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重生
他在床榻邊看了棠棠許久,終是淒淒的“嗬”了一聲。
罷了,死就死了,遇見你便是錯誤,就當這世上從無你。
李玦從旁拿了個火折子,輕輕一吹,那火星變成了跳躍的焰苗。
他將燃燒的火折子扔在了掩著孟輕棠身子的被褥上,立刻向外走去,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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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霞之下,齊王府中火光通天。
焰火熱氣熏得李玦臉頰通紅。
小六站在他身後,時不時回頭看那熊熊燃燒的屋子,忍不住問:“殿下,你把人燒成灰,墳都不留,轉眼你又後悔。”
他話剛落地,李玦突然轉了身往那燒得劈裏啪啦作響的屋子衝去。
小六反應極快的抱住了他。
“都來攔著殿下!”
一堆下人馬上把李玦圍堵得嚴嚴實實的。
李玦麵目猙獰得可怕,一腳踹飛了身前的人,大力甩開了小六,其他人畏懼的半攔半推,任由他衝進了火裏。
一場突如其來的蓬勃大雨適時降臨,劈裏啪啦的雨聲一下,小六等人懸著的心都落了地。
火光很快小了許多,李玦大步垮過幾根冒著青煙的焦木。
他本是決心豁出去,定要將棠棠的屍身抱出來,可眼前的光景讓他怔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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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輕棠差點死得透透的了。
軀體沒了生機,靈識一點點的出竅離身,這還沒離多遠,一股令人舒爽的溫暖力量突然充斥了那具本已無救的身體。
她被斷腸草侵蝕的五髒六腑一寸寸修複,心髒脈搏又開始跳動。
她的靈識感受到了吸引,瞬間被拉了回去。
真意外啊,又回來了。
此時的一場雨,澆得她剛緩過來的身子渾身濕透。
她在滾燙的廢墟上坐起身,目光凝滯在身上這件衣服。
自己死前穿著的那身蜜合色縷金裙衫去哪兒了。
李玦這個禽獸是什麽時候給她換了身紅衣?
此時一場雨迎頭而來。
她起身想趕緊的尋個地方去躲起來,卻看到李玦站在廢墟中,怔怔得看著她。
大不了趁現在狀態好,動妖力拚個魚死網破。
孟輕棠扭了扭脖子,冷冷的回瞪著他。
估計李玦也是嚇傻了。
李玦片刻才反應過來,踩著橫七豎八的廢墟幾大步跑到她麵前。
孟輕棠手掌中凝了一團暗紅色的焰火,眯起眼準備找機會拍死他。
李玦看了她兩秒,一手摟她腰後,一手到她腿彎下,將她抱了起來。
“別動!閉上眼睛,我把你當死人抱出去,沒人會知道你是個妖物。”
孟輕棠拍進他胸口的一掌,似石沉大海般沒了動靜。
她眼色瞬沉,“李玦,你才是個妖物。”
“我是你也是,我們天生般配。”李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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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等人眼見著齊王將孟姑娘的屍身搶救出來,抱去了自己的寢屋。
“完了,殿下瘋了。”
沒人注意那屋子燒起來前孟輕棠穿的是什麽,現在穿的又是什麽。
隻感歎火那麽大,這屍身竟能看起來完好無損。
屋內。
兩人無聲對視了半晌,李玦開口道:“你餓不餓,我讓送吃的來。”
孟輕棠嗤笑,“李玦,有必要嗎,反正還得殺我。”
李玦關門的身子一僵,將門反鎖之後回過頭來,“我燒你,是不想你有個墳在,時時提醒我你死了。可轉念我又想你還是得有個墳,幾十年後我好與你合棺。”
“現在呢?”孟輕棠走到他麵前,“你不還是尋思著怎麽殺我。”
“我不想殺你。”李玦道。
孟輕棠笑了笑,“不想,不代表不會。”
李玦背靠著門,麵對她渾身無力。
他做的每個夢裏都有棠棠,大多都是溫馨的美夢。
隻有某個偶爾的夢境中,是她淒厲的痛吟聲。
她好像從身上取下了什麽東西,這個東西是無價之寶,能讓他一步登天,所向披靡。
他感激又憐惜,愧疚而又心存僥幸,這些感受似真實存在過般,從夢裏延續到現在。
“棠棠,我愛你,我想對你好。”
“你的好,是這世上最叫我惡心的東西。”
孟輕棠心裏稍起一絲情緒,麵上皮笑肉不笑道:“你愛我,為我去死啊,你能做到嗎?”
李玦低低笑了一聲,“棠棠,我還有母妃,我死了她會受不了,我不能死。我若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昨晚那杯毒酒我就喝下了。”
“冠冕堂皇。”孟輕棠別過臉去,看他的每一眼都極其不適。
李玦道:“棠棠,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孟輕棠認真的回答,“你死了,一切也就過去了。”
“你一定要這樣逼我。”李玦啞了聲。
孟輕棠坐了下來,想給自己倒杯涼茶,壺中空空如也。
“渴了?”李玦一手撐著她的椅背,緩緩傾下身來。
孟輕棠捂住了他近在咫尺的嘴,“要殺要剮早點說,別再搞些惡心人的名堂。”
李玦掰開她的手握著,她越掙,李玦握得越緊。
孟輕棠被他眼中那種看著掌中之物的目光,盯視的十分不自在。
“要殺,便趕緊再殺一次。我認栽了。”
李玦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你既然來了,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
孟輕棠脖後一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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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孟輕棠提了提腿,感受到沉重的束縛。
她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躺在床上,一根鐵鏈捆住了左腳。
李玦坐在她身邊,緊握著她的手。
“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就不必再承受這些了。”
孟輕棠冷笑道:“你指望我想明白什麽,想明白你對我是真心好?”
李玦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從旁端了碗金絲燕窩,另一隻手去扶她起身,“先吃東西。”
吃飽了容易跑路。
孟輕棠如是想著,接過了碗。
幸而他沒鎖自己的手,還算自由。
李玦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情不自禁的彎了眉眼,拿手帕擦了擦她的唇角,“別急,還想吃什麽?”
“想你出去。”孟輕棠誠心發問,“可以讓我安安靜靜地睡會兒嗎?”
李玦頓了頓,退後幾步到一旁的黑漆圈椅上,“你睡好了,我不吵你。”
孟輕棠尋思著,也行,就算他現在不走,明早去上朝總得走的,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