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開始
“既然各自已經選好目標，那麽我就不多說什麽了，隻希望各位動手的時候能收斂一些，我不希望那些平民被波及，搞得屍骨無存，因為他們都是構建汙染之地的重要材料，不能被隨意浪費。”
直到此時，格瓦拉才提及到奧斯古的內部平民。
因為在場的惡魔都很清楚，隻要把那些超凡者解決了，那些平民就隻能算作可移動的資源，隨便兩個【上位惡魔】都能清理光他們，所以完全沒有任何針對的價值，最後等一切塵埃落定再慢慢處理即可。
充分的體現了，無底深淵最基礎的某個現象，那就是實力不夠的情況下，你的死活和你自己的意願毫無關係，隻能被安排，就跟待宰的魚一樣。
靈鬼世界中午12點。
奧斯古。
站在城市的某個角落，看著繁華的街道中那川流不息的人群，方仙抬起自己的頭顱，看了眼天空中還在鼎盛階段的太陽，麵色平靜的打了個哈欠。
然後平靜的對著陰影處一名大概七八歲的男性孩童問道：“一直盯著我做什麽？”從外貌來看，對方就隻是一個青年的人類，但是透過鼻子方仙能夠很清楚的嗅到那股子屬於無底深淵的味道。
麵對他的提問，那個青年男子咧著嘴，露出滿口細長的尖牙道：“我們可是一隊的，要不要提前商討一下，畢竟那個地方可是有四個惡魔一起盯上。”
他嘴裏的四個惡魔，就是選擇中央圖書館為目標的惡魔數量，做為這座城市最大的知識儲備點，哪怕大部分惡魔隻對單純的暴力感興趣，沒什麽研究學識的想法，但還是有十來個惡魔看上了那片地方，隻不過他們下手顯然慢了些，沒有搶贏方仙他們這四個。
如果不是馬上就得準備參加戰鬥，不能消耗過多的力量，搞不好他們還得要臨場比劃幾下，用實力來分配名額了。
對於那名惡魔的提議，方仙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等他們到了再說吧。”
那個所謂的和他一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方仙很清楚作為惡魔的自己和誰都不是一隊，所謂的隊友就隻是分擔壓力的工具罷了。
“桀桀桀……”麵對他那推脫的話語，那名惡魔在怪笑兩聲後，緩緩隱入了陰影中，繼續躲避那讓他厭惡的陽光。
原本他還想和方仙商量一下，如何排擠另外兩名對手，但是看見方仙這漠不關心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是在自討沒趣。心中雖然有點惱怒，但是礙於摸不清方仙的底，他還是決定忍一忍風平浪靜。
這年頭像他這麽好脾氣的惡魔，可不多見，而方仙麵對他的舉動，隻是眼底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卻也沒有多言。
所謂的商量，說來說去又有什麽用，到了最後還不是誰搶到就歸誰。
分配？誰又有那個資格，能夠替他們分配，至於所謂的口頭協議在惡魔看來，也就和放屁沒什麽兩樣。
說白了都是想找替死鬼或者準備坑人，在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的時候，另外兩道身影，終於也出現在了這個提前被約定好的地點。
算上方仙在內，一共兩個【中位惡魔】，兩個【上位惡魔】。
不同於方仙這種完全不在乎陽光的異類，其他的三名惡魔，包括那兩名【上位惡魔】在內，他們都有點忌諱陽光的直接照射。
方仙對他們的猜測，他們的血脈很可能是影魔，就算不是也有一點點，要不然沒有哪一個惡魔會討厭陽光。
原本在脫離了汙染之地後，這個世界就在壓製他們的實力，要是在加上象征著【神聖】、【驅魔】這種意味的陽光，他們雖然不會受到什麽實際傷害，但是感到難受卻是在所難免的。
外表為中年人的惡魔，打量了一會兒不遠處依舊十分熱鬧的街道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還要等一等……”按照契約，他們在到達規定的時間後，才能動手。
這對於大部分沒什麽耐心的惡魔而言，確實是不怎麽好熬，嘀咕完後，他看了眼身旁的三個‘隊友’，詢問道：“過會兒，直接打上去，我們互不幹擾，誰搶到的東西就歸誰，有沒有問題？”“沒有。”
“好。”
“好。”
沒有什麽作戰方針，環節直接就跳到了戰利品問題上，可以說是自信，也可以說是任性。
透露出的意圖就是反正不可能通力合作，那麽幹脆直接莽就對了，活下來就爭搶戰利品，被敵人打死了就拉倒，一了百了。
所以倒也是很簡潔明了。
令方仙欣然接受。
與此同時，其餘的惡魔在那些結界被人內部滲透修改的前提下，也紛紛的混進了這個堪稱銅牆鐵壁的城市，各自抵達了自己的目標旁邊。
