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萬事萬物都有價值
“忠誠，性命，誓言，又或者……秘密？” 陸離仔細打量著張知命，就好像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笑容雖然溫和，卻讓張知命感覺到了極深的惡意。
純粹的‘惡意’！
張知命強壓住心裏的異樣感，一邊思索著陸離究竟在打著什麽主意，一邊試探道：“如果陸總管想知道什麽，我絕不會有任何隱瞞。”
很顯然，他選擇了‘秘密’。
因為他三個選擇，根本就不可能。
忠誠跟誓言太過虛無縹緲，別說是陸離不會相信，哪怕是張知命自己，都不可能信任自己這樣的人會恪守誓言，獻上忠誠。
至於性命，張知命相信陸離絕不隻是隨便說說的。
不管是要自己的命，還是要誰的命，這個‘代價’張知命都給不起。
所以他隻能選擇秘密。
甚至於，張知命已經清楚了陸離將要問出口的問題。
他想要的秘密，或者說，自己手裏掌握著的秘密，其實就隻有那一個。
“他想要老師的身份？”
“為什麽？”
張知命一邊思索著陸離的真正打算，同時再次重複道：“陸總管到底想知道什麽秘密？”
“張家主何必明知故問。”
陸離淡笑著道：“傳授你陣法，並且指使你擴張勢力，躲藏在背後的那位強者，你的老師……”
果然！
張知命心裏暗歎，臉上卻不動聲色。“老師他教了我陣法之道以後，就去外雲遊了。曾言明與我的師徒緣分已盡，以後恐怕都沒有再見的機會。”
“至於陸總管所說的指使，根本無從說起。”
張知命決定死撐到底，完全不承認陸離的指摘。
一旁的侯八爺嘴角浮現起冷笑，覺得這家夥完全就是在找死。
在陸離麵前玩弄這一套，真不怕翻船？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骨子裏再狠，眼中也沒有大局。”侯八爺在心裏輕聲評價一句，然後決定‘幫’陸離一把。
順便也是落井下石，讓張知命知道，燕州現在已經不是‘世家’的天下了。
說他老了也好，膽小也罷，可自從親眼見過神光教宗的恐怖以後，侯八爺就已經明白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們這種老家夥說了算了。
世家注定腐朽，一切舊的都會消失。存在了千年的階級，未必會永遠存在下去。
雖然它會化成另一種形式繼續延續，但侯八爺已經生出了幾分畏懼，認為自己應該為了‘未來’打算了。
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就是向陸離表現出足夠的誠意與價值。
想到這裏，侯八爺忍不住抬頭看了陸離一眼，觀察著他現在的表情。
這個少年，已經成長到了能和那種怪物交手的層次了。
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會成長到什麽地步？
天人？
或者更強？
心裏閃過這個有些荒謬的念頭，侯八爺斟酌了一下語氣，輕聲說道：“就算真的是這樣，陸總管想知道，你就該全盤托出。怎麽？難道對你來說，一個已經跟你斷絕了師徒關係的老師，難道比陸總管的要求更要緊？”
“嗬嗬，嘴上說著沒有受他指使，具體如何，恐怕隻有你自己心裏才知道吧？”
“八爺這是什麽意思？”
張知命皺住了眉頭，覺得今天的侯八爺有些奇怪。
就好像在故意跟自己為敵一樣。
雖然兩家目前算是‘競爭對手’，但張知命認為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位侯八爺。
畢竟自己這種聞名整個燕州的‘廢物’，平日裏就躲在張家不見人，根本就不可能跟侯八爺有什麽交際，更別說是得罪他了。
不過張知命轉過頭來，看見了陸離臉上的玩味笑容，就知道侯八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這老東西，是想借著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機會，向陸離表露忠心？
“看來他真的是被嚇破了膽子。”
張知命心裏歎了口氣。
那一夜浮在城市上空遮蔽了一切的‘神獄’，確實讓人望而興歎，甚至是心生恐懼。
但張知命卻能夠看得出來，‘神獄’的本質其實就是陣法，雖然那是非常高深的陣法，而且其強大之處，比起天人之力也沒有什麽兩樣。不過張知命並沒有因此而對陸離產生畏懼的心理，因為隻要是陣法，就一定有其破綻。
何況那麽強大的陣法，即便陸離要施展，也必定需要付出代價。
‘神獄’的出現，充其量可以證明陸離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底牌，卻不能代表他的實力真的堪比天人。
張知命覺得，侯八爺怕得太早了。
現在就對陸離產生了畏懼的情緒，等到陸離未來真的成為天人，難道還要向他俯首稱臣，下跪求饒？
張知命卻是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侯八爺，有些話可以說，但有些話不能亂說。”
略一思考以後，張知命就看著侯八爺，語氣平淡道：“張家跟侯家都是陸總管的合作對象，嚴格來說，我們是平等的。你如果想擺出長輩的姿態教訓我，我勸你還是免了吧。”
“畢竟侯家現在的狀態，也未必比張家好到哪裏去。”
張知命笑了笑，意有所指道。
侯八爺臉色微變，盯著張知命看了一眼，隨即輕笑道：“年輕人有銳氣，鋒芒畢露，這是好事。但有些時候，鋒芒也需要實力來支撐，你若是有陸總管的實力，侯家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交出來給張家。張家如果吃不下去，我就喂你們吃。然而你有那份實力麽？”
“現在的張家，難道不是在仰著陸總管的鼻息求活麽？”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敢問張家主，你有什麽資格在陸總管的麵前提及平等二字？”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侯八爺故作不悅道：“沒有陸總管，你張家可還能有今日這番盛景？你張知命還能從一個廢物二少翻身成張家家主？”
這句話，算是極其不客氣了。
侯八爺幾乎沒有任何餘地，也沒打算給張知命留半點麵子。
不過張知命隻是平靜地聽完了侯八爺的話，轉而看向陸離，問道：“陸總管也是這麽想的？”
他像是懶得跟侯八爺計較，幹脆就把這個話題引向了陸離。
看似是需要陸離做一個公平的決定，實際上卻是‘逼迫’陸離表態。
“張家主，八爺，何必這麽大的火氣？”
陸離好像沒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微笑著道：“今日找兩位來，就是想要好好討論一下燕州空出的大量資源該如何分割。現在正事還沒談，兩位就因為一些旁枝末節的東西打起來了，傳出去未免跌了身份。”
“陸總管說得是。”
侯八爺反正是打定主意站在陸離那一邊了。
不管陸離說什麽，他都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連連稱是，沒有半點否認或者是反駁的意思。
張知命眯了眯眼，但也沒有繼續逼迫陸離的意思。
他知道，有些事情經過了一次試探，必定就會種下痕跡。
雖然陸離目前表現的還算是和善，但如果他真的繼續逼迫，甚至得寸進尺的話，之後陸離就未必能有這麽好的‘脾氣’了。
可別忘了，現在外界為何會稱他為‘魔王’。
那些悄無聲息便死在地部強者手中的各家家主，很可能就是他們的明天。
有了前車之鑒，哪怕張知命不認為陸離真的會這麽‘魯莽’地再來一次大清洗，可他還是稍微謹慎了幾分，收起了心裏的那點想法。
進而恭敬道：“那就全憑陸總管吩咐了。”
陸離收起笑容，淡淡道：“吩咐談不上，隻是，我還是那句話。”
“想要收獲，就必有代價。”
“萬事萬物都有其價值，張家主的要求，到底願意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來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