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要講規矩
那巨大的黑色藥臼撞到玉色巨手，瞬間就將那隻玉手撞得節節崩裂，能量亂流覆蓋千裏，陸離被這股亂流吹得身形不穩，翻轉著向後飛去。 這才是真的神仙打架。
陸離心裏驚訝，頂著洶湧的能量風暴立穩身形，看著那個黑色藥臼勢如破竹，一路將巨手徹底撞碎，心裏則是好奇起來。
真武域竟然還有這等強者？
就在陸離思考的時候，那個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子，楞著作甚，還不快走？”
陸離聞言，也是反應過來，連聲道：“多謝前輩出手搭救，此恩情，陸離必報！”
話還沒說完，陸離便運足了無窮身法，化成青色流光向天邊飛去。
玉穹那個瘋子搞不好還會出手，他雖然想在此觀看天人戰，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小命要緊。
等陸離走後，蒼老的聲音嘀咕道：“你連我這老頭子姓甚名誰都不知，恩情必報？你報個屁！”
“還敢看？”
嘀咕之後，老者似乎發現了天頂窺探的目光，那巨大藥臼再次動了起來，竟是直接撕裂虛空，當場打入了天外天之內。
玉穹本還在思考此人的身份，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直接將攻擊滲透到天外天來，臉色頓時一變。
在他麵前，出現了一個巴掌大的藥臼！
玉穹想也不想地向後退去，原本神意飄然的雲霧，被他暴烈的動作掀翻，灑滿了橘黃色霞光的天空也開始劇烈波蕩起來。
他一路退，那藥臼便一路追，直到退無可退之際，玉穹發出了一聲爆喝，全身神輝燦然，雙手向前托去，硬生生接住了藥臼。
哢嚓！
一道碎裂聲響起，卻不是來自那藥臼，而是來自玉穹的手掌。
哪怕運起渾厚根基硬接這藥臼的攻擊，玉穹的手掌仍然被打裂了。
“玉穹也隻是一時衝動，你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眼見著藥臼就要把玉穹的手臂徹底撞碎，餘天青再次歎息出聲，一抹光芒降臨，將藥臼的衝擊力消弭於無形。
“你們到底有什麽謀劃，老頭子我不管，隻要沒破壞真武域的規矩，就算你們把腦袋都算計炸了，那也是你們的事！”
蒼老的聲音穿透空間，回響在天外天內，帶著幾分警告之意：“你既然替他出頭，今天就算是給他一個小教訓，若以後再敢隨意降下真身，法則饒得了你，老頭子我可是會殺人的。”
話音一落，那黑色藥臼掙脫了餘天青的束縛，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哎。”
餘天青歎息一聲，也沒再替玉穹開脫什麽。
確定了對方真的不再出手，玉穹麵沉如水，看著被打出裂紋的手掌，此時正有朦朧的玉光彌漫，很快就將那些傷勢恢複。
盡管如此，玉穹的表情也難看至極。
今日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恥辱。
先是那具化身沉沙折戟，被陸離跟鄭安聯手羞辱了一番，現在又跳出了一個實力強大無比的神秘老人，隨手一擊就能打破天外天的世界通道，甚至重創於他。
看對方的意思，想給他的教訓顯然不隻是在手掌上打出幾條裂紋那麽簡單。
若非餘天青出手阻攔，剛才那藥臼打碎的，就是他的整條手臂。
接二連三的挫折，讓玉穹感覺十分憋屈。
“真武域……怎麽可能還有這麽強的天人？”沉默了一瞬，他沉聲道：“你巡查諸天，難道就沒發現過此人？”
餘天青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警告道：“你連續兩次以真身出手殺人，等於壞了天外天的規矩。這段時間……你還是靜修吧。”
靜修，就相當於一種懲罰。
對於見神境的武者來說，實力已經達到了某種巔峰，就必須參悟‘大道’，方才能有精進。所以大部分天人的修煉，其實都是靜修，回歸自身，感悟天地，總結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不過在天外天，被安排靜修的天人，其實就等於是被暫時踢出了大局。
玉穹神色一變：“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這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啟聖之意。你應該知曉，這場大局對於天外天而言意味著什麽，現在出了這麽大的紕漏，天人之門提前開啟，大世降臨，導致我們許多布置都已無效，必須要做出更多安排。”
“放手吧，你已經敗了，接受這個結果，否則等到啟聖親自來跟你談，就不是這樣溫和的態度了。”
玉穹沒有反駁餘天青的話。
隻是頗為不甘地咬了咬牙。
他為這個大局也付出了很多心血，現在被餘天青如此輕易地趕了出去，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
然而想到啟聖的性格，玉穹閉上眼，隨即又睜開，恢複那副漠然的神情：“啟聖的態度……本座知道了。”
“但是，本座要知道，今日這名天人究竟是誰。”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找他報複的想法。”餘天青淡淡道：“此人來曆神秘，連啟聖都不知他的底細。不過他的態度比較模糊，既不受天外天的拉攏，也不是完全站在人間那一邊。”
“你今日兩次出手，壞了規矩，也觸動了真武域的法則，這才引他現身。否則的話，你第一擊若殺了那少年，未必能讓他現身。”
“規矩？”
玉穹深吸一口氣，表情雖然漠然，可語氣卻是無比悲哀，“萬族時代，人人都講規矩，可結果呢？四海王庭，水神一族，天外異族……氣運之爭！”
“人人都瘋了，連三尊都瘋了。當年那些古聖想要創造天外天，不就是為了掌控一切，讓吾等可以不再被所謂的規矩束縛？”
“怎麽到了如今，反倒開始跟本座講起了規矩？”
玉穹目光冷冽，宛如照出兩道神光，看向餘天青模糊的身影。
此時餘天青還處在更高層的天外天，真身並不在這裏，卻也感受到了玉穹的強烈不滿。
他不由道：“舊的規矩被打破，自然就會建立新的規矩。天外天的存在，並不是為了製造一個沒有規矩的混亂世界，你若看不透這一點，就算啟聖願意放過你，我也不會允許你再加入進來。”
“本座守的，是本座自己的規矩。”
玉穹沉聲道：“你又憑什麽阻攔本座參與這場大局？”
餘天青卻是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淡淡道：“這次你出手，得罪了那位守護人間規矩的老者，搞不好就會讓他對天外天產生惡感。此事尚未解決之前，你最好不要再露麵。”
說罷，餘天青那模糊的身影便是消失了。
玉穹眯著眼看向天頂，最後陡然拂袖，原本被破壞的雲霧重歸原狀，渲染著霞光的天空也恢複了平靜。
“天人之門已被開啟，本座倒要看看，你餘天青還有什麽通天的本事，能夠逆轉這局勢！”
……
此時。
老街深處那間醫館裏，那名時常愜意躺在院子裏的老人竟難得站了起來，月光投照之下，將他的影子拉長，卻也顯得他的身形格外高大。
他手裏捧著藥臼，輕輕掂了掂，長歎道：“年紀大了，稍微活動一下筋骨都覺得這麽累。”
“爺爺。”
這時候，宿采從醫館內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看尚未恢複的虛空碎裂痕跡，無奈道：“你現在的身體情況，若再不克製與人交手，很容易出問題。”
“小采啊，這可不怪爺爺，明明是那些家夥先壞了規矩。都是見神境了，還要對一個少年出手，一次打不死，就再打一次。你說，遇到這種不要臉的東西，爺爺我還能忍住嗎？”
老者吹了吹胡子，語氣卻是格外地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