看著那已經徹底隱入天邊的太陽，方仙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最後的餘光，總是那樣的令人期待……’
城門旁邊的士兵敲響大鼓後，守門士兵對著城門附近的人們大喊道：“要走的快點走！馬上關門啦！”
在這個城市，雖然沒有什麽宵禁的說法，但是按照慣例，每天的固定時間段，他們都會封閉城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會打開。
在這段空白時間中，除非經過特殊申報，要不然的話連傳送法術，都會被那些籠罩著這個城市的結界所徹底隔絕。
這樣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城市的安全性，防止有人進行深夜突襲，但是當這座城市的結界，被內部侵入後，這一切就成了敵人的助力。
隻不過，這座城市的居民們顯然還並不知道這一點，依舊在有說有笑的進出著城市。
“嗡~嘭！”
隨著時間的推移，關閉城門的時間終於到了，伴隨著巨大的城門在沉悶的響聲中逐漸閉攏，守門的士官開始和士兵們談笑起過會兒輪休時要去哪裏吃東西。
“真是幸運，真是不幸。”
就在這時，一道莫名的話語傳入了守門士官的耳中，它的前半句還是如同的稚嫩女孩聲音，後半句卻變成了如同垂暮老朽的嘶啞聲音。
讓他們下意識地感到了心頭一寒，急忙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時他才發覺，原來不知何時起，一名年齡大約十六七歲的女童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多年以來的戰鬥經曆，讓他當即把手放在了腰間的武器上，確保自己能夠隨時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拔出。
做好準備後，他神色嚴肅的問道：“你是誰？”而他身旁的那些士兵，在此刻也終於發現了情況不對，紛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滿臉警戒的看向了那個女孩。
隻見那個女孩，又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真是幸運，真是不幸……”聲音依舊是嘶啞的嗓音，配合上她年幼的外表令人不寒而栗。
守門士官眉頭緊皺，厲聲道：“你到……”可話還未說完，在眾多士兵以及路人驚恐的目光之中，那個士官的上半身伴隨著大量的血霧，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下半身的肢體還僵直的站在那裏。
而那名女孩的嘴裏，不知何時起正在如同咀嚼食物一般，慢慢的咀嚼著什麽，她笑著咀嚼了幾下後，才在大量骨頭被嚼碎的響聲中，將嘴中的事物咽下。
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鮮血，她雙眼中的瞳孔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猩紅色的光彩，她微微咪起雙眼，開心的對著那些臉色慘白的士兵與路人說道：“你們真是不幸。”
明明剛剛隻需要一個轉身，邁出了那道城門，就能活下來，伴隨著她的話語，天空之中的漆黑夜空上，那些被汙染的結界不再繼續隱匿，緩緩顯露了出來。
開始散發出陣陣不詳的光輝！
最終，在無數奧斯古的居民驚恐的目光中，那些結界流淌下了無數黑霧，將整座城市徹底封閉，令這裏與外界完全斷開聯係。
——
城外。
剛剛走出奧斯古的某個平民，看著空蕩蕩的城牆，有點疑惑的自言自語道:“今天怎麽城牆上一個士兵都沒有？”他的同伴瞄了一眼後，滿不在乎的說道：“管他們的，剛剛還看見人影，估計在做其他事吧！”
“好吧。”
本來也不怎麽在乎這件事的平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認同了對方的這個說法。
奧斯古，城主府。
一場如同例會一樣的晚宴正在舉行，這是奧斯古上層權貴們最常見的交際，而在城主府舉辦的這場，倒也算得上是極高規格。
不隻是城主，連魔法議會在奧斯古的分會長以及職業者工會的分會長也會參與，所以各種中高層官員，乃至於高等級職業者，在這裏簡直多如牛毛。
在與別人的談笑中，城主剛剛端起麵前的杯子，還未飲用一口，感知到天空之中的異動，他那悠閑的臉色立刻就勃然大變，一不注意連手中的杯子都捏了個粉碎。不隻是他如此，他身旁的魔法議會分會長、職業者工會分會長、以及其他的幾名高等級職業者，臉上都顯露出了相差幾的表情。
