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覺得這個位置如何
她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陸離的眼睛。 而陸離也沒有跟她較勁的意思。
自己這次來武宗，不是為了揚威，更不是為了樹敵。先前讓薑采星丟了那麽大的人，現在給她一個炫耀的機會也未嚐不可。
想到這裏，陸離和靈兒相視一笑，誰都沒有開口再說話。
這時候，一直在靈兒懷裏裝死的小毛球竟是哼唧道：“聽你們在這裏聊了半天，本大人差點睡著。怎麽，還沒客套完嗎？”
它這一開口，李無明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眼神。“這……這隻靈獸竟能口吐人言？”
世間並非沒有可以口吐人言的異種生靈，隻是那樣的生靈太過稀少，而且實力都極為強大，像小毛球這樣‘人畜無害’的靈獸，顯然就是寵物一類的存在。
所以先前李無明看出了小毛球有些奇怪，但陸離糊弄了一番，他也沒有追問。
現在聽到小毛球口吐人言，這可讓李無明感覺極為新奇。
“你才是靈獸，本大人堂堂鎮海大帝，哪是什麽獸能比的？”小毛球抖了抖毛，對陸離不滿道：“本來聽說有好吃的，我才一直忍著你四處亂跑。結果又跑到這裏，跟他們聊什麽武道，小屁孩，你要是這麽閑的話，不如趕緊回去精進實力啊！”
它這番話宛如連珠炮彈一般，陸離再想捂住它的嘴已經來不及了，隻能麵露尷尬之色，朝李無明笑道：“這小玩意兒是有點奇怪，好像……變異了。”
“變異了？難怪如此。”李無明不置可否，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順著陸離的話就說了下去。
“你這小子，滿臉掛著假笑，看著就討厭。”
小毛球瞪著李無明，毫不留情道：“像你這樣的氣運盜賊，如果不是還算懂些分寸，早就被大道鎮壓了！”
此言一出，李無明楞了楞，陸離則是臉色一變。
“這小東西口不擇言，李院長切勿放在心上。”
陸離趕緊將小毛球的嘴巴捂住，笑著搪塞過去：“咱們還是去戰院看一看吧。”
李無明則是瞥了小毛球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深意。
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先前會注意到這隻小靈獸了。
原來這隻靈獸身上，也有‘氣運’的痕跡。
隻是，李無明沒想到，小毛球居然能夠看穿自己的根底。
“氣運盜賊嗎。”
李無明心裏默念這四個字，想起自己從踏上武道直至今日的遭遇，不免覺得這個形容還真是有些貼切。
“小屁孩，你可千萬要小心他。他這種人，自己沒有多少氣運，卻會蹭別人的氣運，你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當心被他蹭了你的氣運！”
小毛球卻不依不饒，語氣還有些委屈。
本大人明明是為了你好，你這家夥不識好人心，還敢捂住本大人的嘴！
陸離卻是有些驚訝，見李無明並沒有反駁的意思，就知道小毛球應該是說中了什麽。
隻是這事屬於別人的隱私，陸離也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習慣，幹脆道：“李院長不必理會它，一番胡言亂語罷了。”
“無妨，這小家夥說的也是事實。”
李無明淡笑道：“你看我這副模樣，若不是氣運淡薄，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說的是自己這副少年一般的身體。
對於某些人而言，擁有一副年輕的身體或許是求之不得的事。然而李無明這副樣貌，卻是修煉時出現了岔子，算是後遺症。
像他這般強大的明幽宗師，按理來說對於自身的掌控已經達到了極限，除非是自願，否則絕不會出現這樣不符合規律的逆生長。
“算了，都是些陳年舊事。”
李無明忽然歎息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就連薑采星的情緒都受到影響，略顯低落。
隻不過她卻沒有李無明那樣的好脾氣，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小毛球。
小毛球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願意跟這樣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哼唧著飛回了靈兒的懷裏。
