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紋
劫持陶浪等人的山匪的窩巢在臨漠山脈極為隱秘之處,眾匪押解五花大綁而且蒙住雙眼的四人沿行數里,多次輾轉之下方才來到一處斷崖下。
岩石被茂密的枯藤敗草掩蓋,瞧不出任何痕迹。
匪首撥開左側的荒草,貓腰進入,然後再向右偏行,幾番撩動之下終於穿過厚厚的掩體草被,來到真正的岩壁前,熟練扭動上面的一個機關。
隆隆!
看上去毫無罅隙的岩石裂開空隙。
眾人魚貫而入。
匪徒這才將四人蒙在眼睛上面的布罩扯去。
赫然開朗!
兩側仍為岩壁,但是極為整齊,腳下則是平坦的卵石大道,前方逐漸映出錯落的房屋,數十米的岩洞頂部從四面八方射來黃昏的陽光,儼然一座山中秘宮。
陶浪四人被押至一見靠貼山體的小石屋。
三側石頭堆砌而成,對門的牆壁直接為山壁,看來是專門關押人的地方,牆體厚重,只有幾個小小通氣孔,令人無法逃脫。
三個東城紋修學堂弟子和一個徭役面面相覷,彼此觀望著捆綁在身的蠶絲繩索無言以對。
蕭暖真正失去血色,面色慘白,她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麼,要麼從意加入山匪的行列,要麼即將面臨性命之憂。
「杜小順,怎麼回事?」梁敏顫抖發問。
杜小順也是被嚇壞,「我和陶浪正在樹林中修鍊,突然發現有人要劫持你們,陶浪本不想摻和……」他發現陶浪面色不善,中止告狀。
當時陶浪確實不想摻和,無奈人中有梁敏。
嘩啦。
木門打開。
一個山匪赤裸上身彎腰鑽進小屋,瞄向蕭暖,「蕭小姐,殿主要你加入我們,而且立即封你為副殿主,統領望風殿三百弟兄,同時可以保全其他三人的性命,否則,我就一個一個的殺,為我們死去的弟兄報仇!」
因為此殿山外可以看見無窮無盡的沙漠,因此也長有風來,故稱望風殿,殿主叫崔開,聖體九層修為而停止,手下有近三百名強盜,常年在塞外邊疆搶奪盜竊,無惡不作;而隨著邊鎮的兵馬逐漸增多,這些人膽戰心驚,也想招兵買馬,便將目光瞄向紋修學堂,搶來修子,一本萬利,不必修行即為悍匪。
「不,死也不肯!」
蕭暖無比堅決,從萬人尊崇的千金小姐落至巡山劫匪,不可能答應。
玄原大陸土匪們的手段極其殘忍,如果搶來的修子答應從匪,立即讓他們殺死無辜百姓,再也無法脫身。
一日為匪,終生為匪。
山匪沒有表現出意外神色,馬上兇相暴露,上下打量兩個女子,目光落在陶浪口中的真胸上面,指指梁敏,「那好,那我先殺她!」
「慢!」
陶浪喊道,此來就是為了這個杜小順的心上人,萬一被殺了一切成空,而且極為不值。
不知為什麼,剛剛被押至這座石屋,便感覺到體內萌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好像是流動的血液不斷穿梭,可是沒有辦法將這種力量召喚出來。
只有拖延時間。
那山匪歪斜大嘴蹲下來,壓低聲音譏諷,「小雜種,怎麼心疼了?那,本爺就先殺你,然後再殺那個丫頭,我就不信你們的大小姐不答應。」
陶浪陰狠臉色,他才不怕死,活在世上的信念早已隨同蕭暖和費長英的堅決否定而喪失大半,梁敏不能死,死了杜小順就可能活不下去,杜小順出事了,自己活著不再有意思,同樣以土匪的眼神瞪向對方:
「不要碰我弟媳,我有辦法讓蕭暖答應你們!」
梁敏懼怕中探來迷惑的眼神,不知怎麼就成了陶浪的弟媳。
「說!」
山匪勒令。
陶浪細眯眼睛瞄向蕭暖,「蕭暖這種妮子就是自視清高,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很了不起,即使你殺了我們她也不會答應加入你們望風殿;不過,倒有一樣東西比這種人的命還重要,你仔細瞧瞧,她的眼睛長得比我弟媳的胸還迷人,她要不答應,你就弄了她!」
「你是人嗎?」
兩女一男頓時怒向陶浪,杜小順開口罵人。
他們都知道陶浪在瘋狂報復蕭暖,可這說辭太過不堪入耳,而且言中之意大為逆天,竟然指使山匪糟蹋小姐,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山匪好像從沒聽過這麼中肯的話語,「哈哈,有意思,好主意!」不禁注目瞧向蕭暖的眼睛,「的確很耐看,越看越好看,那好,如果你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現在就弄了你,桀桀……」
他起身色眯眯走向蕭暖。
