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境
梁敏與杜小順憂鬱歸來，無論使用何種手段也無法讓暗殿生出光明，梁敏說道：「看來，度過這座宮殿真的很難。」
杜小順環顧四周，絕無可以偷的東西，「如果不用偷，你們就別問我了。」
陶浪發現徹底被困在秘宮，還是得不怕死的先上，萬一死在殿中，唯一擔心的就是小偷，遂上前悄聲叮囑杜小順，「你我兄弟一場，可是我身無分文，沒有什麼能留給你的，只想贈你一句話，人不只是成為大象就可以，還要騎在大象身上，那才叫威風。」
杜小順沒弄明白，思路不慎跑遠，偷偷瞄一眼梁敏，「人家要是不讓呢？」
陶浪這才想起兩人曾經梁敏比作大象，狠狠瞪眼，「你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不可！」
蕭暖發現陶浪要趕往暗殿，飛身沖至近前予以阻攔，那無非是想在下品心訣中創造意境，無疑是逆天而為，若要去暗殿突破意境，只能是送死。
杜小順方才理會少許，「陶浪，你可別死，死了我們怎麼報仇？」
陶浪一愣，因為他自己也有仇人，不過是個杜小順永遠也接近不了的仇人，問：「你這種人還配有仇人？」
「費長英啊！」
這的確算是一個仇人。
陶浪最喜歡不謀而合的朋友，更加喜歡杜小順，馬上盯緊蕭暖，「你信不信，費長英不但臨陣逃跑，而且回去之後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提及被劫持一事。」
「不可能！」
蕭暖絕不相信。
陶浪譏諷道：「這種道貌岸然的傢伙，做起缺德事要比我們這些不要臉的人更可怕。」
「不，不會的。」蕭暖依然在堅持。
陶浪猛地推開蕭暖，大步沖向暗殿，口中呼道，「我敢和你打賭，我賭我的命；你下什麼賭注，看著辦吧。」
他直接撲嚮應該出現鐵甲之處。
要想救這些人出去，就只有在戰鬥中突破意境，也就是眼前這座暗殿內的一切，無奈下品心訣中根本沒有建樹任何意境，必須利用下品以上心法突破層別，才有可能令暗殿重現光明。
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品底修之法聖身錄。
嗡嗡嗡嗡嗡！
鐵甲再次發出攻擊，依舊是相同的速度和力量，無外乎是下品心訣觸發的聖體五層招式，同時龐大的鐵軀四方輾轉，不斷衝擊陶浪。
陶浪早已適應這種攻擊，而且十分厭惡這種攻擊，如果現在繼續流浪街頭，可以充當一個保護平民家小女孩的使者，若是想對付費長英這種人，一輩子也不及人家的腳趾頭。
可是這種王八蛋，比鄭三還可恨萬倍，必須要給他苦果子吃！
「力穿雙霄！」
憤怒之下，陶浪冒死施展出聖身錄第五層招式。
同樣是一息五式，下品開胎訣只要求修鍊者同發五招攻擊對方，僅此而已；而聖身錄的招式不但要求自身像意境中那樣毫無阻擋的快，而且要將一息內擊發出的五記攻擊分發兩個方向，如同左右夾擊，穿破九霄。
呼呼！
陶浪做到了後者。
在調集聖身錄心法的前提下，手掌疾速揮揚，剎那間射出五道拳風，上方兩道，下方三道，涇渭分明，襲向鐵甲暗影，從而實現雙飛；同時再發，左右分開，整整擴大了一倍的攻擊範圍。
鐵甲四面發聲，喻示正在遭受中品招式的蕩滌。
夢中飛行可以秒穿，其速完全可以避過對方中品以下招式的攻擊，然而，他的身體無法做到意境中那麼快，在修習了下品毫無意境的心訣之下，骨脈和肌膚根本達不到中品招法的要求。
所以。
他錯了。
鐵甲毫無疑問觸發了中品意境，上下左右突然迸發出劍氣，而且方向和範圍要求攻擊者必須具備中層聖體，否則無法躲避。
瞬間爆發。
轟！
四面八方的劍氣呼瑟而來，那種速度和力量不知要強過下品心訣五層多少，而且鐵甲戰士似乎發覺闖入者是個萎縮在巨人腳下的一隻螞蟻，根本沒有觸發力穿雙霄，僅憑單獨的一息五式就可以將這隻螞蟻粉碎。
其力，如山。
其速，如梭。
這種突破境界的招法徹底封鎖掉下品聖體的展骨訣，密集的劍法猶如由天而降的牢籠，在錚錚鐵骨的揮舞下罩向岌岌可危的陶浪。
想鑽走，毫無可能！
這些劍氣若是刺入身體，必將千瘡百孔，其慘狀有可能會嚇死收屍人。
「啊……」
陶浪這才知道，信誓旦旦說是不怕死，可是臨死之前還是充滿無限恐懼，弟子尚未成，身已死翹翹，絕不心甘！其實，真的想成為學堂正式弟子，還想打敗費長英，還想參加學堂的十月考核，還想成為堂子，還想走進臨漠城學堂為蕭堂長捧回盼望了二十五年的紋修榜光環……
