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選擇權利
“怎麽奪？” 周敬還是那副既不同意也不拒絕的態度，而是反問了一句。
“這就要靠你來想了。”陸離道：“我隻是負責告訴你，方飲還沒死，宋伯承也沒有放棄。天部並非所有人都站到了神教那一邊，身為隱秘使，難道你就要這麽放棄了？”
見周敬似乎還想說什麽，陸離擺了擺手道：“我不想跟你說什麽大道理，也不是真的要你為了天部付出生命。我隻是給你一個選擇，跟方飲同樣的選擇。”
“若想複仇的話，就幫我找到造部工坊在何處。現在方飲換了個身份，藏在造部工坊之內失去了自由，如果不能把他給帶出來，很多事情都無從說起了。”
“造部工坊？”
周敬眼底露出了一絲恍然，“原來這就是你給萬事堂的委托，很聰明，但卻不夠。”
“造部是吞天聖國最神秘的部門，相信這一點你也有所察覺。就算是我還在天部，能夠掌握那些資源的情況下，都很難尋找到他們的工坊所在地。”
“事關機密，牽扯到太多人太多事，調查造部，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周敬說完，微微一頓，卻是繼續道：“不過，若隻是想要把方飲帶出來，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方飲是如何選的？”周敬遲疑了一瞬，向陸離問道：“他……也想複仇麽？”
“當然。”
陸離點了點頭道：“方飲能夠活下來，背後不知有多少人為此犧牲。相信我，沒有人比他更想向神教複仇了，就連宋伯承跟你，都不行。”
“嚴格來說，我跟神教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周敬聞言，隻是聳了聳肩膀，“我隻是拒絕了他們的招攬，然後被直接踢出了地部。”
“現在的隱秘使，也已經由十二監察裏的某個人來替代了。天部就是這樣的機構，不管缺了誰，隻要不是三個首領全都死去，這個龐大的情報組織都能夠繼續運轉下去。”
“這背後有一套比地部更複雜，也更無情的規則。”
“恕我直言，陸大人。你若妄想用鎮壓地部的手段去鎮壓天部，最後隻能得到一個空殼子。”
周敬道：“天部重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這兩個字，而是那些需要多年培養的成熟諜子。現在誰也不知道神教對天部的滲透已經到了什麽地步，如果基層中也出現了大範圍的叛亂，就算你殺了其他的使者，宰了十二監察，他們也會不斷從基層裏挑選出能夠勝任這些位置的情報人員。”
“就好像精密的戰爭傀儡，我們都隻是零件而已。”
周敬說到這裏，長歎道：“所以，對付天部並非不可能之事。但是，用鎮壓的方法去對付天部，從根本上來說就行不通。”
周敬並沒有跟陸離說太多，實際上，若不是忌憚於陸離的手段，周敬根本就沒打算跟陸離‘談一談’。
自從離開天部以後，周敬便已經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整日沉溺於飲酒，半點都看不出曾經屬於隱秘使的樣子。
而他現在也確實算不上隱秘使了。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對於天部而言，他們都隻是零件，而非是不可替代的部分。當他被踢出了天部之後，隱秘使的位置就已經換人來坐了。
“周使者似乎搞錯了什麽。”
“我隻是給你一個選擇，確保你能擁有跟方飲一樣的選擇權利。但這不代表我要幫你鎮壓天部，我也沒有必要那麽做。”
陸離搖了搖頭道：“神威司四部各有擅長的領域，天部雖然特殊，也很重要，可它並不是不可替代的。相信你也有所耳聞，在燕州的時候，我把地部殺手當成天部的情報人員來用，雖然效果大打折扣，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部殺手刺探情報，有天部都比不上的優勢。”
“他們的實力更強，行動更加隱秘，許多手段層出不窮，還能順便執行刺殺的任務。雖然地部的人手不是很夠，不可能完全代替天部的職能，但天部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無可取代。”
周敬沉思半晌，最後無可奈何的發現，陸離說的都是事實。
陸離用地部來代替天部，在燕州一代刺探情報的事情，他當然有所耳聞。而地部殺手雖然人數不算多，可是在這方麵的‘天賦’，確實很強。
尤其是用來監控各大世家的情況，天部都沒辦法做到比地部殺手更加完美的情況。
也就是說，陸離所言確是實情。天部雖然很重要，但卻沒重要到無可替代的地步。
甚至於，隻要陸離想，隨時都能把萬事堂打造成第二個天部。
同樣是刺探情報的組織，萬事堂幾乎就是趙山河一言而決的地方，從內部的結構來看，有著天部絕對無法相比的優勢。
“既然如此，陸大人為何還要執意奪回天部？”周敬苦笑起來，頗有些不解道：“如果真按陸大人所說的一樣，隻需要找到能夠替代天部的存在，眼前的危局頃刻可解。何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對付天部之上？”
“周使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陸離忽然冷笑起來：“天部存在與否，根本就不重要。沒錯，我隨時都可以再打造出一個天部，甚至是趕超天部的組織來。可是，這其中最大的區別在於，現在的天部掌握在神教手裏，如果置之不理，擁有天部的神教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平白給敵人送去這麽好的資源，可從來都不是我陸離的性格。”
說完，陸離淡淡道：“這件事情還需要你自己去考慮，說實話，找到你隻不過是因為多一個選擇，就多一分可能盡快確認造部工坊的位置。若不是我需要盡快將方飲帶出來，倒是寧願你做一個酒鬼，那也很不錯。”
周敬的臉色微變。
但他沒有反駁什麽。
從目前的交流之中，周敬知道自己表現出來的東西，更像是一個失去了鬥誌的懦夫。不過周敬也不會為此辯解，這是性格使然，同時也是隱秘使的準則。
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暴露真正的自己。
這就是隱秘使。
哪怕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誰都無法保證，此時此刻的周敬，不是在‘隱藏’自身。
陸離也聽聞過隱秘使的特殊性，淡笑道：“如果找到任何消息，你知道去哪裏通知我。”
“事情都交代完了，我便不在此叨擾了。”
陸離並沒有給周敬留下玉簡的打算。
現在還無法確定周敬的立場，陸離對他也不是十分相信。雖然與他共享了一些情報，不過那僅僅隻能算是試探周敬的手段。
如果周敬真如他所說的一樣，已經被天部給踢了出去，那這些消息，他根本就沒有渠道知曉。
畢竟天部的能量很大，宋伯承跟方飲的事再隱蔽，也未必能夠瞞得過天部的眼睛。
對於這一點，周敬並沒有露出什麽破綻，或許是真的不知情，也可能是有其他的隱瞞，陸離心裏隻是閃過類似的念頭，倒也沒有在意這些。
能夠拉攏一位天部使者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讓他加入進來，陸離自然也不會強求。
有方飲和宋伯承聯手，很多事情都可迎刃而解，未必非要再找到一位‘盟友’。
“那我就不送了。”周敬想了想，對陸離道：“陸大人還請放心，如果我找到了任何有關於造部的消息，就會通過萬事堂傳給你。”
“不過，作為交換，等你找到了方飲，需要安排我跟他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