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年前的承諾
下午快下班時，秘書孟瑤把一份詳細的檔案資料和照片放在了於昊天的老板桌上。
“總裁……”孟瑤欲言又止。
於昊天拿起桌上的資料輕輕的翻看著：“什麽時候你也學會吞吞吐吐了？”
“護工打電話說路小姐今天換了發型，穿了一身黑色套裙。今天辭職的應該就是路小姐。”孟瑤紅了臉急忙解釋。
於昊天眸光迅速的流轉了一下，看著桌上的照片沉聲道：“十分鍾後備車！今天不用跟著我了。”
“是的，總裁。”孟瑤點頭退了出去。
於昊天拿起桌上的生活照，蹙眉凝視了許久。照片上的女孩一頭大波浪的卷發，性感，時尚，笑的陽光明媚；除了那一身的傲氣，跟早上的女孩子完全不搭邊界。三個月的磨煉，不知是她隱藏的太好，還是生活讓她改變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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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總是來的很晚，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農貿市場裏依然還是人頭攢動，一派很熱鬧的景象。路雨飛先買了一些人家挑剩的菜，再去饅頭房買了兩個饅頭，一起拎著往家走。
她穿著以前自己從來都不屑一顧的職業套裙，踩著圓頭小皮鞋，頂著再普通不過的蘑菇頭，除了骨子裏保留下來的那份傲氣與潑辣，沒有人能看的出，她就是曾經路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曾經的她，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現在，卻不得不穿梭在魚龍混雜的菜市場裏，挑著別人已經挑剩下的菜。
這三個月以來，她從最初的絕望無助，到現在的坦然自若麵對一切，連她都在心裏佩服自己。從小到大，父親都把她寵在手心裏，她想要什麽父親就會給她什麽。也許正因為如此，從小到大，她都是家族裏最任性，最刁蠻，最潑辣的女孩子。
以至於伯父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會告誡父親不要太寵她了，這樣下去哪裏有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父親路天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都會付之一笑。轉身依然對她寵愛有加。在路雨飛二十二年的人生裏，父親就是她心目中的大山，更是她人生的風向標。為她安排好了一切，也計劃好了一切。她從來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心目中的大山突然倒塌了，她會怎麽樣？
可是人生就是這樣變幻無常，沒有人敢保證自己的人生一定會一帆風順。就像有人曾經說過，每個人的人生背後都隱藏著一個鬼馬編劇，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在機場裏看到父親跳樓的畫麵時，她的世界瞬間崩潰了。大腦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父親，自己會不會還有勇氣活下去。
父親最終沒有死，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因為公司破產，巨額的債務隨之而來。也許是怕惹禍上身，伯父路遠山在最初的時候給她送來了一萬塊錢，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其他的親朋好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從以前的香餑餑，瞬間變成了一灘臭狗屎。父親的慘劇像極了一麵映射人性的鏡子，路雨飛在裏麵看到了人性的善良與醜陋。
於昊天開著黑色的奔馳車，看著眼前那個稍顯瘦弱的身影，倔強的向前走著。有個甜甜的聲音在記憶的最深處傳出來：“昊天哥哥，七年以後，你要記得來娶我哦！”
他沒有回答，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卻把那句話牢牢的刻在了心裏。
那一年，她十五歲，他二十三歲。
七年，因為思念，拉的很長。
七年，因為奮鬥，變得很短。
七年的努力，他終於爬上了事業的巔峰。殊不知，再見到她時，卻已物是人非。
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樓道裏，於昊天取出了一支香煙，輕含在口中，卻最終沒有點燃。他把身體靠在皮椅裏，透過車窗看著四樓的廚房裏亮起了桔紅色的燈。想著從來不會做菜的她，不知會不會切了手指，菜會不會炒熟。心裏，有些莫名的煩亂。
直到廚房裏的燈光熄滅時，於昊天才收回了目光。抬手揉了揉前額，於昊天撥通了弟弟的電話。
“大哥，什麽事？”於昊文懶懶的坐在沙發裏，雙腿放在茶幾上。
“今天早上辭職的秘書路雨飛，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讓她回來上班。如果她不回來，你這個副總裁就不用做了。”於昊天說完，便直接掛了線。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於昊文生氣的又撥了回去：“為什麽一定要讓她回來，想要給我當秘書的女人比比皆是，為什麽一定是她？”
“這件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除非你不做副總裁，就這樣吧！”冷著臉說完，於昊天再次掛斷電話。接著又撥通秘書孟瑤的電話：“從明天起，停止副總裁一切工作，直到路雨飛回來上班為止。”
於昊文盯著手中的手機許久，心中滿腹怨氣。他想不明白，隻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大哥為什麽非要讓她回來上班？而且還不惜用副總裁的職位來要挾自己？可是縱使心中有太多的不滿，他卻不敢再打回去。大哥的脾氣他太了解了，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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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路雨飛穿了一套淺米色的職業套裝，從樓道裏匆匆的走出來。十點半的麵試，她絕不能遲到。
“砰！”悶頭走路的路雨飛直接撞在了一堵人牆上。揉了揉前額，低頭說了聲對不起，繼續走路。
“砰！”沒走幾步的路雨飛再一次被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她有些不悅的仰起頭，就看見於昊文環抱雙臂，嬉皮笑臉的站在她的麵前。
路雨飛冷臉打量了一下於昊文，這個男人屬什麽的？變色龍？隻過了一天而已，這溫差變化似乎也太快了些。可是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呢？她已經辭職了，不再是他的秘書。伸手扶了下黑邊眼鏡，繞過於昊文的身邊繼續向前走。
於昊文沒再擋在她的麵前，可是路雨飛卻聽見身後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她猛的停住腳步，轉過身子凝眉瞪著於昊文：“有話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