那種感覺讓他們都感到萬分不妙。
未等他們說點什麽。
下一刻，十多道光輝跨越空間，同時抵達了這裏，並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在零點一秒不到的時間中，占地上百畝的城主府就被劇烈的衝擊碾成了細小的粉末，隻留下一個數百米深的地洞在那裏，再無一絲屬於建築物的痕跡。
如果不是力量被特意限定在某個範圍內，沒有擴散出去，否則的話，光是這一輪攻擊，城內起碼就得死傷上百萬平民。
而做為直麵這一擊的主角。
城主府內的存在，除了少數反應過來的強者，或者隨身攜帶有珍貴道具的權貴以及職業者，在場的其他人瞬間就化作了虛無。
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或許在他們死亡的時候，他們甚至都還未察覺到不對，連疼痛都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就以殞命。
“混賬，該死的……”當那些能量消散掉大部分後，存活者們這才顯露出了身形。
三四十多個幸存者，有三四個已然身受重傷，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掛了彩，可以說如果不是城主府自帶的防禦機製，將那波攻擊抵禦了相當大一部分，這些人恐怕還得再減員幾個。
現出身形後，他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療傷，也來不及對自己死去的親友表示悲傷，而是先站在一起，觀察四周的情況，防止自己再被偷襲。
隻是，不看還好，一看清四周的狀況，他們的心當即就涼了半截，漫天的黑色濃霧已經從天空降下，將整片天地渲染成了黑色的世界，連天空的星光與四周建築物的燈光也被徹底掩蓋。
那是類似於【汙染之地】效果的領域型法術，能夠大幅度降低世界壓製力對於惡魔們的影響，令他們能夠更好地發揮出真實實力。
除此之外，對於其他事物，還附帶有各種各樣的負麵效果。
光線吞噬、血肉腐化、恐懼傳播、毒性空氣……可以說普通的平民，乃至於低等級職業者，在這種狀況下就和瞎子、聾子沒有任何區別，並且每時每刻都在遭受法術侵襲產生傷亡，為【汙染之地】的構成提供更多營養。
讓這片即將誕生的汙染之地更接近深淵，惡魔們的宴會開始了。
各種混亂的聲響正在城內回蕩。
呼喊聲、吼叫聲、爆炸聲……將這裏的秩序徹底毀滅，而他們作為城市內最頂層的管理者，此時麵對這個狀況也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他們已經自顧不暇，十多名最弱也是【中位惡魔】的惡魔，已經或明目張膽，或若隱若現的圍在了四周。正目露凶光的看著自己等人。
奧斯古的城主臉色極為難看的低聲道：“有人背叛了靈鬼世界，要不然他們不可能潛入進來，更不可能成功暗中更改城市結界……”他很清楚，擁有更改防衛結界權限的人也就那麽五六個，但具體是誰背叛了自己等人，他一時間也有點分不清，因為這些人都是位高權重之輩，照理來說應該不會背叛自己的階級才對。
職業者工會的分會長在端詳了一會兒四周，分析出了周邊大致情況後，麵色嚴肅的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些珍藏藥劑，將它們丟給了在場的眾人：“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殺出去再說，你們把這些藥劑吃了吧。”
看了一眼藥劑後，眾人便認出這是一種激發生命力或者潛力，換取臨時力量的藥物。
已經身受重傷以及實力較弱的那幾個，在對視一眼後就毫不猶豫的將其吞下，如果是往常的時候，他們可能還會猶豫一二，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時間去想那些後遺症了。
身為自己這方最脆弱的一角，如果不果斷一點，隻會成為敵人的突破口。
而強一些的那幾個，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吃下藥劑，但也都將它們收了起來，準備在拚死一搏的時候再吃下。
隻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個職業者工會的分會長，在看到位於惡魔中心的格瓦拉時，與對方有過一陣極為短暫的眼神交流。
除了他們以外，正藏身於奧斯古，準備再誘惑一點信徒的邪神，在城市內的結界出現變化時，他的反應甚至比城主他們都還要來得快一些。
