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歡快的杜小順
「裡面就剩下陶浪、小彤和二十二名滿修弟子了。」蕭正對身邊的長傅們說道。
東城玲瓏街的耿員外府的隔壁家的那位長傅細細觀摩實力壁,厚眉微展,「堂長請放心,現在最高的階數是六階,時間已經過去一刻,按理說陶浪應該是殺過了初階怪物,證明迷蹤武殿沒有想立刻殺死他,如果是這樣,一宮相距九十殺命力,他很有可能會熬過第一宮;我已經給他陳明利害,這個小子雖然曾經手不幹凈,人還是很靈透的,若是發現吃力,定會從第一宮的休息殿知難而退。」
「但願如此!」
蕭正的臉色十分難看。
現在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保住東堂的事情,而且事關兩條人命,不管哪個,他都捨不得。
哄!
大場內人群再次爆發雷鳴般的吶喊。
「有人七階了!」
「小姐到第七關了……」
無論現在哪座學堂的迷蹤武殿前,都是這般景象,無數人集聚在一起,熱情高漲地觀摩著實力壁,每當第一名弟子晉陞一階,廣場內都會震撼發出歡呼吼叫。二十五年前,蕭正勇闖六十二階,當時場內的弟子們便群音高亢地吶喊六十二次,那是東城學堂弟子歷史上嚎叫最多的一次。
…………
第一名其實是費長英,並不是人們心目中的蕭暖。
蕭暖現在的情緒很低落,只是漫不經心與六階青色怪獸戰鬥,只要以九百六十以上的殺命力擊中眼前的神獸六次,獲得六點有效命中點數,六階挑戰即告勝利。
青獸的飛速已經很快,不斷盤旋頭頂,施出撕咬、挑擊、按壓等招式攻擊闖關弟子。
蕭暖以同樣的速度躲避青獸,只在確認無疑的時機才出手,只要是出手,手中青劍便準確擊中巨獸,獲得點數。
父親的拜託之言深深打擊了她。
蕭正央求女兒,這一次迷蹤武殿考核只要度過四十五關,取得堂子的名分即可,在中宮休息殿必須放棄再闖,這樣的話就能確保費長英得到第一名,從而激發他的信心,力爭與女兒一起在總堂大考中取得交好的成績。
蕭暖極其矛盾,在陶浪的點撥下,她領悟了【飛花錄】的全部玄機,不知為什麼,竟然萌發出打破父親闖關記錄的衝動,如果能夠成功,陶浪一定會歡喜不已,自然而然就會冒出那種可恨的笑容。
「咦?」
她趕緊搖頭打消這種想法。
討別人歡心,蕭暖從沒有想過,這是第一次!
臉孔再次紅得很奇特。
但是她知道,學堂榜和總堂榜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前者只是地方學堂的名譽,而後者是全城十萬弟子心目中的神,百萬人的楷模,而且直接關係到東堂的生死存亡,甚至是父親的聲名和性命。
不能再失去了!
因為已經失去不起。
她剛剛對準青獸的長劍又退縮回來。
周旋。
因此她的實際排名是第三名。
第二名其實是杜小順,絕不可能與怪物周旋的也是杜小順。
他幾乎是每過一息就去打擊巨獸,從而儘快取得點數,所以哈哈大笑擊敗了第六階青獸,而且他早已從蕭暖的嘴裡打聽得一清二楚,絕不浪費須臾氣力。
作為一個出神入化的小偷,他很有天分。
打怪和偷東西差不多,勁兒用大了,會被對方發覺,用小了,捏不出來東西,只有恰到好處才能得逞;闖關也是如此,太高的殺命力,會浪費體力,後面的怪物會越來越猛烈,恐怕早早就會被干出去,勁道不足,不能構成有效的攻擊,無法獲得有效命中點數,白打一樣,得不償失。
「哈哈,你個小紫鬼!」
第一宮中央,顯現出第七階神獸,顏色為紫,更顯得威風凜凜。
竟然稍稍一頓。
也許這個龐然大物很納悶,從未見過闖關闖得這麼開心的小子,也從未聽過有人喚自己紫鬼,而且還在前面加個「小」字。
怎麼就鬼了呢?
整整比對方多出幾倍,怎麼就小了呢?
它不會樂,只是呼呼吐出兩口莫名其妙的氣息,旋即狂沖杜小順,此時已是首尾並用,四蹄狂踏,無論哪個部位命中對方,都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打擊,輕者受挫,重者遭創,再重的話就好聚好散滾出武殿了。
「我跳!」
杜小順拔腿躍起,嘴裡始終不閑著。
恐怕所有的二十三座武殿之中,屬他這裡最熱鬧,鼓搗得熱火朝天。
眼見雙方馬上就要碰撞在一起,杜小順突然扭轉身體,側身避開紫獸衝擊的軌道,揚起右手鐵劍劈砍下去,雖然只是底修聖髓訣的招式,可是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論速度,一息九劍遊刃有餘,論力量,腳踏千鈞不喘粗氣。
唔!
極少發出聲音的紫獸可能被喋喋不休的杜小順感染,口中發出悶音,發現上方劈來鐵劍,猛一扭軀,不偏不倚躲過這一劍式。
「哈!打你的屁屁!」
杜小順笑得死不要臉,因為詭計終於得逞,方才那一劍本身就是虛晃一槍,真實的殺命力其實在左拳上,紫獸這麼一偏,正好將屁股甩近,雖然時機稍縱即逝,只是半息之秒,可是杜小順早已發出實招。
嘭!
