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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約戰拜紋亭

  鄭三身邊跟隨幾個弟子,紛紛嗤笑。


  不過,周圍有些學子們見怪不怪,紛紛躲得遠遠的。


  陶浪回過神。


  面無表情盯著胖子,經過幾天的徭役短工生涯,已經了解這個胖子的底細,他的父親是臨漠城東城一帶有名的富商,家財萬貫,極有地位,對於東城紋修學堂屢有資助,出手便是幾千兩銀子,所以深得學堂的第一把交椅蕭堂長的厚待。


  鄭三仰仗父親的威風,在學堂經常挑弄是非,動輒傷人,眾人惹不起,只能閃避。


  他的修為已經達到聖體五層,愈過換骨,正在修鍊脫胎。


  「怎麼,啞巴了?」


  一個小弟子居高臨下瞥視陶浪。


  陶浪瞧向鄭三,「你是堂子?」


  「不是。」


  「那就對不住了,要是堂子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即使是堂子,他也絕不給人屈膝擦鞋。


  鄭三馬上翻臉,「你娘的,一個小苦役竟敢頂嘴?原來的短工還給本爺擦痰呢。」


  陶浪撇撇嘴,「不如這樣,你向自己的鞋上吐一口痰,我也省事了。」那意思好像是連痰帶鞋子一起給擦了,即遵循原來短工的夥計,又完成擦鞋的要求。


  呸!

  鄭三覺得很這樣過癮,向自己鞋面上吐口濃痰,指指陶浪,「小垃圾,來,擦了。」


  「誰說給你擦了?」


  陶浪做出比無形中丟了一直胳膊還納悶的表情。


  「你個王八蛋,敢戲弄我?」


  「絕沒有,我說的省事,就是哪都不用擦了。」


  作為在修弟子,是不能互相鬥毆的,否則將面臨開除,除非雙方約定,生死不忌,相當於立下生死狀,待到長傅的批准,即可決鬥。不過,學堂規定,不可隨便動手毆打短工,因為一打就會打死。


  鄭三的幾個手下紛紛爆粗。


  「這等貨色也能來當短工?」


  「依我看,永遠都是低頭吃屎的貨色!」


  「弄來這麼個不聽話的垃圾,真是晦氣無比,原來那兩個想怎麼耍弄就怎麼耍弄,要不,咱們給他打斷腿腳,讓這廢物滾出學堂。」


  ……


  鄭三被耍弄吐向自己腳面一口痰,又遭到從沒有過的奚落,當即惱羞成怒,大步走向陶浪,掄圓胳膊就要動手。


  聖體五層,相當於數百條壯漢。


  「你們在幹什麼!」


  旁側走來一個青衣弟子,生得眉清目秀,面色沉穩,看不出喜怒哀樂,走起路來稍有擺動,倒像個大姑娘。


  他是紋修學堂的十大堂子之一,名叫費長英,十八歲,歷經將近三年的苦修,已經抵達聖體九層,如今在六千修子中實力排名第二,當然人見人識。


  堂子在學堂的地位很高,因為他們極有可能邁入東元郡都的紋修學院,將來能夠登入官府任職,這樣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向來經商的怕當官的,鄭三也畏懼幾分,不懷好意地惡人先告狀,「這個該死的短工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本想指使他做點夥計,誰知道竟然開口罵我,所以想小懲一番。」


  費長英注目陶浪,「你罵人?」


  陶浪懶得和鄭三這種人嚼口舌,而且一見這種仰仗家勢欺負人的傢伙就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他就深受其害,淡淡答道:

  「是的。」


  鄭三聞聽,更是來足興緻,「費堂子,這個小徭役不但出口傷人,竟然聲稱紋修學堂沒什麼了不起,還要和我比試比試;弟子之間的切磋需要長傅允准,不過這樣的東西就不必了,只要堂子點個頭,我就答應了他!」


  他開始嚇唬陶浪,因為一百個短工加起來也不敢和弟子比試比試。


  紋修學堂大堂子,在一定程度上甚至高過長傅,對於一個文錢不值的短工,當然可以下令,費長英迷惑問道:「你想與鄭公子比武?」


  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送死。


  鄭三吹口氣就會把小徭役弄得粉身碎骨。


  陶浪見周圍一干人無盡鄙夷,甚至費長英都是輕視的目光,心火沖涌之下敞亮回答:「是的,我要和他比試!」


  嗡!

  周圍炸鍋。


  別說是剛剛就任不幾天的短工,就是在修弟子要和鄭三生死決鬥都要掂量掂量,無論勝負都沒有好果子吃,輸給鄭三會沒命,贏掉鄭三可能會丟去修行的前途。


  所以,無人願意招惹這個趾高氣揚的胖子。


  「哈哈哈……」幾個弟子笑得前仰後合。


  鄭三面如死灰,沒想到威嚇毫無效果,陶浪仍然不予反駁,被小徭役挑戰,相當於他的母親被七歲小男孩欺辱,贏是一定的,可是臉面盡失,「兔崽子,和你比!」


  「不後悔?」


  費長英也很生氣,紋修學堂被收拾雜貨的徭役短工挑戰,無論准許還是拒絕名聲都已不好。


  陶浪騎虎難下,意識到剛剛到手的機會再次失去,在鄭三面前真的是螞蟻對大象,毫無出手機會,可是男人不是怎麼做的,當面必須說得過去,絕不能臨陣退縮,大不了一走了之,信誓旦旦回答:


