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曉雪密談 下
“曉雪，我問你一件正事，你這幾天有沒有見到你潘哥。”
說到老潘的時候，葉洋不由得微微一愣，語氣已經是凝重了三分，在老潘說去帝陵的那一瞬，其實他應該就能知道這個結果的。
隻是他一直以來不願意去接受，歸根到底，老潘隻是一個被現實壓抑的無法再去忍受的人。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異的話，那麽，蒼天應該是有眼睛的。
“潘哥啊！”潘哥這兩個字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魅力，亦或者說是魔力。曉雪在聽到葉洋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由得渾身一顫，將深埋在校服的頭抬了起來，眼光中三分懼怕，兩份驚恐，更有幾分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東西。
“我聽說。。。。我聽說”，她楞了一下，然後好久才回答道：“那晚真的很怪異。”
“怪異什麽？你想多了吧，那些東西都是以訛傳訛的。三人成虎，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洋皺了皺眉頭，話語說出之中，不由得夾雜了一絲凝重，他們的說法，葉洋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在火中跳舞，和陌生女人？那麽老潘最後到了哪裏？葉洋不相信，在那樣的火災之中，老潘還能夠逃脫出去。
。“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晚親眼見到了。“
誰曾想，葉洋的話剛一出，曉雪便好像是想到了什麽。
臉上露出一絲驚恐，和不敢相信，眉頭緊皺，目光一陣收縮，好像是遇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事情。
“你見到了什麽？”
聽到曉雪這麽說，葉洋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難道這裏真的發生過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潘子哥，已經不見了好多日子了，他的店鋪這段時間內，一直都是關著的，那晚，我上晚晚自習回家，忽然聽到潘子哥的屋內有人的叫聲。”
曉雪緩緩的開口道，葉洋則是在一旁靜靜地傾聽，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曉雪的家門，曉雪推開有些老舊的房門，卻是好像用完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她又接著回答道：“但是我因為害怕的緣故，所以並沒有進去看，我本來以為是潘子哥回來了，也就沒有在意，可是等我剛剛走進屋子之中的時候，我卻聽到了女人的叫聲。”
“女人！真的有女人？”
葉洋這下卻是真的被驚住了，老潘的屋子之內，竟然真的有女人，他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緒問道：“你可曾看見老潘在火海中和人在跳舞？”
“沒有!他們怎麽可能在火海中跳舞，是不想活了嗎？”
曉雪這下回答的很是果斷:“那場火雖然燒的很怪異，但是不可能有女人在火海內跳舞的。這傳言我也聽說了，但是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在故意炒作。”
葉洋點點頭，覺得曉雪不像是在說假話，可是他忽然的又想到了，在老潘屋子之內見到的那些怪異腳印，那些東西，會是什麽？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用手撫了撫眉毛，感覺到自己一陣頭痛。
“對了。”
忽然的曉雪像是想到了什麽，對著葉洋說道：“那晚真的很怪異，按理說我家就在潘哥家旁邊，可是潘哥家著火，我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一直是我所疑惑的，而且第二天，警察好像是從裏麵發現了點什麽，不讓我們靠近。封鎖了現場。”
“封鎖現場？”
葉洋知道封鎖現場一般都是為了保護，這點往往都是刑事案件居多，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因為火災的緣故，封鎖現場的。
一時間這些東西，他也想不通，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包之中的瓷枕一眼。
葉洋此行來到洛陽城之中，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葉洋現在心中很忐忑，他怕的不是，背包之中的東西，是假的，而是害怕，這東西，乃是真的。
葉洋不知道怎樣的，忽然有一種可奇怪的想法，那個地窖是不是爺爺故意留下來，處理後事，用來打點的，要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爺爺早就知道了他何時死亡，知道了自己葬在北邙山帝陵的難處。
可是既然這樣，他為何，又要留下遺言，給兒女後輩增添負擔，非要，葬在北邙帝陵之中。
“葉洋哥哥多謝你了。”
葉洋正在思緒飛飛的時候，曉雪忽然一句話，驚醒了葉洋，讓他從沉思之中醒轉了過來。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曉雪，不知道她所謂何事。
“今晚我爸媽不回來了。”曉雪家的房屋，還是洛陽典型的老建築，她坐在中院子之中的木凳之上，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葉洋。
葉洋點了點頭，看了一下她的傷口，又看了一眼外麵漸黑的天色道：“我知道，你想吃些什麽，我叫外賣來。”
“我想吃燴菜！”
葉洋一陣苦笑；“如果外賣上有燴菜的話，我估計也會有燴曉雪。”
