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戰陣
“現在這種局麵之下，有不少人想要保全自身，即便投向極天魔國，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沐紅袖倒沒覺得此事有什麽稀奇。
吞天聖國內部的問題，早在之前就已經暴露了許多。
現在連天部的兩位首領都疑似背叛聖國，加入了神教，吞天聖國的情況已經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但沐紅袖還是寬慰道：“不過你可以放心，邊關一破，極天魔國的動作就要放緩了。現在還沒到決戰時刻，皇萱那個小丫頭，也不敢亂來。”
陸離眼神一閃。
皇萱，應該就是極天魔國那位大公主的名字了。
仔細說來，自己與她也算是‘熟人’，多次隔空交手，許多次生死危機，都是那位大公主直接或是間接帶來的，可直到如今，自己才知道她的姓名。
以皇為姓，極天魔國，還真是有些野心。
大概從當年開辟王朝之時，第一代極天魔皇就已經存著想要統一荒古，重現魔門榮光的念頭。
這個皇，絕不隻是極天魔國的皇，而是整個荒古的皇！
“極天魔皇看似暴戾，其實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如果他隻是個單純的瘋子，絕不可能擊潰三大魔國，距離統一荒古隻差最後一步。走到現在這步，極天魔國已經出現了疲態，極天魔皇不可能讓這場千年謀劃落空，他一定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謹慎。”
沐紅袖說到這裏，忽然歎息著道：“一個空有武力的莽夫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懂得什麽時候應該冷靜，知道審時度勢，為了達到目的地，不擇一切手段。”
“這樣的頂級強者，才是真正的恐怖。”
陸離聞言，也是微微點頭。
能夠兼顧實力與謀算，並且不缺乏耐性的頂尖強者，就如陳陽一般，哪怕想想，都會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極天魔皇若是這樣的人，此事確實變得有些棘手了。
想到處處，陸離不由道：“既然如此，三州之事，也是時候有個說法了。”
“你想做什麽？”沐紅袖立刻皺住眉頭。
她從陸離這句話裏察覺到了極其危險的信號。
陸離說道：“不要忘了，陛下是為何將霸州跟擎州劃到了燕王府的名下。這兩座州府可以支援四方，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一旦發生了戰事，這兩處的地理位置便是重中之重，無論是補給還是馳援，都能方便統籌，迅速做出反應。”
“我本來還想徐徐圖之，慢慢拿下這兩塊地方，現在看來，還是得動用一些雷霆手段了。”
聽到陸離的話，沐紅袖思考半晌，才是說道：“此事始終是你在拿主意，如果你真要這麽辦，那就放手施為。若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我會盡力替你解決。”
這算是一句承諾，同時也是給予了陸離最大的信任以及權限。
畢竟不管怎麽說，陸離明麵上的身份都隻是燕王府的一位總管，現在他的許多行為已經算是僭越了，在外人看來，燕王府已經成了陸離的私有物，而沐紅袖這位被廢的燕王，更像是被架空了一切權利。
雖然沐紅袖本人不會這樣以為，但有些事情傳了出去，總歸會造成麻煩。
所以陸離這段時間的行事，已經算是多有克製了。
但沐紅袖現在卻是拿出了她的態度。
簡單來說，無非就是四個字。
放手去做！
她本人並不是那種會嫉妒賢能的性格，很清楚什麽叫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現在陸離把燕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又以一己之力鎮壓三州，威懾四方，種種功勞苦勞，沐紅袖盡數看在眼裏。
然而現在的她，卻不能給予陸離什麽實質性的幫助，也唯有在權柄這方麵，給他最多的支持。
陸離坐在沐紅袖對麵，語氣輕鬆道：“燕州之事其實已經差不多了，隻等宋伯承揪出那些藏在暗中的老古董，我就可以做到真正掌控這一州之地。”
“你要當心，如果燕州真有潛藏在暗中的強者，他們絕不會輕易妥協。”
談過了正事，沐紅袖恢複那副恬淡的模樣，動作自然地給陸離倒了一杯茶，眉眼低垂，卻是另一種風情。
陸離看了看她，笑容燦爛，暗藏一些冷然，語氣天經地義道：“不妥協，那就宰了。”
“殺氣太重。”
沐紅袖不輕不重地嗬斥了一句，“殺了他們，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你連陳陽都能夠說服，為何不嚐試說服他們？好歹也算是吞天聖國的一份子，真是頂尖戰力，未必不能為你所用。”
她沒有說是為燕王府所用，而是直接歸入到了陸離的名下。
注意到這個小細節，陸離眉頭一鬆，但還是說道：“有些敵意可以化解，之前是敵人，之後未必不能是朋友。但有些人的敵意，就沒有那麽輕鬆能夠解決了。像這種潛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其中有一些甚至是祖皇那一代的強者，在世人眼裏，他們可能是傳說，可能是神話，也可能是一群早已死去，記載於書籍上的符號。現在這些老怪物紛紛出世，能安什麽好心？即便我願意跟他們談，他們也未必願意放棄自己的謀劃，若是如此，那就完全沒必要跟他們廢話，殺了便是。”
陸離的話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暗藏的殺意，就連沐紅袖都覺得有些異樣，不禁道：“你最近……未免過於緊繃了。”
陸離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卻是沉默不語。
是的。
他其實也有些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太過緊繃了。
陸離甚至記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合眼。
自從破境明幽之後，生命層次早已經完成了第一步的蛻變，隻要他想，就完全不必休息，都能夠保持最好的狀態。
然而每日都在謀劃一些事情，與那些世家勾心鬥角，麵對千瘡百孔的局勢，四處縫補，是人都會感到有些疲憊。
心內偶爾冒出來的極端想法，就是證明。
“不必把所有擔子都壓到自己身上，這世上還有許多強者，即便天塌了，也輪不到你來扛。”
沐紅袖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以後，隨即道：“霸州跟擎州，如果不可行，不要硬撐。邊關被破已是定局，就算你趕去支援，把整個神威司都砸在裏麵，也未必能夠挽回。”
“戰爭，跟個人武鬥不同。哪怕你是宗師，麵對數千上萬的戰陣，最後也隻有被消磨至死的份。遑論極天魔國的戰陣之強，甚至能夠容納百萬人施展。那不光是血肉磨盤，更是強者殺手。”
沐紅袖一邊摘著茶葉，玉手挑選幾顆成色上好的，一粒一粒丟進冒著氤氳熱氣的茶壺裏，一邊給陸離解釋著戰爭的本質，“天權王，武烈王，定軍王，他們三人堪稱是吞天聖國的軍神。有他們坐鎮，再加上林望北的及時援手，極天魔國仍然能夠踏破邊關，就說明他們一定是搬出了大型戰陣。”
說到這裏，沐紅袖注意到陸離似乎有反駁的意思，便是笑著道：“我知道你在陣法一道有不俗的造詣，這麽跟你說的話，你必然有些不服氣。但是迄今為止，你所遇到的那些魔國士兵，都不算極天魔國真正的底蘊。”
“不管是極魔騎，還是天魔衛，那隻能算是極天魔國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
“他們能夠橫掃荒古，真正靠的，還是攻無不克的無敵戰陣，集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爆發出來的力量，天人真身都要避讓。理論上來說，極天魔國的鐵蹄，足以吞沒這世間任何一個勢力，擊殺任何一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