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死亡
方仙看著勞希爾吼出這一句話，身後出現了黑色深淵魔法陣，這是召喚魔法陣，這也是獻祭魔法陣。
方仙的意識又被拉入了那一個空間，他看見了一個代表著黑色的魔法召喚，這是一個指定召喚，這也是一個指定獻祭。
召喚的內容是將公主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獻祭的物品為自己，和戰死敵人的靈魂與肉體。
這是一個非常狼滅的召喚，連自己也不放過，方仙簡單的就接受了這一次的召喚。
雖然接受了這個獻祭，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獻祭物品出現。
來自深淵的惡魔，我希望你能將我的孫女安全的送出這裏，勞希爾回頭靜靜的看著方仙。
勞希爾用著低沉的嗓音說到你們都要死，說到後麵聲音開始扭曲咆哮。
伴隨著勞希爾已經扭曲了的咆哮聲，整個大地都在翠綠色的能量光輝中顫抖崩裂，藤蔓形成的巨人高高揚起仿佛能握住太陽的巨手，攜帶著空間都隱隱碎裂的呼嘯聲，用一種毀滅一切的雷霆之勢砸向那些可笑的螻蟻們。
在巨手接觸地麵的那一刹那，整個世界仿佛都寧靜了下來，當聲音大到一個程度時，反而就聽不見什麽聲音了，正所謂是——大音希聲！
那些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敵人們根本來不及刹住他們衝鋒的步伐，麵對迸發著刺眼綠芒的藤蔓巨手，他們就如同山崩中的鬆鼠一樣，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那些他們引以為傲的見習級實力或者洋洋得意的“絕密”手段，在這種無可匹敵的“災難”麵前都隻不過是一堆一文不值的笑話，最後他們也隻能像剛出生的嬰孩一樣，一臉毫無意義的驚恐眼神麵對這攜萬頃之勢的一擊揮滅！
秒殺！毫無道理的秒殺！
難以想象的集體秒殺！
整片被擊中的地麵上爆發出的揚塵甚至形成了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光是揮擊掀起的暴風就讓方仙不得不用法師之手全力抓住地麵才不至於被吹走，那一個忠誠的戰士更是緊緊拽住都已經在半空中舞動的公主殿下，深深插進土地中的長劍都不堪重負的發出了呻吟。
恢宏的翠綠能量在大地上席卷四散，陳年的爛泥都被能量裹挾著普通浪潮一般擴散開來，而那群可憐的搜查小隊更是連接觸手掌的資格都沒有，他們脆弱的身軀早在巨手降臨之前就被強大的風壓碾成了肉泥！
這！就是正式級強者的全力一擊！是正式級以下的螻蟻們想象都難以想象的“災難”般存在，那地麵上留下的至少二十米深的巨大隕坑在告訴凡俗的無知生靈們：什麽叫“無視一切正式級以下防禦”！
什麽叫躍遷式的境界碾壓”！
這可怕的暴虐力量在告訴著那些自不量力的敵人們，即使是已經殘疾瀕死的正式級強者，他那絕對的威嚴也不是一些蠕動的蛆蟲可以輕易挑釁的！
方仙仔細感受著已經平息下來但依舊威壓不減的能量潮汐。
由於攻擊中心周圍數百米半徑的空氣都被壓力拋散開來，所以這裏一時間成為了絕對的真空地帶，即使現在空氣們已經填充了回來，但方仙依舊絕對自己有些呼吸不暢！
“這就是正式級法師的底牌的力量啊，難以想象的碾壓式強大”！
方仙的手指都微微有些發抖，不是因為麵對“災難”等級的力量而震驚，也不是因為“微不足道”的餘波就差點吹飛自己的恐懼，而是…………對力量的興奮，對知識的好奇！
要知道現在的方仙也已經達到十四級的程度了，大師級的道路已經近在眼前了，現在又見識了這等力量的偉岸與宏大，即使是方仙那總是毫無波瀾的心中也不免開始期待和興奮起來！
不過現在…………方仙的瞳孔中魔的光輝旋轉充盈的仿佛湛藍色的兩輪圓月，他笑著看向勞希爾的方向。
“尊敬的勞希爾法師，恐怕剛才已經是你…………最後的一聲咆哮了吧”！
在完成了生命中最後一次攻擊之後，剛才還翠綠如青玉一樣的藤蔓巨人在短短幾秒鍾之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來，不到一分鍾，原本還有著戰天鬥地威勢的巨人就如同烤爐中的雪糕一樣快速的衰敗下來，大片大片灰敗的幹枯樹皮從每一株藤蔓上剝落，隨著些許微風的吹息消失在昏黃的夕陽之中…………渾身幹枯的勞希爾從藤蔓巨人已經鬆散的頭顱中掉落下來，像是一具破爛的布偶一樣砸在已經沒有了爛泥的地麵上，無聲無息，卻又異常的震撼心靈！
“勞希爾叔叔！你怎麽了”娜絲婭公主顧不上已經被汙泥沾染的一塌糊塗的裙甲，她快步跑向如同垂垂老者一般的麥耐西。
方仙和僅剩的一個戰士一個法師也趕快跑到勞希爾身邊。
