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是我的女兒？”許久之後，渫香瑩才找回了聲音。
“是的，所以，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星靈道，“你不會喜歡那種日子。”
“你說能複生玄奚，是真的嗎？”
“能，但你把力量還回去。”
渫香瑩無奈的笑笑，一把扯下脖子上那條項鏈，上麵的瑛淚晶早就消失無蹤。
“恐怕不行了！紫瑛也是紫兒的一部分，我們已經融合了。”渫香瑩笑了笑，看著星靈，“你母親是神，而我是魔，說起來，你也算阻止了那種悲劇。不是嗎？”
“你會失去更多的，不要忘了，那個關於翎王後代的詛咒。”
“是嗎？我還有什麽呢？一並奪走好了！”
“你的本心，你的愛，還有我。”星靈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我的母親無情無欲，亦沒有了愛人的能力。她創造了我，卻從未愛過我。你會變成沒有感情的神！”
“原來你是因為缺愛才來這的啊！”渫香瑩失笑。
“我們在討論很嚴重的問題，你嚴肅點！”星靈板著臉道。
二人相視一眼，皆不由的笑了。
“星靈，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如果我還記得你，我答應你，會好好愛你的。”渫香瑩朝她笑了笑，然後正色道，“但是洛玉，我非殺不可！即便她是我的姐姐！”
“我並不在乎她的死活。”星靈道，“可我不希望你再走上那條路。我會幫你救回玄奚，你把力量封印了吧！”
“你知道嗎？一個曾經弱小的人嚐過了力量的滋味，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渫香瑩道，“我喜歡這個感覺。”
“你的力量一旦解除禁製，隻怕連你自己都無法控製。”星靈道，“還記得紫兒在見到巫卿夜死的那一刻做了什麽嗎？”
“滅世。”渫香瑩微笑道，“我不是她，她的生活環境太單純了，把愛情看的太重。”
“你如果擁有那股力量，會重蹈覆轍。”星靈道，“紫兒是被設計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懂嗎？”
“他們會把你逼向絕境，當你退無可退的時候，那種力量很可能就會爆發，那個時候，你已經控製不了了。力量會吞噬你的理智，等你後悔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然後就會陷入循環？會再有一個星靈從未來跑回來改變過去？”渫香瑩不由失笑，她看著星靈，摸了摸她的頭，由衷的笑道，“謝謝你，星靈。”
“翎王的後代，其身上都會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奧伽對洛玉，並非你想的那樣。”星靈道，“他小時候被族人當作魔族驅逐追殺的時候，是洛玉救了他。”
“無所謂了，他本來就不是我中意的類型。”
“跟我回去吧！”許久之後，星靈才歎了口氣。
“不了！”渫香瑩淡笑道，“那裏不是我的家，而且也不歡迎我，我就不去找不自在了。”
“你要去哪？”
渫香瑩想了想，緩聲道：“忽然好想去看看箬羽，她畢竟是紫兒的母親，不會也不歡迎我吧？”
“然後呢？”
“然後，就去搜捕洛玉。”渫香瑩道，“你真的能救回玄奚？”
“你問了至少三遍了！”星靈無奈道，“你該相信我！”
“其實我隻是記起來，海洋女神的淚水有起死回生之效。”渫香瑩道。
“她救不了玄奚，等我的好消息吧！”星靈道，“可能會需要點時間。”
“沒關係，我等得起。”渫香瑩道，“好了，我該走了。你回去吧！”
“嗯，再見。”星靈朝她笑笑，轉身往回走。
渫香瑩看著她越來越遠的小小的背影，不由地有點傷感。
“星靈，我們會再見的吧？”渫香瑩朝她喊道。
“會的！”星靈回了聲，朝她擺了擺手，無聲的說了聲，“再見了，女人。”
當渫香瑩駕著鳴蛇來到南海的時候，她卻不由的升起一股子近鄉情怯的感覺。一別兩千年，她還好嗎？當年她知道紫兒的死訊時，該是什麽心情？她又是如何在那幽深的海底苦熬了這麽久？
她還能認出自己嗎？自己又該以何種麵目去見她？渫香瑩糾結著，緩步踏入南海。
兩千年未見，這裏的一切還是熟悉的模樣。她緩步向前走著，隨意的打量著四周的風景。她看到珊瑚後邊躲著的鮫人，他們驚訝且戒備的看著她。
她朝他們露出一個慈善的笑，真的好久不見了！那些曾經的熟悉麵孔已經不見了，鮫人的壽命不過千歲，而箬羽是個例外。擁有不死不滅之身，又何嚐不是一種痛苦？
渫香瑩正站在宮殿外猶豫不前的時候，箬羽卻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麵前。她靜靜的看著渫香瑩，唇角掛著笑，眼中卻閃著淚。
“兩千年沒回家，就不認識母親了嗎？”
箬羽話音方落，渫香瑩頓覺心頭一緊，鼻子發酸，眼淚便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她衝過去抱住箬羽，一顆飄搖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裏。
“孩子，苦了你了。”箬羽輕撫著她的頭發，淚水滑落，頓時化作一顆顆晶瑩的夜明珠。
“母親，我變成這個樣子，你還能認出我來嗎？”渫香瑩忍不住疑惑，且不說她較紫兒容貌變了不少，便是她現在的模樣，也是魔族的樣子。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不認識你？”箬羽心疼的看著她。若是時光倒流，她寧願當時永遠將紫兒困於南海，永遠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母親，真希望沒有那麽些煩心事，我能永遠待在這裏陪著你。”渫香瑩歎道。本以為紫兒是紫兒，而她是她，卻不曾想，麵對箬羽的時候，她的感情和紫兒是一樣的。她的心裏，關於渫香瑩和紫兒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
“以後就陪著母親，哪裏也不去了。”
“嗯。”渫香瑩應了聲，心道，隻要殺了洛玉報了仇，以後就再也不去攙和那些煩心事了。如果玄奚複生成功，可以問一問他願不願意隱居於此。
可是她住了不過數日，這天，麵色陰寒的卜夢便匆匆而至。他直接打傷了那些擋路的鮫人，氣衝衝的衝進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