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雞群
葉洋自從在那株老山草下苦練之後，感覺身體進展極快，尤其是記憶力，簡直到了過不不忘的時候，這幾隻大白公雞，葉洋都有一種眼熟的感覺。
農村之中，雞鴨豬等家禽，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農民的命根子，在危機時刻，是可以用來救命的存在，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刻，是斷然不會將這些家禽拋棄的。
葉洋正在沉思的時候，老羅頭已經在一邊，抓住了一隻大白公雞，並且他還不放手，在抓住這一隻白公雞的刹那，他又動手，朝著另一隻雞走去。
葉洋不由得看了老羅頭一眼，這貨之所以肯那名積極的為他抓叫魂雞，一定是因為嘴饞了，看到這肥大的白色公雞，豈會不知道他想的什麽，心中暗自打算回到家之後，一定要將老山草看護好。
葉洋對著老羅頭嘿嘿一笑，老羅頭不知道為何，一種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不過麵前的白色公雞的確是肥美異常，讓他心中念叨，放棄不下。
最後，他手裏麵各提著一隻雞，找到葉洋，葉洋看他還準備在草叢裏麵，追尋獵物，趕緊阻止住了他，這些雞能夠逃脫出來，也許是天運使然，葉洋也不想多殺無辜，而且隻等爺爺喪事一辦，他可能就趕往他處了，這些雞留下來也沒有什麽用。
老羅頭雖然知道葉洋的苦衷，不過他生來就是喜歡占小便宜的料，此刻，見了免費的午餐正放在眼前，若是不去撈取，實在是覺得心裏難受，到最後，雖然手裏麵，已經抓了兩隻，但是他還是又抓取了一隻。
葉洋看著他的落魄樣，也不知道他多長時間沒有吃過肉了，一路上，兩人倒也是針對著洛陽地區的民風民俗，不時的發表看法，談的也算高興。
叫魂雞的事情，一解決，不知道怎的，葉洋感到心中一鬆，基本上到了現在，爺爺的喪事，家裏麵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現在隻剩下最後的十二月十二日了。
等葉洋回到家的時候，家裏麵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黃俊和李科長最後拔打了110，現在的他們還在醫院的治療，不過黃俊一病下，大姑家裏麵倒也是安生了下來，幾天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他們都怕這是葉洋爺爺在作怪。
所以大姑和張鬆，再也沒有詢問過那些文物古董的事情。
葉洋回家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老山草，見老山草依舊茂盛，沒有出現什麽問題，這才長吐了一口氣，正在這個時候，葉洋的電話卻是響了起來。
葉洋打開手機，見是高森打來的，帝陵幾天前出了大的動亂，葉洋知道高森一定是忙得焦頭爛額，所以葉洋也一直沒有跟他打電話，但是沒有想到高森卻在這個時候，給他打來了電話。
“葉兄弟，老爺子的時間就在後天了吧。”
高森說話之間，有點壓低了了嗓子，聽上去有點悲傷與落寞，葉洋知道他是真的傷心，這時候，接通電話之後，葉洋才想起，之前與高森在交談的時候，他的確是把爺爺的具體葬禮時間，對他說過。
“嗯，是的。”
葉洋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但是還是說了出來，隻是直覺之中，他覺得現在高森打來電話，情況恐怕是不容樂觀。
果然，葉洋的話，說出去，沒多久。高森的嗓子就壓得更低了：“兄弟，你看能不能將老爺子的時間壓一壓。”
“怎麽了？”
“你不是不知道，這幾天帝陵之中出現了大變故，幾天前這裏警民衝突，直接死傷了不少人，而且大量文物丟失，我剛接到通知，現在的北邙山，已經交給了某軍隊鎮守，以防暴亂。”
