濫殺無辜百姓一人，奸侮幼女一名，偷盜錢財無數……
啪。
曹鎬皺緊眉頭，雙手拍打在檄文上面，「你去詳細查查，陶浪是否做過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管他在以後比賽取得什麼名次，畢竟是總堂榜中的弟子，如果這樣的弟子被人殺死，一定會驚動郡府，身份不同了，我們也要小心從事。」
中年副盟主略有所悟，「盟主，雖然這道檄文中註明未查實把柄，無法以公論斷，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堂堂府丞大人，為何要決斷一個小流氓，而且是個人出銀子？殺人貪財尚且不提，如果陶浪真的好色到那種無恥的程度，在東堂那段時間風生水起，焉能把持得住？況且，初茵能那麼器重這樣的一個下品浪人？」
「你說的對，觀望，一定要觀望；細查，一定要細查！」
陶浪依靠御意和【落霖訣】，戰勝總堂第十堂子，出乎所有人意料步入總堂榜的殿堂，正式成為臨漠城歷史上第一位獲得前十的下品弟子，從而地位扶搖直上，也引起刀客同盟的警覺，暫時中止對他的決斷。
大考廣場的看台上，胖丫身邊出現玄拂塵，她沒有看清臉面，所以不知道這位瘦臉公子就是方才的王爺，只認為是自己的賭客，馬上收回賭單，從袋子中取出五十萬兩銀票交給對方，開始清點其中的銀子，這一趟賣下來，只有這位公子購買陶浪殺入總堂榜，那麼前面所有關乎陶浪的賭銀都歸由這位賭客，她要從中抽取百分之一的賞銀。
「不必了！」玄拂塵彈指落在自己的銀票上面，「看樣子你是個孝順的胖丫頭，那些賭銀都歸你，回去治療你村中老人的病，養活你村中的弟弟妹妹吧。」
「老弟，這怎麼可以？」
胖丫趕緊拉住王爺的衣袖，渾然忘記自己比公子還小，順便說出口頭上習慣的稱呼，這樣不符合賭場的規矩。
「哈哈，老妹，不賠錢，對我來講就已經不錯了……」
玄拂塵離開胖丫，回到座位。
繼續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