現在的正式法師大人再也沒有了柯諾拉城廣場上演講時的意氣風發，幹枯皸裂的身軀看起來更想一塊陳舊的朽木，原本纏繞在斷裂傷口上的翠綠嫩苗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即使失去了綠苗的保護，他撕裂的創口也流不出哪怕一滴血液了。
方仙有些眼神平淡的看著還在繼續幹枯下去的勞希爾，心情也不免有些複雜，這個曾經高高在上，被無數職業者和貴族們仰望的正式級強者此時就要死去了，死在這個爛泥密布無人記得的“老泥柯”林地裏，和那些窮途末路的蒼老野獸並沒有什麽不同…………“咳咳……”勞希爾沉重的從嗓子裏擠出了一點微弱的咳嗽聲，他幹枯的喉嚨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了，但他依然拚盡全力從破爛的法袍中拿出一張古舊的羊皮紙……泛黃的羊皮紙張被顫動的手掌的遞給方仙。
“拿著……這個，我手上的戒指…………就是你的了…………”
方仙正正的看著眼前天災的情景，這種攻擊非常的強大，以他恢複的情況也不可能打出這樣的攻擊。
雖然曾經他是見過，比這種工具還要強上數萬倍的，但是以一個築基期打出這種攻擊是他無法想象的。
築基巔峰自爆都沒有這麽強大。
接近30米的巨大手印，周圍差不多有成年男子一樣出的樹木直接被這些狂風吹斷。
方仙稍稍愣了一下，但他還是接過勞希爾手上的羊皮紙，他能感受到，勞希爾左手上的那枚戒指看似很不起眼，卻有著勞希爾巔峰狀態時設立的強大禁製，如果沒有勞希爾的解鎖指令，除非是大法師級的強者前來動手，不然絕對別想使用一分一毫！
給了方仙那張破舊的羊皮紙，勞希爾沒有在去和愣在原地的方仙說話，他費勁全力的把頭扭過一個角度，幹裂脊骨的嘎吱聲清晰可見！
“娜絲婭呀…………”勞希爾試圖在伸長一點萎縮的手臂，再撫摸一下娜絲婭公主的臉龐，再給予這個無助的小女孩一點微小的溫暖。
“你有著和你母親…………一模一樣的…………眼睛，真的……漂亮極了…………自從她成了卡莫斯王後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有神的大眼睛了…………”勞希爾幹裂的眼角此時竟然滴出了一滴混濁的淚水，沙啞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那天…………是她成為王後之後…第一次來找我…………她求我幫你活下去…………我，我怎麽能夠不答應呢”！
勞希爾像小孩子一樣帶上了哭腔：“我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我說過的…………她要什麽我都答應她…………但那是她第一次求我呀”！
那是我離開卡莫斯王國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那一天她哭著上門求我。
她說卡莫斯王國要消失於世間，她希望我照顧好你，可惜我沒有完成這個任務。
“好了……勞希爾叔叔你別說了……你別說了”娜絲婭公主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到勞希爾灰敗的麵孔上，即使她一直不斷的用手擦去眼淚，但不住留下的淚水還是把她的衣領都淋濕了。
“不…………我要說……我這輩子都愛著麗雅，哪怕她……她為了家族的存續嫁給了卡莫斯國王，我也會……默默祝福她，絕對不提出過分的要求讓她為難………她的女兒——你……對我來說……就是！
我的！女兒！所以…………娜絲婭你……一定要…………充滿希望的活下去，快樂的活下去，帶著著我…………和立雅的愛活下去呀！”
說完最後的幾句話，勞希爾仿佛要最後看清一次娜絲婭的麵孔一樣放大了瞳孔，然後…………朦朧著淚水的雙眼才終於戀戀不舍的閉上了，他的身軀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眼中最後一點魔力的光輝也暗淡了下去，被娜絲婭公主緊緊摟在懷裏的半截身體慢慢的碎裂成一捧埃塵，隨風逝去了……“…………能愛上立雅，真是太好了”空曠的破碎林地上，最後一抹一樣的光輝掃過原野，但昏黃的陽光中卻僅僅隻剩下了四個人的身影！
寂靜的暗夜一如既往的降臨了，但這一次的夜幕中，卻多了娜絲婭公主如嬰兒般無助，悲傷的哭聲，久久不斷…………
方仙手中拿著勞希爾臨死前遞過來的羊皮紙，掂量著一枚不起眼的戒指，他的心中多少有些猶豫。
