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交鋒

  難不成是來找她敘舊的？


  季輕舞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以為然。


  不過，就算是現在在這裡猜來猜去，還不如把她「請」過來，親自去看看，林霖到底想要幹什麼。


  季輕舞吩咐管家把林霖請到大廳裡面，她自己先去房間裡面換了一身衣服。


  來者不善，她當然要嚴陣以待。


  季輕舞下樓到大廳都時候，林霖就坐在沙發上面，臉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眼神冷冷。


  季輕舞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經歷了很多，不再是當初那個看見林霖就會害怕的不行的，只有十二歲的季輕舞了。


  季輕舞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裡面是一片自信和鎮定，她走過去面對林霖的時候，只是輕笑了一聲，然後禮貌十足。


  「好久不見了，林總。」


  林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底原是有些不耐煩和煩躁的，但是在對上季輕舞淡定冷靜的眼神之時，卻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以前的季輕舞不管怎麼樣，只要是在看見她的時候，總是感覺落下一等。


  畢竟二十多年的威懾，不是白威懾的。


  所以不管林霖做出什麼樣子都事情來，總覺得季輕舞，是絕對不會過於反抗自己的。


  她也從來都沒有將季輕舞放在眼裡過。


  但是現在……林霖上下打量了幾眼季輕舞，卻是冷笑。


  「幾天不見……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季輕舞臉上的笑容不變，絲毫都沒有將林霖的諷刺放在眼中，她走到林霖對面，淡定的坐下來，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眼睛清亮。


  「人總受會長進一些的……倒是不知道這一次林總來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林霖卻沒有說話。


  現在的季輕舞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卻是讓她不知道下面究竟該如何開口了。


  因為沒有把握。


  季輕舞又怎麼看不出來，只是她什麼都沒有說，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先開口的人，總是容易落下下風。


  管家送來茶點，季輕舞不慌不忙，拿起茶杯輕輕泯了一口，看著林霖變換不定的臉色，心裡暗道一聲時機成熟，這才緩緩將茶杯放下去，面容淡定。


  「林總過來，是不是因為哥哥呢？」


  林霖臉色猛然一變，卻是猛然站了起來，眼中凝聚著風暴，她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好好」，卻是氣笑了。


  林霖冷冷的看著季輕舞，話中帶刺。


  「呵，現在你自己改名姓季，還真當是自己從來都沒有當過林家人！」


  林霖語氣冷嘲熱諷的，看著季輕舞的眼神就像是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季輕舞的表情也漸漸冷了下來，她將手中的茶杯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動作端正有禮，只是那雙眼眸，卻是再也不像是以前那般溫順的，透著柔軟和悲傷。


  她直視著林霖，沒有一點兒想要閃躲的意思，落落大方，語氣平淡。


  「我感謝您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但是，您要我的命，我也給過你。所以，我們早就已經兩不相欠了……林總現在何苦還說起來，您的心裡不是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嗎？」


  季輕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您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女兒！」


  林霖一震，看著季輕舞那雙清澈的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現了那一天，那個女人也是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面容精緻嬌美，眼睛清澈見底，美好就連她都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她就坐在那裡，骨子裡面帶著優雅和驕傲，卻是直直的看著她，然後毫不掩飾的宣告著自己的愛情。


  那樣簡單明了。


  也……彷彿就像是宣告了她的死期。


  林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彷徨的站在她的面前，不知所措，乞求著放過自己，不要奪走他，可是那個時候，那個女人是怎麼說的呢？

  她直直的看著她，臉上好像是憐憫還是別的什麼，她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恍惚聽見她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直直的刺入她的耳中。


  「我愛阿初。」


  少女的面容還沒有完全成熟，大概因為被保護的很好的原因，她面上才有孩子的天真單純，在念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那般的耀眼。


  而她絕望的看著她，彷彿看見自己的世界在一步步的崩塌，而她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宛如一隻狼狽的喪家之犬。


  不，她不要再這樣！


  林霖的面色無比的蒼白，襯得她的眼睛更加的濃黑，就像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從季輕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是看見了一具早就已經沒有了靈魂的屍體一般，繞是她很是淡定，這個時候也禁不住嚇了一跳。