  「不後悔!不過,要三天後決戰。」


  三天,是用來安慰和告別杜小順的。


  能夠走進紋修學堂,哪怕當個徭役短工,也是求之不得的機會,絕不允許杜小順放棄。


  「好,三天後,拜紋亭。」


  費長英直接做主允許,學堂短工約戰聖體五層的弟子鄭三。


  拜紋亭,是玄原天下各個紋修學府決鬥廝殺的場地,相當於生死戰場,雙方無論傷殘喪命,毫無怨言咎由自取,之所以稱作拜紋,是對天下紋修的膜拜,也是對死傷者的安慰,一旦陣亡,就當作祭拜紋修而去。


  紋修學堂頓時沸騰。


  數千名學子奔走相告,這比堂子之間、弟子之間的生死狀還震撼。


  「一個毫無修為的短工,竟然挑戰胖鄭三,你們怎麼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估計這個短工要尋短見,可是又想死得轟轟烈烈,所以選擇了紋修學堂的拜紋亭,死在拜紋亭,應該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不過,這個短工倒是很牛逼,誰都不敢挑戰鄭三,他卻敢。」


  「他叫什麼?」


  「說是叫陶浪,一個十七八的流浪兒,剛剛替換怠工的短工,不知道因為什麼和鄭三發生衝突,當場揚言要約戰。」


  「死是不可避免了,依照鄭三的人品,一巴掌就得把陶浪排成肉泥。」


  群芳女子這邊景色稍有不同。


  盡數白衣,純潔而乾淨,又都是碧玉年華,再有修身之為,更顯含苞待放。


  「我瞧過了,那個陶浪看上去很是英俊呢,個頭也不矮,笑起來特別好看,只是穿上雜工衣裳顯得有些彆扭,可以肯定的是,他一點修為都沒有。」


  「那他不就是尋死嗎?」


  「是不是情場失意?」


  「這種短工難道還會有情場嗎?」


  一個苗條女子循聲而入,細眉勾角,睫毛長長,面色細嫩脖頸白皙,胸前微挺,依照陶浪的話講是百分百的真胸,舉止之間十分體當,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對靈光泛動的雙眸,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細長如核,極盡迷人,她略帶責備之色觀摩群女:

  「聽口氣,你們倒是有些不捨得呢?」


  眾口啞然。


  一位稍胖些的女弟子趕忙上前搪塞,「小姐,你也知道,所有的弟子都討厭鄭三,可是唯獨這個陶浪敢約戰,而且還搭上了命,我們只是有些氣不過。」


  「那,他不就是白痴嗎?」小姐斷言。


  眾女啞然。


  這位妙女便是堂長蕭正的小女兒,名叫蕭暖,十八歲,不但自身修鍊刻苦,而且倍受父親的青睞,所以修為突飛猛進,在整個紋修學堂的實力排名第一,穩坐首席堂子。


  不幸的是,陶浪的主侍堂子就是她。


  可是蕭暖始終沒有招呼這個剛剛進入學堂就面臨死亡的短工。


  她止住了這邊的談論,但是發現漫天遍野的女弟子們都在談吐陶浪的名字,變得無計可施。


  …………


  陶浪剛剛摸進紋修學堂,便聲名顯赫無人不知。


  所有人都知道,這麼出名是拿命換來的。


  弟子們言談之間的話題統統歸屬陶浪,哪怕是眾堂子也黯淡幾分,這是一場輸贏早定的戰局,可是人們津津樂道的是陶浪敢於碰硬,不畏富家後代的這種求死心切。


  還沒打,鄭三等人便灰頭土臉,被陶浪約戰,簡直是天大的丟人,幾人商議之下決定,要先打斷陶浪的四肢,然後拍碎他的腦袋,甚至有人建議把這個不要臉的短工打成一團肉餅。


  死狀越慘越好。


  「你真的約戰鄭三了?」


  杜小順嚇得面色煞白,比死還難看。


  陶浪生硬答道:「是。」


  「這哪是約戰,不是約死嗎?鄭三的為人你不是不知道,那是一個投錯胎的畜生。」


  「所以,人不能讓畜生欺負。」


  「咱還是跑吧。」


  「你接近那個好看的白衣女孩了嗎?」


  「還沒有,這個妞子不泡了,我還去偷,活一天算一天。」


  陶浪很感激杜小順這麼仗義,不管是打還是偷,終歸因為朋友放棄那女子,這種人可交,可深交,「那就不必了,我跑,你繼續留在這裡,你看看,在這裡才叫活著,我們原來的日子那叫行屍走肉,活著也相當於死了,我們雖然不要臉,但是不能讓人天天打臉。」


  「不,對朋友做缺德的事情不能超過兩次!」


  杜小順態度很堅決。


  第一次,杜小順因為偷陶浪被抓個現行,兩人臭味相投馬上成為朋友,次日被街頭惡霸逼債,他見手中銀兩不夠,撒腿就跑,結果陶浪自己代替兩人挺過去,代價是被打得兩天沒爬起來。


  從那次開始,杜小順發誓再也不背叛陶浪。


  陶浪知道杜小順雖然是個小偷,但是心沒有被別人偷走,沒再說什麼,還有三天時間,勸解還來得及。


  他無比景仰眺望周圍修鍊的弟子,感覺到馬上就要被玄原世界徹底拋棄,絕不甘心,忽然冒出個想法,對杜小順說道:


  「我想讓你偷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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