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通天大道
“是嗎。” 沐紅袖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放下茶盞，稍稍往前一推，也不再提此事，隻是淡淡道：“喝茶。”
陸離見狀，接過來就是一口飲盡。
沐紅袖瞧見了，也隻是不輕不重道：“俗人。”
“生在世間，誰不是俗人。”
陸離看了看透亮的茶盞，隨手放下後說道：“擒下的燕州宗師，可有交代什麽？”
這就是談正事的態度了。
沐紅袖也稍稍正色道：“州府派了人去問，那些人的態度很是配合，不過沒能問出什麽有用的，他們未必沒有隱瞞。”
“有隱瞞也正常，他們心裏清楚，現在燕王府大獲全勝，也不能做得太過分。至少在殺了這麽多人以後，他們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
陸離沉思了一下，然後道：“侯爺死了麽。”
“還有一口氣。”
這次回答問題的是葛新月。
“他被人在屍堆裏發現，受傷很重，鄭安把他交給了我們，現在還沒有恢複意識。”
葛新月說完，便看著陸離，想聽聽他有什麽打算。
陸離抬起眼眸道：“沒死就好，侯爺地位尊崇，雖然在天外天一事裏被人欺瞞，當成了棋子。不過他對於世家之事，了解的比旁人更多。”
“你想從他嘴裏套話，怕是困難。”沐紅袖輕輕道：“我很了解這個老家夥，他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性格。就算你拿性命逼他，他也未必會屈服。更別說現在他的修為已經被莫神鋒給廢了，幾乎是從神壇跌落，失去了一切，這樣的情況，死亡對他而言或許才是解脫。”
聽得這話，陸離則是不以為然道：“世間沒有不怕死的人，隻是要看為了什麽而死。”
“讓侯爺開口，肯定比其他人更困難，這點我也有心理準備。”
說完，陸離搖了搖頭，暫時止住了話題，看向沐紅袖道：“你的身體如何。”
先前她被青天雷火所傷，髒腑近乎支離破碎，雖然陸離以金色能量幫她穩固了傷勢，但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不是根本法的話，沐紅袖早就已經死了。
所以陸離問出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問沐紅袖的根本法修煉到了哪一步。
目前傳承了根本法的人，隻有三個。
第一個，就是陸離自己。
第二個則是靈兒。
雖然靈兒因為身體問題，在根本法的修煉上沒有太大的進展，不過她仍然堅持每日修煉，鍛煉那套拳架。
第三個，自然就是沐紅袖了。
嚴格來說，沐紅袖就是除了陸離自己以外，第二個成功傳承了根本法的人。
也正是從她身上，陸離才看出了根本法的不同之處。
根本法之所以叫根本法，就是溯其根本，開發人體本身的潛能。每個人修煉根本法，或許都能走出不同的道來，比如陸離自己，首先淬煉的就是心髒，心竅強橫無比。而沐紅袖則不同，她修煉出的金色能量，雖然也是源自於心髒，但首先淬煉的卻是骨骼。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青天雷火傷到髒腑，性命垂危到了那等地步。
見兩人似乎想要討論根本法的傳承，葛新月遲疑了一下，正打算退避，陸離卻道：“葛姐姐不必回避，事已至此，再堅持所謂的武道體係已經沒有必要了。現在天人都已降臨，這個世界……已經跟以往不同了。”
“未來我們遭遇的敵人隻會越來越強，根本法的推行……該提上日程了。”
陸離看了葛新月一眼，雖然沒把話說的太絕對，不過他話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像葛新月這樣的武者，其實都有自己的堅持，對於武道體係有自己的理解。就算是沐紅袖，若非她武道被廢，也絕不可能修煉根本法。
不過正如陸離所說的那樣，現在的真武域讓人越來越陌生，連天人都出手了，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是實力永遠都是說話的底氣，就算陸離不提，葛新月最近也有抓緊突破到明幽境界的想法。
然而被陸離這麽一說之後，葛新月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於是，她就站在一邊，打算聽聽陸離跟沐紅袖交流根本法的修煉心得。
“根本法確實奧妙，走得是厚積薄發的路子。現在正是積累階段，進境不算快。”
沐紅袖簡單說完，然後道：“至於我的傷勢……也已無礙。”
陸離聞言，二話不說，湊過去抓住了沐紅袖的皓腕，無視後者那驚愕中帶著薄怒的眼神，一絲金色能量探出，開始檢查沐紅袖的傷勢。
突破了境界以後，陸離在根本法之上的進境也沒有很大的提升，但是他體內除了坐鎮丹田內的一絲無缺真氣以外，其餘都變成了濃厚的金色能量。
這股能量是從自己那座通天玄門背後傳出來的，陸離也有些懷疑，覺得這股能量很可能是玄門將天地靈氣和自己的真氣轉化而來。
又或者……這座玄門真的就是玉穹口中的天人之門，而天人之門的背後，便藏著根本法的秘密。
不過陸離現在也沒有深究那些的意思，真氣轉化成了金色能量，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現在他擁有的金色能量碾壓了沐紅袖幾百倍，輕而易舉就能調動沐紅袖體內修煉出的能量，從而探查她的情況。
沐紅袖此刻卻是有些薄怒，低聲說道：“放開我。”
她的手腕被陸離擒住，試著掙脫卻掙不開，隻得道：“我……無礙。”
陸離卻沒有作聲，探查過沐紅袖的髒腑後，發現在那股金色能量的溫養之下，她的傷勢確實好了八成，但是深處仍然有不少隱患。
於是陸離二話不說，調動金色能量，循序漸進地替沐紅袖補充先前的消耗。
因為調動了太多金色能量，導致他眸底的紫金色光芒更加熾烈，看起來竟有三分詭異。
見他竟用堪稱自損修為的方式為自己療傷，沐紅袖一下便放棄了掙紮，臉色複雜無比道：“根本法修行不易，你沒必要這麽做。”
“白來的，別擔心。”陸離卻是笑著說了一句，大概將自身一半的金色能量都渡給了沐紅袖之時，沐紅袖的臉色再變。
這股能量竟是瞬間衝破了她的竅穴，一路將她的修為往上推。
而她本身就已淬煉過骨骼，加上金色能量的二次淬煉，在竅穴大開後，直接就跳過了聽雷境，進入了通玄境界。
通玄之後，還不算結束。
一道微弱的破門之聲，自她體內響起，緊接著她的氣息便是邁入了不滅境。
當初陸離一步不滅，那是憑著深厚的積累，以及許多機緣疊加，才能造成的奇跡。
但沐紅袖現在一步邁入了不滅境，完全是靠金色能量強行提了起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消耗了自身一半的能量儲備，陸離額頭也浮上了一層細汗，眸子裏的紫金色光芒逐漸消散，沉吟道：“修煉根本法，並沒有瓶頸之說。而且……也沒有玄門。”
沐紅袖聞言，表情也是一變。
確實。
她的氣息與通玄境相差無多時，體內雖然也響起了破門的聲音，但卻沒有凝聚出玄門。
這卻有些不正常。
“如果我猜得不錯，玄門幽府，其實未必需要顯現出來。因為它們本就來自於人體自身，不光是一種境界的體現，更是一種限製。”
陸離鬆開了沐紅袖的手腕，緩緩說道：“根本法之所以是一條通天大道，我想也跟這有些關聯。並非是無形構建一條大道，而是……人體本身，原就有一條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