人之將死，其想也善。
驀地。
他的體外再次泛起白紋，在幽暗的宮殿內顯得無比燦爛，條條紋絡流動白色光芒，純潔得無可挑剔，這些白痕曲折環繞，將陶浪的身體籠罩在璀璨光輝之中。
那一瞬間照亮了眼前的鐵甲，確實無頭無手，高大的身軀令人膽寒，此刻正盤旋在上空，臂膀處釋放出道道劍氣。
「陶浪，要不咱還是去流浪吧。」杜小順的聲音。
「其實，我知道你們沒安好心！」來自梁敏。
「我不可能允許你這樣的人進入紋修學堂。」蕭暖。
「我要打造東城新學堂，取代蕭正！」竟然有費長英的聲音。
…………
滋。
無數道劍氣激蕩在看似弱不禁風的白紋之上，馬上消失無蹤，同時，白紋也將陶浪意圖破境締造的中層夢想全部帶走，一同湮滅。
白紋再次救贖他一次性命。
那些微渺的聲音也隨之悠悠褪去，彷彿來自夢境。
陶浪戰敗而歸。
這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恥辱，本以為快速成就聖體五層實現了夢想，沒料到所修之術一文不值，骨已換，胎已開，想要攀登高品聖體毫無可能，也許，這就是幻像中大家嘲諷挑釁的起源。
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闖關已經化為泡影。
唯一慶幸的就是，那輪可愛至極的白光再度出現，拯救了垂死的主人。
陶浪第一個走到杜小順面前，為了確認方才的幻像，單刀直入問道，「你不是有些後悔修行，說什麼要不咱還是去流浪吧？」
「你怎麼知道？」杜小順拍肚驚奇，「我剛才確實這麼想過。」
陶浪又轉到梁敏身邊，「你是不是認為杜小順進入學堂就是為了泡你？」
「啊？」
梁敏比杜小順還驚奇，她是猜的。
陶浪聽出了真相，更是對這個有可能的將來的弟媳生出好感，馬上抬手指向蕭暖，因為在剛才的幻境中聽見她絕不可能允許進入學堂的話，可是不知為什麼口中卻是發出質問：
「費長英想獨霸學堂，奪取堂長之位，你信不信？」
蕭暖不知道陶浪神經兮兮在做什麼，反駁道：「鬼才相信！」
「狗男女！」
陶浪再次飆浪。
蕭暖呼一聲立起，「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鬼才相信！」
陶浪以牙還牙。
接下來，他只能琢磨對付暗殿中該死的機關，「暗殿中，要求我們全部或者一個人必須通過破境的考驗，也就是在有意境的情況下組隊戰勝機關，也就是戰勝自己，而戰勝自己的方法唯有通過意境提升層級，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著走出這裡；可是我們四人三個下品，一個聖體滿層，無法創造新的意境，我試過了，絕無可能，還有沒有辦法？」
「沒有！」
杜小順果斷表現出等死的表情。
蕭暖不得不說話，「除非我有原紋境底修心法。」
聖體九層完成修行的第一境界，接下來就是原紋境界的修鍊，開始調集、駕馭和驅使宇宙中的原色氣息，世間的原色只有三種，所以原紋境界也分為紅紋境、綠紋境和藍紋境三種，九層聖體可以抉擇任何一種境界進行修鍊，只要擁有底修心法，不管是何種色境，蕭暖就可以從一層修起。
陶浪知道這話和放屁一樣，外修心法開啟色紋境界，只有登升紋修學院才能開啟，只好禮貌地看向梁敏，「你呢？」
「其實，」梁敏緩緩敘道，「我們下品弟子的理想很簡單，學堂就是終極之地，再也沒有機會高就，每年兩千弟子，能夠抵達聖體六層的兩百，修至九層之人只剩下二三十人，能夠達到官府要求，入殿為官。至於完成九層之修的，大部分都是中品以上弟子，所以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過多的奢望。但是，如果你有，也不能超越下品的限制，永遠老老實實做個下品弟子，想辦法在下品中創造奇迹吧，你不是以一殺命力打死了五百多殺命力的鄭三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杜小順都已經聽明白，「意思就是說，你不要總是針對小姐，你永遠低人一等，永遠也走不到中層弟子的眼前，至於過關，就像出現白紋那樣，沒有奇迹就沒有出路；還有，我也弄明白了，有些個奮鬥會白費的，你還是長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