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婚二

  “趙衡,你!”


  李雲臨隱隱覺得趙衡是故意的,卻沒有證據,不好發作,“我對觀禮毫無興趣。”


  他強行掰開了趙衡的臂彎。


  “吉時已到!恭請新人同拜堂!”


  李雲臨聽見司儀洪亮的聲音,想匆忙離去眼不見為淨,又忍不住抬眸,望向共持同心結緩步踏入大殿的一對新人。


  她鳳冠霞帔,如此的耀目。


  他想象不到那紅蓋頭下今日是怎樣的妝容。


  她頭一回發現這樣的紅是那麽刺眼。


  李燼霄身著吉服,滿麵的春風得意,時不時看向他身旁的新娘,眉眼間都洋溢著甜蜜。


  “一拜天地謝姻緣!”


  李雲臨感覺心被揉碎了,五髒六腑都在痛。


  天歌身側的新郎本該是他,他們曾是多少人稱羨的一對。


  “二拜高堂養育恩!”


  天歌在婢女的攙扶下,同李燼霄一起跪了下來,向皇後三叩首。


  李雲臨回想起他們曾在楚氏祠堂中一起跪拜祖宗。


  當時天歌對著那些牌位說:太爺爺太奶奶們,這是我心愛的男子,我願與他白頭偕老。


  騙子,她就是個騙子,根本沒有白頭偕老。


  “夫妻對拜永同心!”


  李雲臨望著相對叩首的兩人,捏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拉開他們。


  可是那麽多王公貴胄都在,他不能鬧這個笑話。


  他尤記得天歌在去年秋日的時候說:下一個春天,我們就成親吧。


  現在她卻與別人三拜天地,持手同心。


  趙衡饒有興趣的看著李雲臨豐富別扭的神色,越發慘白的臉色。


  李雲臨胸腔翻湧後將喉間的鹹腥咽了回去,然後失魂落魄的大步離開。


  趙衡眼色沉冷的哼了一聲。


  “活該。”


  九公主“咦”了一聲,“你說什麽?”


  趙衡笑道:“說新人天作之合,般配得很。”
-

  楚天歌坐著快睡著了,外頭天色漸暗時,李燼霄終於擺脫了賓客進了洞房。


  挑了紅蓋頭,飲了合巹酒。


  楚天歌看到外頭天色未大黑,說道:“怎麽不多陪陪賓客?來得這樣早,他們得說你迫不及待了。”


  李燼霄直勾勾的看著她,從未見過她這樣的濃妝豔抹,相較她平日裏的清靈脫俗,此刻有另一番明媚。


  鳳凰花落如紅雨,佳人麵有芙蓉色。


  “你真好看。”他情不自禁的說道。


  楚天歌噗嗤笑出聲來,突然淚濕了眼眶,又覺新婚夜落淚不好,趕緊抬手拭去。


  李燼霄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吻了下去,與她唇舌糾纏。


  良久才分開,彼此淩亂的呼吸聲都在耳邊,李燼霄摘去她的鳳冠,剝去她的外衣鞋襪,吻了她光潔的額頭。


  “睡吧,你兩天一夜都未合眼了。”


  楚天歌紅著臉,說道:“今晚不洞房,會不會不吉利?”


  李燼霄把她塞進了被子裏,輕聲細語的說:“你這兩日身子弱,我們不冒這個險,會傷到孩子的。”


  楚天歌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還不脫衣服嗎?”


  他幾下褪去了外衣,鑽進了被窩裏,平躺在她身邊,盡力的喘平了氣息。


  楚天歌側首看了看那兩隻高聳的花燭,手沿著綢滑的被褥先觸到了他微涼的手腕,再往下緩緩十指相扣。


  “謝謝。”


  李燼宵一愣,鋪天蓋地的欣喜突然被澆滅,“為什麽要說謝謝?謝什麽?”


  楚天歌毫無察覺,由衷道:“謝謝你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陪在我身邊,謝謝你從未放棄我。”


  李燼宵沉默。


  楚天歌的困意越來越濃,掰開了他的手臂,枕在了他臂彎上。


  李燼宵摟她在懷中,久久未能合眼。


  懷中小鳥依人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瑰寶,如今終於拜了天地,飲了合巹酒,成了結發夫妻。


  可她在新婚之夜,說的竟然是謝謝。


  他不要這樣的感激。


  當初的天歌對李雲臨毫不客氣,會催促著李雲臨為自己做事,也會在他多看了別的女子幾眼後,生氣得擰他的胳膊。


  李燼宵歎了口氣。是自己太貪心了,擁有之後又想要更多。


  終究天歌不會再是當初那個願意交托整顆心的傻姑娘了。


  他小心的挪了下姿勢,抱著她緩緩睡去。
-

  端木宮中。


  已沒有什麽瓶瓶罐罐的能砸的了。


  李雲臨呆呆的躺在床上,望著沉寂的幔帳,心裏空得發疼。


  “殿下,蘇良娣求見。”


  “讓她滾。”


  婢女聽出了太子的不耐煩和隨時爆發的脾氣,慌忙退出了寢殿。


  李雲臨沒有心情來應付任何女人,也無法排解此刻無邊的寂寞。


  他有過很多女人,可從沒有讓別人在他的寢殿過夜,隻有天歌,他願意永遠都睡在地上,隻要她肯留在身邊。


  那些曾沒有答應的事,他想一一答應,甚至想給更多。


  可是她不願意再回頭了,她永遠不會再撲進他懷中,給他那樣明媚無暇的笑容。


  一想到她今夜在別的男人身邊,徹夜燃著花燭,他們會親吻,擁抱,做夫妻間的事……


  李雲臨的五髒六腑和每一根毛發都在難受。


  他緊緊抱著這條天歌用過的被褥,卻找不回任何她的餘溫。


  再也繃不住了。


  他失聲大哭,把頭埋在被褥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宣泄過後,他閉上臃腫的雙眸,情緒慢慢的沉澱。


  隻要手中還有權力,憑什麽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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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歌迷迷糊糊中,往右一抱,卻撲了個空。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麽早就起了身,難道是上朝去了?可今日新婚燕爾,不是該告了假的嗎?


  “來人!”


  楚天歌尋人一問,才知是皇上身邊的人特地來召了李燼霄去朝議。


  她急匆匆的梳洗更衣,去往鳳儀宮的路上,遇到了同樣急匆匆而來的皇後。


  “新婚第二日,有的事諸事要忙,為什麽來召他上朝?”


  皇後緊蹙眉稍,十分不悅。


  楚天歌眼色微沉,“皇上這幾日都在垂簾聽政,一句話都沒說,所有旨意決策都出自李雲臨的口中。”


  “是的,我都懷疑皇上他還活著沒有。聿親王,聿,這個封號不是存心惡心人嗎,不知是誰的主意。”


  皇後揉了揉太陽穴,頭痛不已。


  楚天歌道:“不管是誰的主意,母後都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您不高興了,他人便得意了。”


  這一聲母後很提神,皇後愉悅得勾了勾嘴角,很快臉色又沉了下去。


  “我總覺得今日不隻是去上個朝那麽簡單,卻猜不到究竟會有什麽事。”


  楚天歌跟著皺了下眉頭。


  皇後突然想起了一事,“昨日李雲臨的隨禮是一個小錦盒,裏頭不知裝了什麽,你要看看嗎?”


  楚天歌頓了頓,淡淡道:“是財物就充庫,不是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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