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欠他太多
路雨飛的心裏有很多壓抑，卻一直不敢說出來，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現在這一刻，她真的很痛苦，不知如何才能讓自己解放出來。
於昊文心疼的走過去，伸手把她輕輕攬在懷中：“雨飛，大哥不會有事的。他那麽愛你，一定不會舍得離開。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們分開了七年，老天不會這樣狠心拆散你們的，你不會失去他，我也不會失去大哥。我們要對他有信心。”說到最後時，於昊文的眼眶一紅，淚水也無聲的滑落下來。
現在於昊天還在手術室裏，一切都還沒有定論，可是他們都怕，怕最終的結果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他們誰都害怕於昊天就這樣默默的離開。成為他們今生都無法逃開的心結。生離固然讓人心痛，卻沒有死別來的更讓人驚心。
“我真的害怕，昊文，我好後悔，如果可以讓他遠離危險，我寧願永遠都不記得他，那樣至少他還會活著。可是現在，如果他就這樣離開我，我該怎麽辦？當初我真的不該賭氣離開，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後悔已經把路雨飛給徹底埋沒了，這一刻，她有一種想要自殺的衝動。如果不是自己，於昊天就不會中槍，現在也不會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
“雨飛，你不要這樣想，現在大哥還躺在手術室裏，一切都還是未知的。我心目中的大哥是打不垮的，他一定會活過來。你一定要相信他！大哥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如果你都沒有信心，那你又怎麽給他信心。堅強一些，大哥一定會沒事的！”聽著路雨飛的話，於昊文心如刀割。此時的他跟路雨飛同樣心痛，可他相信大哥一定能挺過來。
“對！昊天一定會沒事的！我要相信他！”路雨飛啜泣的點點頭。
於昊天，你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能就這樣拋下我，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絕不！！
*
於昊天醒過來時，感覺右手正被一雙柔軟的手緊緊的攥著，生怕他要離開一樣。他微皺了一下眉頭，眼睛酸酸的，有些幹澀難耐。
“醫生，他醒了，快來看呀，他的眼皮剛剛動了。”
意識朦朧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尖叫。
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過來，於昊天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許多。
“醫生，他的眼皮真的在動，快！”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聲音是……路雨飛？
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於昊天看到一張陌生的臉，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正盯著他看，接著又彎唇的笑起來：“嗯！於總是真的醒了，看來他沒什麽事了！”
於昊天無力的抬了抬眼眸，意識開始漸漸地回籠。
想起了在工廠裏，他看到金明偉在路雨飛的身後舉起了手槍，路雨飛跑過來時，他抱著她的身體一起滾落在地上。
是的，他中槍了！那他的飛兒呢？她怎麽樣了？
於昊天疑惑的轉了下頭，看見了一張喜極而泣的臉：“昊天，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路雨飛激動的緊握著於昊天的手，邊說邊又流下了眼淚。
“飛兒……”喉嚨有些沙啞，於昊天想說什麽，卻有些無能為力。
最終，他擠出一絲笑容，衝路雨飛笑了笑。
“於總，您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暫時不要說話，也不要亂動，您先不要著急，麻藥正在一點點的消退，相信您到明天才能有力氣說話，明天晚上也許就可以安排您吃點東西，如果現在感覺口渴，可以用棉花沾一點溫水來溫潤一下就好了。”醫生微笑的吩咐著。
於昊天淡淡一笑的閉了閉眼睛。
“兒子，你終於醒了！我是媽媽，快讓我看看，我的兒子！”徐立晴握住於昊天另一邊的手，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
“你看你又哭了，昊天這不是醒過來了嗎？”於啟東安慰的拍拍徐立晴的肩膀。
“我這是高興！”徐立晴急忙擦了擦眼淚。
“大哥！我是昊文！我們都在這裏陪著你。”於昊文走過來握了握大哥的手。
於昊天淺笑的抬了抬眼眸。
“好樣的！昊天，奶奶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於奶奶拄了一根龍頭拐杖，健步的走進了病房。
所有人都驚訝的回頭看著於奶奶，從於昊天出事到現在，沒有人敢告訴她老人家真相。