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幾人進入戰院，來到那片巨大的演武場上才算結束。
陸離看到演武場上的眾多身影，駐足觀察了片刻，也不免讚歎道：“武宗確實當得起布武天下這四個字。”
“不愧是聖國人人如龍的底氣。”
就見演武場上，戰院武者的動作整齊劃一，卻並不是在演練套路，而是真真正正的實戰武技。
每個戰院的武者都如同百戰兵卒一般，哪怕隔著老遠，陸離都能夠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麵而來。
說武宗是聖國人人如龍的底氣，半點都不為過。
若不是武宗的話，現在的吞天聖國，至少要少去三分之一的基層武者。可不要小看這個數量，聖國武者多如繁星，這三分之一很有可能是各地的護衛，軍隊的士兵，甚至還有朝堂中的官員。
一旦少了這部分武者的存在，吞天聖國也絕不可能發展到今日的規模。
“陸總管也這麽覺得？”李無明笑了起來，好像半點都不在意之前的事情。
陸離點了點頭：“武宗之強，並不強在於實力，而是強在於理念。有教無類，布武天下，隻有這樣才能夠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武者，哪怕他們沒有成為宗師的資質，甚至終生都無法踏入不滅境，但這批人卻是支撐聖國根基的基石。”
這番話陸離說的是發自肺腑，半點都沒有奉承之意。
他也沒有必要去奉承李無明。
從前陸離對於武宗的看法就是如此，今日親眼得見，更是堅定了這個念頭。
隻可惜，聽到了陸離的答案，李無明雖然倍感欣慰，眼神卻有些擔憂道：“是啊，武宗就是吞天聖國的基石。然而這個理念，卻成了別人眼裏的絆腳石，成了武宗舉步維艱的罪魁禍首。”
陸離看向李無明，知道他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直到現在，李無明都沒有透露半點找自己來的意圖。而在陸離發自內心誇讚了武宗以後拋出這個話題，顯然是不打算再繼續拖延了。
“陸總管，你覺得戰院之首這個位置如何？”
就在陸離思考的時候，李無明笑眯眯地看向陸離，說出了一句讓陸離臉色驟變的話。
“李院長莫非是在開玩笑？”陸離尷尬一笑，“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我怕是有一百張嘴都沒辦法辯解了。”
李無明歎息道：“我已經老了，沈清平之後，武宗大祭酒這個位置完全成了擺設。所有人都認為，我李無明雖然隻是戰院院長，卻身兼數職，把控著大祭酒的權利。這些年來，不光外界之人盯著我，就連武宗內部對我也是頗有微詞。”
“在這個位置坐了這麽多年，很多事情已經割舍不下，可就算我不願放棄，我也沒辦法再護武宗太久了。”
“所以，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能接替這個位置的人。說起來，之前我選中的人，與你還有一些淵源。”
聽到這裏，陸離苦笑道：“李院長說的，該不會是我那個師兄吧。”
“不錯。”
李無明笑了：“顧浩然乃是上個時代的天驕，就算與當今的陛下，燕王放在一起，他的名字都是最耀眼的符號。讓他來接任戰院之首，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也是能夠壓住武宗內部不和諧聲音的選擇。”
“隻可惜顧浩然的想法我琢磨不透，他乃是世間最強大的衍法傳人，看到的東西與我們都不一樣。而他選擇的道路，也注定與很多人背道而馳。”
“之後我選中了另一個人。”
李無明看向了薑采星。
薑采星卻是垂下了頭。
李無明再次伸出手，摸了摸薑采星的頭，微笑道：“采星的年紀與你相仿，能夠這般成就，已經當得起天才二字。或許比起那些天驕來說，她欠缺了一些所謂的氣運，但我相信，未來的她一定不會弱於任何一個天驕。”
“那豈不是很好？”陸離倒沒懷疑這番話。
薑采星能夠在這個年紀修煉到通玄巔峰的境界，的確算得上是天才了。
隻是陸離不清楚李無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既然已經選擇了薑采星，為何又要跟自己提起戰院之首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