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以勢壓人
‘踏’,‘踏’。 長街上詭異安靜的氣氛,驟然被陸離搖晃的腳步聲給驚破。
耗空了六座雷池的力量才祭出飛劍重創沈放歌的陸離此時近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開發竅穴雷池,爆發氣血之力在短時間內代替真氣的作用,這種辦法算不上是很聰明,卻是目前陸離唯一能夠想到的破局之法。如今這一場打完,雖然不得已動用了還不算成熟的飛劍,可付出的東西多,得到的收獲也頗為喜人。
飛劍貫穿沈放歌左胸前,那前來護主的虛影武靈便已被斬落,刹那間就被陸離抓住機會提取到了60個點數。否則僅僅是沈放歌被重傷,顯然大有來頭的武靈不該叫得那般淒厲。
除了60個點數這樣的‘意外之喜’,這場戰鬥之後最關鍵的收獲,就是關於體內竅穴開發的問題。
武者體內共有四十八個竅穴,先前在無缺劍氣的循環貫通下,每個竅穴都變成了一座雷池,這令陸離察覺到了無缺劍經的另一種用途。
或者該說是無缺劍經真正的修煉方法。
也許是融合了大量魔門功法的原因,這部功法的入門正是淬體。無缺劍經產生的真氣太過強大,僅僅隻是一縷就足以貫通四十八處竅穴,並將竅穴化成一座座雷池,足以證明它對於武者這個‘容器’的要求遠遠超過其他功法。
所以這轉化為四十八座雷池的竅穴,就是無缺劍經的淬體過程,在逐漸開發雷池的過程當中,體魄會越來越強。
不將體魄淬煉到極限,達到肉身不滅,甚至超越不滅的層次,根本不能積蓄無缺真氣。
於是才有了陸離另辟蹊徑,一連貫通六座雷池的舉動,緊接著發現自己如今這副體魄已經完全可以跟通玄巔峰一戰,便著手將那部披著劍法外皮的鍛法融合,嚐試著打造了一把並不完善的飛劍。
“飛劍這種玄乎的東西果然不講道理啊。”看著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的沈放歌,陸離搖搖頭,種種鋪墊才有了這般戰果,沈放歌輸的不冤枉。
這種念頭一閃而過,陸離強忍住身體反饋的虛弱感,強撐著走到沈放歌身前,默默舉起手中的長劍。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都令他臉色蒼白,這場戰鬥不光是贏得慘烈,更有幾分僥幸。
“可惜,最終還是我贏了。”陸離盯著沈放歌看了一瞬,手臂驟然揮下,就要將氣若遊絲的沈放歌斬殺!
兩人經此一戰,等於是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陸離沒有放虎歸山的習慣,敵人,還是死了最好。
“住手!”
然而,就在陸離揮動長劍斬殺沈放歌的刹那,一聲輕喝在長街之上炸響。
陸離隻感覺手中劍鋒被一股巨力奪去,別說是以他現在這種虛弱狀態,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反抗這人奪劍。
於是陸離抬起頭,看向突然攔在沈放歌身前的人。
就見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露出歉意笑容,雙手捧著陸離的長劍,緩緩道:“這位小友,既然已經贏了,還是不要再下殺手為好。”
說著,他看了看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沈放歌,無奈道:“而且我與這位沈家公子,還有一段師徒情誼,唯有厚顏請小友饒他一命,荀光遠來日必有厚報。”
此人正是來自寒山書院的荀光遠。
從他奪劍刹那展現出來的高妙手段,陸離大概猜到此人應當也是名不滅境的高手,略作思索後,問道:“先生想我饒了沈放歌,可知道今天這一戰是因何而起?”
聽到陸離的反問,荀光遠露出一絲愧疚之意。
這一戰背後有沈家刻意的推波助瀾,早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荀光遠如何不知?但正是因為清楚內情,他更不能讓沈放歌死在此地。
輸給陸離已經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結果,倘若沈家少爺死在老街,沈家雖然一樣要吞下這個啞巴虧,卻不可能不去秋後算賬。
一旦沈家親自下場,事情超出了兩個小輩‘打鬧’的範圍,燕王府同樣不會坐視不理。
到時候引發的後果,絕不是今日這等小打小鬧了。
一個輝煌了幾代的世家望族,與聖國九位親王之一,兩者若是有了大規模的摩擦,對於現在的吞天聖國而言必然會引來山崩海嘯般的後果。
荀光遠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他站了出來,並且阻止了陸離。
“小友心中有些怨氣,這是人之常情,不過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沈放歌已經為他的狂妄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荀光遠目光低垂,看了看沈放歌現在的狀態,苦笑道:“這等傷勢,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後遺症,說不定還會傷到根基,武道修行就此止步。對於他而言,落到如此下場是比死更嚴厲的懲罰,小友何不放他一馬,算是給燕王和沈家之間留有一絲餘地?”
話說到最後,荀光遠已經稱得上是坦誠相見,直言殺死沈放歌的後果。
陸離會是個蠢人嗎?
荀光遠不這麽認為。
誰都清楚,令燕王府起死回生的關鍵,正是麵前這個少年的手筆。
殺死沈放歌的後果,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隻是他剛剛還是斬出了那一劍。
這就讓荀光遠有些心驚的同時,還對陸離生出了幾分不喜。
讀書人,最講究的就是規矩,而萬事萬物都有規矩二字的約束方才能夠不起騷亂。但陸離的行為,無異於是在破壞規矩。
哪怕他很清楚這一點,也並沒有把這份規矩放在眼裏。
不守規矩,代表著充滿了變數。荀光遠最不喜歡的,恰恰就是變數。
所以,他見陸離有些沉思的表情,便再說道:“之後我會替小友向沈家討要一個說法,算是我此番無禮的賠罪。”
“年輕人,比武切磋,既然勝負已定,就別得勢不饒人了。”這時,曲海蛟也從暗中站了出來,那張頗為蒼老的臉龐上掛滿笑容。
陸離瞥見他身上那件蟒袍,大概就清楚了他的身份,暗暗稱奇怪的同時,又覺得這名老太監身上的氣息太過陰冷,不像個好相與的,就笑著問道:“公公這是想以勢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