連身旁的莎拉等人都沒有理會，身體在瞬息之間就化為了流光直衝天際而去，想要在結界徹底生效前衝出去。
但是這被格瓦拉改造過的結界，生效速度遠在瓦爾加哈的猜想之外。
他直接一頭就撞了上去。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股無形的推力直接就阻隔了他的前進。
不隻是飛行，連空間跳躍也被禁止，其效果強度光靠這具分身的半神級實力，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撼動。
無奈的轉過頭，感受著城內不斷浮現的惡魔氣息，邪神投影臉色一陣變換後，身形一動返回了莎拉他們所在的地方。
迎著他們疑惑地目光道：“深淵的惡魔入侵了這個地方，結界已經被全麵改寫，把退路給堵死，他們恐怕是想要殺光這個地方所有的居民，把這裏改造成【汙染之地】，當做一個全新的跳板，離開這一方世界。”
他並不覺得區區一個惡魔領主托巴爾有資格參與這個世界的情況，而且據他了解，好像隻是一個半步傳奇，要不是當時他的投影沒有降臨這一方世界，就以他現在的強度一根手指就可以摁死。
麵對他的話語，莎拉等人臉上那疑惑的神色，當即變得格外難看！
做為這個世界的土著，不需要解釋什麽，他們很清楚惡魔們會在這個狀況下，做出什麽事情。
因為這種狀況，這一百多年的時間中，已經發生了數百起！
隻要惡魔們接下來的行動成功，那麽在場的所有人，不論什麽出身都得死。
淪為惡魔們的祭品。
沒有給他們深思的時間，邪神投影神色肅穆的說道：“收拾一下，準備去支援。”
“支援？支援誰？”莎拉聽了後，有點不解的問道。
感受著城內那將近兩百道的惡魔氣息，瓦爾加哈臉皮抽了抽後，不爽的答道：“自然是去支援這座城市的強者們，如果不與他們合作，光靠我們完全沒有機會殺出去。”
於是。
很快，原本還在討論著如何腐化奧斯古貴族階層的他們，硬著頭皮起身了，而他們去往的方向正是城主府的位置。
那裏的強者氣息最多！
而且那些人會出現在那個位置，必然是這座城市的上位者，隻有獲得了他們的幫助，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至於方仙他們四個，此刻正站在圖書館正前方的廣場中。
他們現在都已經恢複了真身形態，或詭異，或凶惡，或威猛，或猙獰，光是流露的氣息，就令在場的其他人心頭泛起恐懼。
那是他們自帶的高等級生物特性。而其中猶以方仙右側的一隻惡魔最為引人注意。
身高已經達到了十五米的他，由於體內濃度極高的炎魔血脈，什麽也不需要做，光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體表就自動釋放出數以萬度的高溫，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爐一樣，不斷焚燒著周圍的一切。
普通人一旦接近他方圓百米範圍內，瞬間就會被灼燒為焦炭。
除此之外，麵對毫不遮掩真實形態的他，那些凡人哪怕沒有接近，光是用肉眼直視他的身形，就得不斷經曆精神鑒定，意誌一旦不過關，輕則精神混亂，重則當場發瘋。
如此威勢，連他身旁的另外三名惡魔都看得心頭沒底，心中先讓他三分輕輕地舒展一下久未活動的真身後，隨即把目光看向數百米外，正顫顫巍巍的注視著自己的數十名衛兵。
那是負責維護附近治安的城衛。
雖然勉強算是職業者，但是實力很感人，看出他們那不知道自己是該跑，還是該留的想法後。
方仙身後的翅膀，隨意地伸出了一隻，隻見它用力一扇！
伴隨著一陣轟鳴聲，一股狂風立馬呼嘯而出，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就向著那些城衛席卷而去！
瞬間就把他們的身體，連同周圍的房屋一起吹上了天空。
連地麵都被吹出了一條數百米長、數米深的溝渠。
做完這一切後，他如同隻是吹起了一陣灰塵般，隨意的笑著道：“看到我們的真身還不跑，多少有那麽點勇氣，也就讓們死得輕鬆一點吧。”
然後才看向另外三名惡魔道：“先聯手把圖書館的外圍結界打破吧，要不然會是個麻煩。”
“好。”
目光之中雖然流露出警惕的情緒，但是三者還是紛紛認同了他的提議。
眼下的方仙，有著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力量，但是在簽署了深淵契約的前提下，此刻暫時算作一夥人的他們，並不具備傷害對方的條件，所以他們對於方仙倒也不算太過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