這張羊皮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它的稀少程度可以說已經有些超出一個正式級法師的身價了，這張羊皮紙正是在多元宇宙中有號稱“絕對公正”，之名的“審判之眼契約”，當然，由於品質的限製，勞希爾的這張審判之眼契約隻能用來限製傳奇一下的職業者，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方仙感到驚訝了。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及多元宇宙中一個強大的存在，他可以說是是整個多元宇宙秩序的具現化身，作為一個半規則的神座級生物，他是多元宇宙中規則係統的一部分組成，完全為秩序服務的半生命身份使他能夠以神座的力量微小的幹涉這個多元宇宙，他就是宇宙中兩大秩序存在之一的——審判之眼！
和另一個秩序意識——地獄阿賴耶（地獄集體意識）一樣，審判之眼也使用契約見證者的身份存在於時間與空間的盡頭，但是審判之眼不同於地獄阿賴耶之處在於，它是一個善良陣營的公證人。
如果你簽訂的是邪惡陣營的地獄阿賴耶文書（魔鬼契約）的話，你可以肆意的在上麵玩兒各種小花招，文字遊戲，欺騙手段，甚至迷幻法術，隻要達成了契約，地獄阿賴耶就會為你做見證，甚至於你的手段足夠邪惡足夠陰險的話，無比喜好邪惡的地獄阿賴耶還會賜予你慷慨的獎賞！
但審判之眼就完全不同了，信奉“絕對正義”和“絕對秩序”的審判之眼仇視一切混亂和邪惡，如果有人敢在它麵前耍什麽小聰明的話…………就等著從肉體到靈魂都被劈成飛灰吧！
方仙有些苦笑著看著手上的羊皮紙，刻畫在紙張中央的一個威嚴豎眼代表著秩序守護者——審判眼的一絲意識正在關注著這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契約，契約上隻有兩行條件：第一：方仙負責盡力護送娜絲婭公主到達迪士王國，並且為他尋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第二：簽訂契約後，包含勞希爾所有學過的正式法術知識的戒指對方仙開放！
很簡單的兩條契約，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隨便一個伶俐點的孩子都可以在上麵找到一大堆做文章的地方，比如叫方仙的人在多元宇宙中多了去了，比如說“放”可沒說開放所有禁製！
但是沒有人敢利用審判之眼的契約玩文字遊戲，要知道，審判之眼死板歸死板，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智慧生物，他分的清楚什麽是欺詐，什麽是真誠，而且他絕對不會像地獄阿賴耶那樣裝作沒看見！
這也是審判之眼契約比魔鬼契約可信的多的原因，當然，代價是……想獲得這樣一張審判之眼契約需要獻祭的資源絕對高出同等品質的魔鬼契約千倍之多！
拿著這樣一張契約，方仙隻剩下苦笑了，這個勞希爾法師還真是厲害，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這樣一張契約，現在方仙又一次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雖然要護送這個公主到達那裏，主要是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太過難了，一路上麻煩是少不了的，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方仙想到自己急缺的正式級法術，又想到勞希爾這個老牌正式法師的雄厚底蘊……最後還是一咬牙！
簽了！既然決定了就不再繼續猶豫，方仙輕輕把手指放在審判之眼銘文的正中間，在心中默念“確認簽訂”！
不需要什麽宏達的聲光效果，也沒有是麽不可名狀的存在降臨，就在審判眼的一絲意識確認方仙的決定完全出於自願之後，那張古舊的羊皮紙也憑空在空氣中燃燒起來，潔白的火焰不同於凡俗的，一縷縷菱形的光線都是完全對稱的幾何圖形，伴隨著一道白色的菱形眼睛形態銘文光輝沒入了方仙的眉心，當羊皮紙徹底焚燒殆盡時，契約正式宣告成立，同時，勞希爾留下來的戒指也解除了所有的鎖定！
方仙站在一縷夕陽的光輝當中，他在手心裏把玩粗糙的黃銅戒指，締結契約的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感覺，哪怕他明知道那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審判之眼剛剛降臨了一縷意識碎片到達這個渺小的地方，但是方仙作為直接當事人卻沒有任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