聽到這個消息，葉洋沉默了下來，幾天前的事情，葉洋也知道其恐怖之處，可以說自從建國以來，就沒有過這麽大的，人為死傷事件，不管是對錯在政府還是老百姓，隻要沾染了人命，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更何況，現在還有著神秘勢力的插手，這股勢力，能製造這樣的衝突，其想法絕不單純，很有可能就是境外的勢力控製的，所以國家加大北邙地區的控製和防守力度，葉洋倒也是在預料之中。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怎樣讓爺爺葬入帝陵之中，掛掉電話之後，葉洋微微的有些煩躁，按照高森的說法，現在的局勢很是錯亂，基本上想要將老人葬進去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等到這陣兒的風頭過了之後，這樣的話，才有可能，但是葉洋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將爺爺葬入帝陵，就是因為，想要完成爺爺留下來的遺言，要不然的話，北邙山上地方多的是。
不夠，現在看來，無論怎樣，葉洋是絕對不能將爺爺光明正大的葬在裏麵了。
十二月十二日，淩晨剛過，外麵就飄起了白茫茫的雪花，陰曆的十二月，基本上放在陽曆已經是春天了，還能下這樣的雪，倒也是少見的很。
葉洋在大廳之中，圍了一個火爐，然後不斷的向裏麵添柴火，旺盛的火苗高高升起，將外麵的寒冷給驅散了一層。
李叔坐在葉洋的麵前，用手裏麵的火鉗搗了搗正燃燒的木頭，然後又從旁邊的籮筐裏麵，拿來了一塊柴添在了上麵，然後看著葉洋說道：“老爺子的事情你想的怎樣了。”
葉洋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老花鏡玻璃外麵的雪花，歎了一口氣道：“一切正常，按照我們計劃的進行。”
李叔點了點頭，他也是神情凝重，但是沒有說話，葉洋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個青銅杯，這個青銅杯不夠拳頭大小，下麵有四個小腳，在青銅杯上雕鏤著各種各樣的怪異文字，尤其是正中間的饕餮紋，無比的厚實與清晰，整個青銅杯不大，但是卻是布滿了綠色的銅鏽。
葉洋將青銅酒杯拿出來之後，然後雙手鄭重的交給了李叔，對他說道：“李叔，此件事過後，無論是好是壞，也無論爺爺是否已經安葬，你都無需再過問，這東西，就當做你的路資。”
“你這是幹什麽，老爺子從小把我拉扯到，我對老爺子的感情，不必你們任何一個少。“
李叔看到葉洋將青銅杯遞過來，卻是紋絲不動，葉洋暗歎一聲，這青銅杯乃是葉洋在爺爺留下來的文物裏麵，特意挑選的，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全稱是叫做‘三紋高侯爵杯’，乃是西周時期的精品，2013年嘉德拍賣行，曾經拍賣出過類似的一件酒器，達到了六十五的高價。
葉洋見李叔這個樣子，說道：“李叔的情誼我自然知道，但是這也是晚輩的一點兒孝心，還請李叔收下。’
李叔看到葉洋這個樣子，不再堅持，小心翼翼的將酒杯接在了手裏，下一刻，就在葉洋促不防及之間，李叔卻是猛地手一抖，將這個珍貴青銅就被扔在了火盆之中。
本來是帶著綠色鐵鏽的酒杯，在掉落的刹那之間，就被火焰給覆蓋了，等葉洋再看的時候，卻發現，這綠色的酒杯已經被炙熱的火炭，給燒毀了，尤其是一些還沒有燒盡的黑灰，幾乎覆蓋了上麵所有的紋路。
但是李叔，卻就像是隨手扔了一個雞蛋一樣，絲毫沒有將這放在心上，下一刻，他看著葉洋說道：“我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但是我也不想知道，這個結果，是之前你就應該知道的。”
葉洋點了點頭，任由這酒杯在火焰中灼燒，沒有說一句話，片刻過頭，他猛地站起身來，然後向著李叔宮頸鞠了一躬，這下李叔倒是沒有拒絕，而是坦誠的接受了。
“我給老爺子送了終，受了你的禮，而你也沒有親生父母，我也沒有子嗣後代，既然這樣，你就叫我一聲爸爸吧。”
