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得暢快

  蘇謹邊說邊扼腕。


  “殿下曾與妖女楚天歌兩情相悅,妹妹可知道?雖說殿下無奈之下親手殺了她,但殿下始終對她用情至深,妹妹長得,與那楚天歌有五分相似呀……”


  楚天歌沏了茶遞到她麵前,並不認同。


  “若是用情至深,怎會短短數月間娶妻又娶妾,還與你有了孩子呢,良娣莫要說笑了。”


  蘇謹凝了神色,“是我話多了,誰願意做個替身呢。”


  楚天歌苦笑,由衷勸道:“良娣有身子,不要過多思慮。”


  “並非是我想多了,而是……”


  眼前人越是看似滿不在乎,蘇謹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難道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替身?

  那隻好切入正題了。


  “我有句實誠話,可能不好聽,但也是為了你好。這後院裏頭畢竟還有太子妃趙良娣,你這樣獨占著殿下,旁人會不喜的。她們可都不是好應付的。”


  楚天歌心中叫苦不迭,你倒是把他拉走啊,誰要他天天杵這兒了?拜托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拿出來好嘛。


  “良娣說得不錯,不如你們找殿下說一說?”


  蘇謹皺了下眉頭,“妹妹這是在說笑了,我們跟殿下說那是爭風吃醋,妹妹提那就是賢良淑德。”


  “提什麽?”


  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大步走進來,冷冷看著蘇謹問道,“提什麽,嗯?”


  他眸光寒得嚇人,周身似蒙了層冰霜,蘇謹慌了慌,站起身低著頭道:“沒,沒什麽。”


  “她有身孕呢,你別這樣。”楚天歌勸道。


  蘇謹的手捂上了扁平的肚子,紅潤的美眸中含淚欲滴,可憐見的,任憑哪個男人見了不得將這樣的美人兒捧起來哄著。


  可李雲臨是個風流的,但不是個心軟的,“她有身孕”這話從天歌嘴裏出來,到他心裏又變了味道。


  “仗著有身孕來給她添堵?長本事了?”


  無情涼薄的話一出口,蘇謹含著的眼淚掉了下來,“沒有,殿下,我隻是來看看鬆月的……”


  他那臉臭的似乎下一刻耳光就要跟上了。


  楚天歌趕緊起身將她護在身後。


  “蘇良娣並沒有來給我添堵,半個多月了我終於見到新鮮人了,你不明白我有多暢快。”


  李雲臨愣了愣,探究的眼神卻如何也達不到她的眼底。


  楚天歌繼續道:“你為人夫,她懷著你的孩子,最起碼的疼護該有的,太子殿下。”


  李雲臨抿緊了唇,不言,看著她的目光十分複雜。


  蘇謹微微有些錯愕,她萬萬沒想到鬆月會這樣向著她說話,這般頂撞太子。


  良久之後,楚天歌語重心長說出蘇謹希望她提的事。


  “我建議你雨露均沾,太祖的輪宿製就挺好。太子妃畢竟是正妻,她那兒多排幾日。”


  李雲臨死死的看著她,咬字很重的說道:“你做夢。”


  他轉而對蘇謹說:“回去禁足一個月。”


  “別啊,別。”


  難得有人來陪她說個話,就要被禁足,這到底是要逼瘋誰?今後誰還敢來找她?


  楚天歌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別這樣對她,她真的沒有跟我說什麽,你別弄的後院裏所有女人都討厭我。”


  李雲臨看著她的眸光深邃了些,心念一動,微微傾身到她耳邊,酥酥麻麻的低聲說:“你想讓我輪宿製,可以啊,但輪到你這兒的時候,你要心甘情願讓我睡。”


  楚天歌一怔,臉色僵得很難看。


  這些日子他都是睡地上的,切實做到了保持距離,相敬如賓,以至於她吃得下睡得著,過得除了煩悶還算可以。


  冷不丁的又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楚天歌仿佛吃了個蒼蠅般難受,退後一步。


  “還是算了吧。隻是蘇良娣有孕在身,不宜心生鬱結,別罰她。”


  “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李雲臨用隻有她聽得到的聲量說,“你一會兒親我一下。”


  楚天歌一怔,胃中開始翻湧。


  李雲臨看著她笑道:“做不到嗎,那我就沒辦法了呢。”


  楚天歌沉了下眼眸,淡淡道:“做不到呢。這女人是你的女人,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也許有那麽點憐憫之心,但,我絕不會為了她做任何犧牲。你自便吧。”


  李雲臨的臉色霎間豐富多彩,咬牙切齒過後,對著蘇謹冷冷道:“還不滾。”


  蘇謹狼狽的退了出去,侍從們識相的關上殿門。


  楚天歌不緊不慢的吃著茶,卻被他一把奪走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醋意了嗎?!”


  醋意?


  第一次看到他親吻蘇謹時的心痛,算不算。撞見藏書閣他與趙青錦的纏綿時,她的崩潰算不算?

  可是聽聞蘇謹有孕,她當時隻感歎這個姑娘是真的傻,分明李雲臨對她那麽無情,為何那麽傻。


  哪能無休止的為一個人心痛下去,人不得廢了嗎。


  楚天歌說了句實話,“一個人能喝下的醋也有限,喝飽了,便就膩了。”


  李雲臨自知理虧,無力得坐在一旁。


  “我究竟還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心裏再有我。”


  為了這雙眼裏能再有他的影子,他小心翼翼的捧出一顆心來,卑微如蟻的伺候了半個月。


  可到頭來,她卻隻因為有個“新鮮人”來陪她聊了天而暢快。


  他原本怕蘇謹給天歌添堵,著急忙慌的趕過來。


  可過來之後,他才發現更可怕的,是她根本就不堵心。


  李雲臨苦澀一笑,“你為了對付我,費心寫了那麽多歌謠去捅我父皇的心窩子。天歌,我不怪你,是我錯在先,甚至還自欺欺人想著你回心轉意。”


  楚天歌一驚,看來他是拿到自己的手稿了,想必那一刻他很驚喜吧。


  “回心轉意,至少建立在我們平等自由的基礎上。現在算是什麽啊?你數數,你囚禁我幾次了,第三次了,我能因為一天到晚隻能見到你一個男人就愛上你嗎?啊?”


  李雲臨沉默了許久,深深看著她,緩緩開口。


  “至少你現在跟我說的話多了,人也不似之前沉悶,越來越像從前了。”


  楚天歌啞口無言。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確不再整日愁眉苦臉了?

  她想不起來是從哪一日開始的,但她每一夜,都會夢到一個清俊如玉的男子,他的手掌微涼,卻給她莫名的踏實感。


  在夢裏,他將一朵海棠花放在貓兒圓圓的腦袋上,對她說:“你看,公貓這樣戴也很好看。”


  然後她笑著要把海棠花插到他發髻上去,“你戴也好看。”


  他是那樣的好脾氣啊,也是一道照進她昏暗深淵的暖曦。


  是這束光,讓她枯萎不堪的心境重新發芽開花,努力掙紮著向陽蔓延,帶她走出了無邊暗夜。


  她從他那裏明白,人生並不隻有苦大仇深,還有不求回報的付出,和甘願默默的守候……


  那個傻子啊,不知道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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