  林霖直直的看著季輕舞，季輕舞卻知道，她不在看她，而是在透過她看著什麼人。


  能夠讓林霖露出這種表情的……估計不是她的父親，就是她的母親柳月了。


  不過，越是這樣，就讓季輕舞越是好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季輕舞的心裡痒痒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不光光是想要知道林霖這麼痛恨柳月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她不相信，柳月真的像是林霖說的那樣子，是一個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沒有辦法相信，畫像上面笑容那麼單純美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不可能……季輕舞不相信。


  所以她對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更想要知道真相。


  林霖漸漸緩過來了，但是臉色還是蒼白如紙，看上去格外的心驚，因為那雙眼眸更加的冷酷，讓人觸目驚心的緊。


  季輕舞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對上了林霖的眼睛，那裡全是冷氣。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季輕舞的眼神卻是又冷又狠，看上去，就像是要扒掉季輕舞的一層皮。


  這到底是要有多大的仇恨，才會如此？


  季輕舞在心中輕嘆。


  若是以前的話，她還會試圖去討好林霖，想要林霖對她改變一下印象，至少，不要老是用仇人一般的眼神看著自己。


  但是後來季輕舞明白過來，她那麼恨著自己，不管自己做了什麼，其實都不能改變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一點兒也不會改變。


  那麼，既然改變不了，那麼她也不在屑與再維護林霖了。


  她可是沒有忘記這個女人對自己做過什麼，不過，也就像是自己剛才對她說的那樣。


  林霖暗殺了自己好幾次，但是她也養了自己二十多年，雖然也只是因為利益，但是，畢竟她還是養育了自己。


  所以，一切扯平，她也不會去故意找林霖的麻煩。


  但是，林霖怎麼對自己都沒有關係，她萬萬不可以的，就是想要傷害慕晨曦。


  慕晨曦不僅僅是她季輕舞的親妹妹，也是慕辰耀照顧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更是慕家的大小姐。


  林霖私自囚禁了慕晨曦，還將她當做試驗品一般，實在是太過分，就算是季輕舞能夠忍受，慕家，慕辰耀都絕對不能夠忍受。


  季輕舞深深地看著林霖，卻是在看見林霖稍微平靜下來了一點兒之後，十分冷淡道，「你也不用怪我，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


  林霖臉色蒼白，隻眼睛對上季輕舞的，卻一點兒服輸的意思都沒有。


  「我當然不用你原諒，但是，梓揚是你的哥哥，當初他也是為了保護你才會這樣的，你就是這樣忘恩負義去害梓揚的？」


  季輕舞眉心一跳，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她聽見管家說林霖來找她的時候，心裏面其實已經有些嘀咕了，因為就算是別人不知道，她也是知道的。


  林霖這個人，好勝心和自尊心，究竟有多麼的要強。


  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就算是前面有著刀鋒的路，她都會不需要別人的幫助自己一個人跪著都要走過去。


  她就是這麼一個要強的女人，這也是季輕舞唯一佩服她的一點。


  而現在，林霖竟然也會來找她。


  季輕舞心裡清楚明白的緊，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林霖低下她高傲的腦袋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季梓揚。


  她的兒子，季輕舞的哥哥。


  慕辰耀最恨的，就是別人威脅自己的家人，季輕舞和他天天在一起，自然也是明白。


  自從慕晨曦被林霖給抓走之後，慕家就一直有些低氣壓，季輕舞心裡難過，其實慕辰耀也一樣。


  但是，那只是慕辰耀一直壓抑著，沒有說而已。


  當初慕辰耀看著季輕舞的眼睛告訴她要相信他的時候，季輕舞的心中其實隱隱有了一些答案。


  而現在林霖的到來，卻是讓她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看起來，的確是慕辰耀對季梓揚做了什麼，不然的話，按照林霖這種脾氣，就算是刀鋒架在她的脖子上，也不見得會低頭的人，更不要說是會是賴見季輕舞了。


  但是，季輕舞心裡卻不著急。


  因為就像是她以前曾經看著慕辰耀的眼睛告訴他的那樣。


  她，相信他。