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我們是對的
當天空中的祖皇虛影連續釋放兩次強大的武技後，正麵死在他那毀滅性力量之下的魔國士兵已經接近了十萬人。 但他們真正的犧牲，卻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
因為除了那可怕的力量爆發之時帶來的死傷，戰陣的反噬，以及空間被打碎以後形成的空間裂縫，都給他們的前進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障礙。
除了用人命去填，極天魔國似乎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哪怕他們這接近五十萬的士兵全都死在此地，都一定要推進到深淵的麵前，越過深淵，消磨‘深淵之力’！
這就是他們真正的任務。
盤踞在邊關數月，進行了無數次的試探交手，他們原本有幾次攻破邊關防禦的機會，最終卻還是沒有選擇打破平衡，而是等待，一直的等待。
直到今日，他們終於等到了真正的機會，也等來了吞天聖國的最後底牌。
‘深淵之力’，祖皇降臨！
那位吞天聖國的開國皇帝，將自己的力量煉造成了永遠保護吞天聖國兵器，通過陣法保存下來，甚至連自己的軀體都沒放過，用真正的‘天人遺蛻’創造能夠容納一國之力的‘神器’。
這份可怕的堅持，才能夠製造出‘深淵’這種堪稱奇跡的存在。
極天魔國很清楚，如果不把深淵的力量給消磨，他們就算死再多的人，投入再多的兵力，吞天聖國都還擁有著扭轉乾坤的力量。
所以，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成為消磨深淵的祭品，用來填補深淵可怕胃口的食糧。
打從一開始，他們的‘魔皇’就已經放棄了他們。
然而這些士兵卻並沒有任何的不悅，反倒紛紛露出了狂熱的表情，不顧一切地朝祖皇虛影衝了過去。
“為了陛下！”
也不知是誰帶頭喊出了這四個字，緊接著，從者如海。
貫穿了戰陣的呼喊，好像在冥冥之中點燃了某種無法描述的力量。
祖皇虛影漠然看著這一切，再次伸手從光柱中取出了兵器。
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取出具體的兵刃，而是取出了一團充滿毀滅力量的光球。
那就是力量本身，是毀滅的象征。
他就像是玩膩了這場遊戲一樣，隨手將光球拋出，下一刻，籠罩整個邊關的黑暗就被驅散了。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光明降臨，無聲無息。
“不好！”
武烈王見此一幕，立刻催動真氣，張開防禦。
天權王跟定軍王的反應也很迅速。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完全張開真氣的防禦，就發覺自己已經墜入了潔白的空間。
不對。
那種帶著毀滅氣息的熾熱觸覺，讓他們意識到這裏並不是什麽潔白的空間，而是六識被強烈的光芒所遮蔽後的錯覺。
沒有聲音，沒有視野，天地間的一切都被光芒所覆蓋。
最早撐起了防禦的武烈王還能保持一些體麵，他眯著眼看向戰陣所在的地方，卻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在光芒的深處，幾十萬的魔國士兵全都停住了腳步，身體好像風沙一樣繽紛瓦解，大量的黑沙彌漫著，然後又被光芒可怕的溫度所燃燒，連一點餘燼都沒有留存。
這一幕隻出現了片刻，武烈王的視野就被白光所遮蓋，本來能見的範圍，徹底化成了殘影，直至消失。
武烈王心下震撼，正要說話，耳朵裏就湧入了巨大的轟鳴聲！
他悶哼一聲，不敢再分心，全力施展真氣防禦，身上的盔甲都已經出現了融化的跡象。
也不知多久過去，但這段時間之內，三王都像是體驗了生死一般的難熬，覺得一切都變得漫長起來。
等到光芒徹底熄滅，祖皇虛影已經不見了蹤跡，刺向天際的光柱也回歸深淵，隻剩下三枚印璽緩緩落下，分別飛回了他們的麵前。
驟然安靜下來的氣氛，讓他們都覺得有些不適應，在短暫的呆滯與遲疑後，三王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戰場。
“天哪。”
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的定軍王聲音沙啞，發出了不可置信的感歎，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末日。
“這就是天人的力量嗎？”
天權王也是低聲問道。
武烈王一聲不吭，深深看著那片原本該屬於戰場的位置，一個望不到邊的巨大深坑浮現出來，仿佛造就了第二個‘深淵’。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結果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最後隻得搖頭道：“都結束了。”
他沒有再看那個宛如‘神跡’的深坑，轉身朝著邊關城牆的方向飛去。
開啟深淵以後，吞天聖國最後一張底牌已經掀開，極天魔國也為此損失了超過五十萬的精銳士兵。哪怕武烈王清楚，這很有可能是極天魔國的誘餌，但這份誘餌，絕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
就算極天魔國的總攻即將隨之而來，被深淵毀滅的數十萬士兵，也足以延緩他們的腳步，讓這一天來得更慢。
天權王和定軍王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底殘留未散的震撼之色。
最後還是天權王歎息道：“回去吧，深淵開啟以後，我們已經沒有理由再留住林望北了。遲則生變，盡快把這個麻煩的家夥送回聖國吧。”
提到林望北，定軍王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神光，“他還是不肯放棄邊關？”
“事到如今，就算他不放棄，邊關對我們來說也失去了意義。”
天權王說道：“林望北的話也有道理，其實……連我都差點被他說服了。”
定軍王沒有說話，隻是表露出來的神色，未必不讚同天權王的話。
林望北對戰爭的才能，確實遠超於他們。
他將開啟深淵的弊端分析得麵麵俱到，令人無法反駁。
隻可惜的是，他們不得不開啟深淵，哪怕這會讓他們成為吞天聖國的罪人。
“神教的陰謀，太過可怕。”
天權王凝望著那個全新的‘深淵’，緩緩道：“隻要能夠得到血肉，他們就可以創造出無限個怪物。五十萬人的血肉，我簡直不敢想象，他們到底會創造出什麽東西來。”
“除了開啟深淵，讓這些人屍骨無存……我們別無選擇。”
提到了神教創造的可怕怪物，定軍王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點了點頭，歎息道：“是啊，我們別無選擇。”
通過血肉來合成出近乎無敵的怪物，神教掌握的這種手段，在戰場上幾乎是無往不利，沒有任何對手。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選擇開啟深淵，一次性地抹去五十萬士兵，讓他們屍骨無存。
雖然這樣會讓吞天聖國的國力隨之受損，但凡他們守不住，極天魔國的後續侵略將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吞天聖國的喉嚨。
並且還是毫不設防的那種。
可是，如果他們不這樣做的話，等不到極天魔國來入侵，吞天聖國就會毀滅在神教創造的那種怪物手中。
一個是肉眼可見的威脅，一個是未來可能會遇到的威脅，孰輕孰重，根本就不必贅述，更不用分析。
“但願我們是對的。”
定軍王閉上眼，帶著幾分悵然地說道。
一旁的天權王毫不猶豫道：“我們……一定是對的。”
他緩緩飛身而起，語氣沉重道：“一旦我們錯了，犧牲的不光是自己，還有那些相信我們的士兵，還有我們背後的聖國。”
“所以，我們一定是對的。”
說完這句話，天權王也向著邊關城牆飛去。
定軍王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喃喃道：“是啊，我們一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