葉洋嘴唇微動，貿然的去給一個人喊爸爸，對於他這樣的成年人而言，是怎樣也說不出口的，盡管那人是個熟人，嘴唇動彈了半刻，但是葉洋還是沒有喊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李叔看到葉洋的為難，停了一會兒，然後對著葉洋說道，葉洋看著李叔停留了半晌，然後緩緩的跪下了身子，然後喊了一聲爸爸。
聽到葉洋這叫聲，李叔溝壑縱橫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盯著麵前的火團，雙眼之中，有一份亮光，連聲說道：“好，好，好”
“你的確不是老爺子親生的，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後有機會對你說。”
葉洋搖了搖頭：“你不要說了，在這一刻，你就是我的父親。”
李叔點了點頭，目光中有一絲欣慰，對著葉洋說道：“假的終究是假的，別人再怎麽掩飾，他都成不了真實。”
葉洋點了點頭，他對於自己的身世來曆也是異常的好奇，所以見到李叔這樣說，葉洋保持了沉默。
“你是你爺爺長大的，而我從未見過你的父母。”
李叔皺著眉頭，努力的回想著一些東西，過了一會兒後，他又繼續說道：“而且，據我所知，老爺子平生隻有兩個女兒，在他老婆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娶過。”
葉洋點了點頭，他從小就是爺爺長大的，小時候，自然是各種追問爺爺，但是後來，爺爺不說，並且有一點兒情緒，久而久之，葉洋長大了，也就不再追問了。
“你被抱回來的那天，正是我腿被摔斷的時候，當時我在外麵采藥材，但是腳滑，掉下了懸崖，我見到了老爺子抱著你，正急匆匆的朝著北邙山趕。“
李叔看到葉洋，伸出自己幹燥的手，然後摸了摸葉洋的頭說道:“當時我就覺得，你這個小夥子和我有種緣分，漫天風雪中，你竟然在對著我笑。”
“老爺子抱著泥，見到了我，然後將我抬了起來，並且給了我錢，讓我去治療。要不然的話，我現在就不僅僅是殘廢這樣簡單了。”
葉洋聽了李叔的話，心裏麵，倒是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雖然有點酸澀和傷心，但是關於爺爺的事情，他本來就有了預料。
越說不上是多麽傷心，葉洋看著李叔又說道：“李叔，在爺爺之前，你也不知道我的具體身世嗎？‘
李叔聽到葉洋所說，點了點頭，不過他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說道：“我記得你脖子上戴的那個東西，當時就存在，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話，或許他將是你探索的線頭。”
“當時就戴著。”
李叔的這句話，讓葉洋對於自己脖子之上的血色骷髏頭，又多了一層新的認識，這骷髏頭吊墜，可以說是葉洋心中，最難解的謎團之一，尤其是上麵的血色文字。
而老羅頭，卻對葉洋說，按照他們上清宮的說法，這血色文字不是給人戴的，這更是讓葉洋無法接受。
窗外飛雪飄落，非但沒有停止，反倒是更加的龐大了起來，原本還是雪花分著掉落，到了最後，已經是一片連接一片，數不清了。
地麵上，早就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雪花飄落，天際一片迷茫，李叔站起身來，雙手搓了搓，被火烤的通紅的雙手，然後走到了昏黃的老玻璃上。
他住著拐杖，一拐一拐的，眼光中有著幾絲的渾濁，看了外麵的風雪一眼，然後又看了葉洋一下說道：“孩子早點睡吧，睡醒了，明天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葉洋將門打開，然後扶著李叔，走出了門，火柴燒的很旺，紅紅的光，照的屋內一片通明，將他們兩個背影打在地上，一個扶著一個，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對父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