結結實實的拳頭擊中紫獸的臀部。
巨獸嗷一聲失去控制,噗通落地,緊接狂卷而出,剎那間躲開半空雨點般的劍式,再度瞄準杜小順,橫空出世。
「一!」
杜小順開始計數,每次有效擊中他都會喊出數字。
樂此不彼。
他根本想象不到,就在前方,正有一把無比狠毒的劍正在等著他,持劍者就是費長英,完全可以在毫無防備之下一劍把他給刺死。
杜小順,暫居第二。
…………
陶浪終於平穩下來,可是始終不敢把小彤放下,怕怪物突然偷襲小女孩,第一宮的怪物用不上左手,便將左臂甩向後面托住小彤。
「還有兩下!」
小彤一直在心記陶浪擊中怪物的有效命中次數。
對面是青獸,第六階。
九百六十殺命力,這對於一個滿修的九層聖體來說,根本夠不成威脅,但是對於剛剛七層過半的下品弟子,已經存在很大的差距,可是很奇怪,陶浪絲毫感覺不到費力,就像走進崔開的匪屋一樣,渾身充滿使不完的氣力,一邊與青獸對峙,一邊問話:
「小彤,如果有人要加害你的蕭暖姐姐,我們該怎麼辦?」
小彤想都未想答道:「還差一下。打他屁屁唄!」
陶浪忍不住大笑,「哈哈,對!」
如果費長英真的暗害一干堂子,豈能是打屁屁就能解決的?真要是打,也要給打得屁滾尿流。
低空中,青獸伴身而過,速度極快。
陶浪不再等待,突然提速,竟然硬生生追及巨獸,抬腳猛踢它的后臀。
嘭!
伴隨踢中的聲音,青獸悠然而失。
的確最後一下。
「這麼快?」
小彤儼然是一個小指揮家和評論家,伏在陶浪背後悠然自得,享受不斷出現的風馳電掣和致命一擊,無數次和神獸擦肩而過,甚至能夠感覺到柔軟的絨毛,但是她始終沒有懼怕。
「有你在,必須快!」
陶浪身負小彤,雖然不是很沉重,畢竟增加了少許分量,歷經一段時間的戰鬥,已經調整好攻擊的速度和技巧,逐漸適應負重激戰。
若是貿然放下小彤,弄不好會手忙腳亂。
紫獸出,第七階。
再戰。
直至手中青劍完美地擊中紫獸七次。
第八階的神獸終於亮相,純潔無暇的白色絨毛,顯得高貴而有檔次,雄壯降下幾分,委婉而有可愛。
「白?」
陶浪低頭避過一次凌厲的襲擊。
白影划空而過,耳邊盪出略帶寒涼的厲風。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系列白色的東西,第一就是體內偶爾浮現出的白色脈絡紋痕,第二個就是銀子,第三,不禁想到了蕭暖的身體……
「快閃!」
小彤猛拍陶浪的肩頭。
呼!
陶浪發現白獸已經從地面捲起,馬上就要衝擊到肚子,連忙向後退腹,拼力撤退逃離,不禁連續生出幾個趔趄,險些被白獸給幹掉。
「陶浪哥哥,你在想什麼?」
小彤明顯發現他方才已經走神。
陶浪臉不紅心不跳,大咧咧答道:「在想杜小順,估計此刻正打得無比歡快。」
其實白色裡面和杜小順貼譜的只有牙齒和肚皮,所以陶浪的思緒裡面還沒來得及輪到他,不過謊言已發,還真得考慮考慮這個小偷了。
陶浪偷偷觀察過其他所有堂子的身法和實力,如果杜小順的意境始終存在,那種攻擊力絕不低於一個普通的中品滿修弟子,也就是排名靠後的堂子,那樣的話,杜小順極有可能度過四十五關走進中宮休息殿。
危險便立即發生。
不管打得如何歡快,面臨的只有死亡。
所以,陶浪也得歡快的打下去,必須要儘早抵達中宮,可是第四十五階的怪物殺命力已經高達一千三百五十,怎麼可能斗得過呢?
刺,挑,踢,打屁屁,甚至是撞擊,陶浪無所不用,只要能夠擊中白獸,才不管什麼好看不好看,雅觀不雅觀。
在勝利面前,一切虛偽都是敗類。
「還剩最後一下了!」
小彤很敬業,激動得喊出對付白獸的攻擊次數。
馬上就可以見到第一宮的終極怪物了,陶浪童心大發,在適應白獸的旋轉猛攻之後,突然毫無章法騰身而起,高高逾越白獸的身軀,在下落的剎那,稍稍擺動後背令小彤的手臂鬆脫,右手準確拿到她的小手,兩人同時握住劍柄,他振奮高呼:
「葉盪寒霖!」
長劍即刻劃出一道白痕,猶如閃電破空而降。
「嗷!」
白獸發出凄厲的哀嚎。
消失。
地面上綻開一條深深的裂紋,喻示著滿力而發的葉盪寒霖對九百八十殺命力的神獸仍然能夠壓制。
小彤與陶浪一起持劍施發出最後一招,更是高興得忘乎所以,「我們好厲害!」
「嗯?」
陶浪沒有來得表揚小彤,驚訝。
「那是什麼?」小彤也是摸不著頭腦。
前方,如期出現第九階也就是第一宮最後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