燴菜乃是洛陽地區一道頗為有名的風俗小吃，用料簡單，簡稱大雜燴。就是用熟的粉條，白菜，肉沫，或者是雞肉，鴨肉，芹菜，一起炒製，重油重鹽，不論那種食材，都用同樣的調料燒製。
出鍋後，直接放在盤子裏，佐以饅頭，米飯等主食，量大，菜足，吃起來香鹹粗獷，各種食材相互搭製，嚼起來，倒也是別有一種味道。
燴菜做起來簡單，但是現在外來飯菜盛行，所以已經很少能夠見到飯館，再做地道的燴菜了。
曉雪吃燴菜，葉洋都不知道能夠在哪裏買到。
“買不到，你可以自己做啊！”
曉雪癡癡一笑，然後看著葉洋，葉洋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
曉雪高興的大笑了起來，還衝著葉洋吐了吐舌頭，一時間小女生的樣子盡顯，在葉洋的認識之中，這個小女孩應該是較為內向和沉悶的，這麽燦爛的笑容，在她身上真的很少見。
而且如果葉洋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聽老潘說過。這曉雪是重組家庭，母親死後，後來父親又找了一個續妻，所以自小以來，她的生活應該都是比較沉悶的。
今晚，家人不在家，或許對她而言，是一場久違的放鬆。
所以一時之間，葉洋也不願意打擾了她的興致。
“好，我做。”
葉洋一笑，已經是站起了身子，然後走向廚房，其實仔細算起來，。洋的廚藝還是可以的，隻不過一向少做罷了，如今被曉雪這麽一說，他也有點懷念小時候，燴菜的味道了。
而今回望，葉洋不知為何，總是感覺自己小時候的生活好生模糊，似乎在他的記憶之中，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
走到被黑煙熏黑的廚房，不知道為何，葉洋又想起來了爺爺對自己的說的話，以及在上清宮之中那些老道士的話。
你存在於世間的目的，是為了提別人完成一個使命，而你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之上，卻是虛假的。
這個虛假與使命又到底指的是什麽？
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葉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自己胸前的血色骷髏頭，這個骷髏頭上麵的血色文字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在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
“葉洋哥哥，你怎麽了？”
葉洋在恍惚間，卻是拿起了菜刀，卻沒有想到在心思晃動的時候，不小心，差點切到了自己的手上，嚇得曉雪趕緊提醒葉洋，葉洋暗歎一聲，腦袋上不由得被驚出了一臉的冷汗。
正在這個時候，曉雪一番話卻是讓葉洋身形不由得一頓。
“葉洋哥哥，你脖子上的戴的骷顱頭文字和我的這個好像。”
“什麽！”
葉洋一驚，手一抖，菜刀卻是已經順著手被他扔到了案桌之上，哐當一聲，在空曠的屋子之內久久回響。
“諾！就是它啊！你自己看。”
曉雪看到葉洋這個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隨後大方的一笑，卻沒有想到嘴角扯起，傷到了之前打架嘴唇上麵的傷疤，不由痛的倒抽一口了涼氣，隨後她兩隻手在身前胡亂的扒了扒，吹了一口氣，這才感覺這傷痛輕了不少。
葉洋比曉雪要高上一個頭，又剛好在她身邊。深冷的冬天之中，吐氣成團，這股白色氣體從曉雪紅潤的嘴唇吐出，剛剛碰到葉洋的額頭消失，二人相互偷看了對方一眼，均是臉紅了起來。
曉雪擼起校服袖子，擦了擦嘴唇，臉龐露出一絲不好意思，隨後則是從口袋之中摸出一個殘缺的鏈子。
這個鏈子小手指肚大小，光滑細膩，圓潤異常，看上去像是由白玉打磨而成，但是可能是因為時間太長的緣故，卻是生出了極重的鏽斑，而且殘缺的厲害，隻剩下了一半，應該是一串鏈子之中的一個。
而且最讓葉洋感覺奇怪的卻是，這鏈子的正中間卻是好像被什麽直接斬斷了一樣，切麵光滑無比，好像是故意為之，隻在表皮裸露著一些紅色的詭異文字。
葉洋拿出自己的骷髏頭掛墜，然後將這個掛鏈托起，仔細觀看，久久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輕輕歎息一聲，如果他所猜不錯的話，這鏈子上麵的血色文字和他的掛墜的確是同出一源，隻是這個鏈子殘缺了一半，卻是讓葉洋感覺到有點不知所措。
他目光有點凝重，注視了手中殘缺的鏈子好久，才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對著曉雪說道：“曉雪，你這個東西是從哪裏來得？”
曉雪看到葉洋的目光凝重了起來，也不敢再開玩笑，而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哥哥，這個掛墜。”
“這個掛墜怎麽了？”
“這個掛墜是我。。。。。。是我從潘哥的店裏麵拿的。”
“老潘？老潘的店裏麵什麽時候有這東西了？”
葉洋隻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斷了一樣，他和老潘自然熟識，但是之前從未聽過老潘，這兒有這種東西。而且以老潘的性格來說，這玩意兒土貨，行貨，暗器，明器都說不清，又分不清其年代，真假。
哪個做古董生意的不是個精鬼！又怎麽會犯這一種低級的錯誤！
曉雪的臉色有點發紅，不知道是因為和葉洋同處一個逼仄的小屋，害羞的，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緣故，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的，話語含糊不清。
葉洋好像是看出了什麽一樣，伸出手，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撫摸了幾下，輕聲柔氣的說道：“不要怕，無論遇到什麽都不要怕，這兒還有我呢！”
說話的時候，葉洋卻是不由得想起了，他在老潘屋子之中發現的那幾卷紅毛。
曉雪拉過一個板凳，然後將燈光打開，緩緩坐下身子，光明的燈似乎驅散了他心中的黑暗，她臉上開始有了幾分不一樣的神采。
“葉洋哥哥，我告訴你，事實上，在潘哥死之前，我們附近就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