陶浪急促喘息,有人代替他合力擊敗了該死的費長英,接下來又要偷蕭暖,可是卻覺得出不了惡氣,他此時在拚命掙扎,試圖喚醒那種蠢蠢欲動的力量。
他意識到,可能就是那道白紋。
杜小順大叫,聲音好像他馬上要被強暴,「你敢?你可知道她是東城紋修學堂蕭正堂長的女兒?那裡有六千弟子……」
山匪抬手打向杜小順。
啪。
一耳光。
「你娘的!」陶浪渾身血液頓時沸騰,如今杜小順已經不再是沿街小偷,而是堂堂正正紋修學堂大弟子,自己始終在以他為榮,他發現山匪繼續挪向蕭暖,提起繩頭要拉走她,咬牙吐道,「有種,你就在這裡弄!」
他隱約感覺到,伴隨杜小順被打耳光,身體內那種神秘的力量馬上活躍,如同無頭的餓獅四處亂涌,但是始終尋不到出路,壓抑得極為痛苦。
又如蛇,盤繞起伏,刺穿得穴脈疼痛難忍。
杜小順聞聽惡氣急轉,道不出聲音,忍不住打出嗝來。
這種話已經超越了做人的底限。
蕭暖猛地看向陶浪,「來生,非要殺了你!」
山匪幾乎以欣賞的目光注目陶浪,「沒想到小兄弟還有這種嗜好,有意思,有意思,你以為本爺不敢?」
說罷,他丟下蠶絲淬鍊而成的繩索,抬手制住蕭暖的幾處穴脈,防止掙扎,淫笑著解開她的部分蠶索,猛一用力,嗤啦,將她白色衣衫的衣扣扯開。
真的要當眾侮辱大小姐。
陶浪注目瞧去,此時的蕭暖渾身顫慄,雙目瞪圓,身前的白裳已被敞開,露出如月光白皙的肌膚。
氣憤已久的堂長千金真的要被別人偷,陶浪卻又變得怒不可遏,大聲罵向山匪,「混蛋,你娘的想弄就弄,幹嘛撕壞人家衣裳?」
採花不問,反對撕衣,這是天下第一例。
看來這種行當的關鍵時刻怕別人嘮叨,山匪猛然轉身,「你娘的,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你倒是出來啊!」
陶浪咬牙切齒,已經將嘴唇咬出淡淡血痕,他覺察到體內那股力量很是強大,呼之欲出,但是總是欠缺一把鑰匙。
他試探運轉開胎訣,但是體外沒有像從前那樣出現白紋,那就說明這股力量與白紋有關,正在等候爆發,只不過被蠶索困縛。
「你給我閉嘴!」山匪吼道。
陶浪不知道差什麼,但是知道是必須通過一種震撼方能喚醒仇恨之下的力源,嘶聲道:「王八蛋,你要是有種,是你娘的養的兒子,就過來殺我!」
是他慫恿山匪去糟踐蕭暖,可是真的要成為現實,他卻無心觀賞,如果蕭暖真的含辱而死,不用土匪動手,自己就結束一切,畢竟那是蕭正的女兒,而蕭正屢屢出手相助,甚至救過性命。
其女可殺,其父當報恩。
山匪正在準備解開腰間的麻繩,接下來真的要當著陶浪等人面做出駭人的勾當,試圖以此逼迫蕭暖就範,聽見這話大步趕至陶浪眼前,猛地揮起手掌,再不把這個多嘴而又不要臉的小子打暈,身上的興緻馬上就要被啰嗦的話語給打消。
啪嚓!
小屋中生出一記清脆的耳光。
但是,那耳光來自山匪的嘴巴!
是陶浪打的!!
山匪手掌即將落下的剎那,他驚恐發現,從被捆綁得老老實實的小子的身體外,突然竄起數道白光,那光痕就像乍起的白刃,如同劍紋,馬上將刀劍也割不破的蠶索刺斷,碎成點點粉狀,與此同時陶浪手收起掌落,狠狠代替杜小順還給他一耳光。
白紋終於在完全惱怒之下爆發,從體內穿破而出,切碎萬年蠶絲。
在無比焦灼和恐怖的時刻,在幾人的心念垂落淵底的剎那,陶浪義憤填膺站了起來,果真像一代宗師,只是臉色極其難看。
高高躍起!
山匪根本意料不到這種變故,山中特質的蠶索極其堅韌,普通武器不可能割破,卻被人體射出的白光給切碎,這一切令人惶恐,就在他張開嘴要叫喊的瞬間,腦袋上面遭到沉重的打擊。
砰!
陶浪的白紋已消,可是聖體四層的修為不會失去,就在山匪驚愣剎那,猛烈施發開胎訣招式,一掌打碎對方的腦骨。
山匪倒地喪命。
「你真牛逼!」
杜小順實在尋不出可以表揚陶浪的話,只好切中要害。
陶浪是個十分記仇的人,怒火尚未消除,絕不做別的,奔至蕭暖身邊,故意掀起那條被扯開的衣裳觀賞片刻,以此羞辱趾高氣揚的蕭暖,「好白啊!上次沒有瞧仔細!」不忘歇斯底里,一針見血。
至此,他已經看過兩次,真的是晶瑩如水。
「畜生!」
蕭暖被臨時救贖,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陶浪如此齷齪,謾罵出口。
啪。
陶浪立即賞給她一記不大不小的耳光,「仰仗是第一堂子,堂長的女兒,無故阻我進入學堂成為弟子,這就是對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