“媽，您怎麽來了？小莉，是不是你告訴老夫人的？”於啟東驚訝的看看自己的老母親，又皺眉的看了看旁邊的傭人小莉。因為擔心母親的身體，他早就告訴所有的傭人對昊天中槍的事三緘其口，誰也不許對老夫人提起。
“怎麽？我的孫子都傷成這樣了，我還不能來看看嗎？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沒那麽容易受打擊。”於奶奶瞪了兒子於啟東一眼，接著走到於昊天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昊天，好樣的！不愧是我們於家的子孫，奶奶以你為榮！”
所有的人都圍在於昊天的床前，護士小姐走過來大聲地說：“於總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們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現在他已經過了危險期，你們都可以放心了，先回去吧。等明天他的麻藥過了，你們再來跟他聊天也不遲。”
“護士小姐說的是，我們還是都先回去吧！別打擾昊天休息，走吧！”於奶奶最先站起來，拍拍孫子於昊天的手拄著拐杖走出了病房。
除了路雨飛之外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下路雨飛和於昊天兩個人。
“飛兒……”於昊天看著路雨飛輕聲的叫著，像有什麽話要說。
“先不要說話，你的體力還沒有恢複。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這裏陪著你。”路雨飛抬起於昊天的手輕放在唇邊，無限心疼的看著他。她的眼中還有淚，但是卻已經有了希望，神色動人。
於昊天笑笑的閉上了眼睛，他似乎太累了，很想很想再睡一覺。
一個月之後。
路雨飛提了一個精致的保溫筒，輕輕的推開於昊天的病房。剛一探進腦袋就看到於昊天正披了一件西裝，坐在病床上翻看著厚厚的文件。路雨飛眉頭瞬間一皺，她快步走到於昊天的麵前，有些嗔怪的拿走於昊天手裏的資料。
“你的傷還沒有好呢，怎麽又開始工作了？醫生不是讓你好好養傷嗎？”路雨飛故作生氣的在病床邊坐下來。
於昊天看著路雨飛微微一笑，他輕輕握住路雨飛的手定睛的看著她：“飛兒，對不起……”
“受傷的明明是你，可這一個月你都跟我說了多少對不起了？如果不是你，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以後，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路雨飛握緊於昊天的手，柔聲責怪。
笑著點點頭，於昊天側臉看著床頭櫃上的保溫筒有些好奇：“你拿的什麽？”
“這是奶奶特意讓廚房煲的大補湯，說是對傷口愈合特別好。我本來想自己做，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廚藝實在是拿不出手。”路雨飛拿過保溫筒輕輕的打開蓋子，一陣濃鬱的香氣立刻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來，你嚐嚐怎麽樣？”路雨飛用湯匙勺了一點輕輕的吹了吹，遞到於昊天的唇邊。
輕輕的抿了一口，於昊天讚賞的點點頭：“嗯，不錯，很好喝！飛兒，我自己來吧！”於昊天伸出手去想要自己喝。
“不行！你的槍傷還沒好！會弄疼傷口的。”很果斷的回絕掉於昊天，路雨飛轉身端了一小碗湯，再拿了湯匙一勺一勺的喂給於昊天。
看著路雨飛小心翼翼地吹著湯，於昊天幸福的笑笑。曾經還以為今生要跟她擦肩而過，沒想到現在她就在眼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感謝金明偉臨死前打出的那一槍。
喝完補湯，路雨飛拿了一張紙巾給於昊天輕輕擦拭著嘴角。
“你這樣照顧我，我感覺自己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我沒有那麽脆弱，快坐下來休息一下吧。”輕握住路雨飛的手腕，於昊天示意路雨飛坐下來好好休息。
這段日子裏因為牽掛自己的傷痛，無論白天晚上她都堅持要留在病房裏陪他。因為休息不好，她已經消瘦了許多，臉色也變得蒼白。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如果現在躺在床上的是我，你會不會照顧我？”路雨飛安靜的坐下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於昊天。
“我不會給你躺在床上的機會，因為沒有人能傷害到你！”於昊天一臉柔情的笑笑。
是的！沒有人能傷害到她！自始至終，他都一直在默默的保護著自己，即使在大洋的彼岸，即使在她傷害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過要保護自己。一想到這些，路雨飛的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自己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傻丫頭，怎麽又哭了？”伸出手寵溺的揉揉她的發絲，於昊天疼惜的把路雨飛輕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